一抹鮮紅出現在眾人眼前,柔軟的裙襬在走動間伴隨著特殊的鈴鐺聲響,如綢的黑髮披在肩頭,那張臉依舊蒼白得毫無血色。
長眸掃過在場的眾人,她緩緩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指尖朝著姜衍勾了勾:“過來。”
姜衍壓下心底亂飛的思緒,眼神溫和又動容地走到她身後。
下一秒隔著寬大的衣襬,她不動聲色地將重量壓在他身上,面上氣勢卻是半分未輸。
“就是她!就是她在塔前把我們都打了一頓!”
“就是這個女人!家主,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幾個小輩情緒更是激動,紛紛指向錦瑟。
“啪——”一把精緻的小扇子迴旋著掃過那幾人的指尖,再回到西婭手中時,扇尖上沾了點點血紅。
她倨傲冷笑:“老祖宗也是你們敢指的?”
老、老祖宗?!
眾人心地驚駭,他們遲遲不願相信。
可面前的四大侍者卻已經整齊劃一的半跪在地行大禮:“參見老祖宗!”
錦瑟沒讓他們起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站在對面,已經慘白面色的秦家主,她指尖揉捏著一柄薄如蟬翼的劍,說話的語氣彷彿也帶了鋒芒。
“怎麼?連老祖宗都不認?還是……背宗忘祖了?!”
她抬手之間,劍芒掠過,秦家主幾乎都沒能看清楚,只見一條迅猛的綢帶卷著那把劍破空而來,下一秒,綢帶收回,他臉上卻多了一條血痕。
他大驚失色地捂著臉:“你!”
“這千百年來,還從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我不敬。”她就那麼漫不經心的靠著,淺灰色的眸子淡淡的掃過,就給人一種極致的壓迫感。
“啪——”秦家主尚且能夠在她這種注視下堅持,而他身後有些沉不住氣的小輩,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參、參見老祖宗!”
有一就有二,不到幾秒鐘的時間,秦家主帶過來的人,跪得只剩下他跟顧家主。
顧家主兩腿抖成了篩子,哭喪著臉看向秦家主。
大勢已去,任何的反抗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面前這人可不是什麼任他們揉捏的無用之輩。
這是他們千百年來供奉的老祖宗。
“參見老祖宗!”秦家主垂下眼眸,直挺挺地跪下。
至於顧家主,他也跟著跪了下去,動作迅猛得比秦家主還要快上幾分。
整個大廳裡跪成一片,站著的就只剩下錦瑟跟姜衍了。
姜衍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泛著淡淡青絡的脖頸,壓下心底那種異樣的感受。
她這是知道他在這邊被人欺負了嗎?
明明說要讓他跟她保持距離,可是她這種做派又怎麼讓他冷靜下來?
錦瑟抬手,姜衍就已經本能的伸手去扶她。
她從跪倒在地的人群中走過,在大廳正位坐下,垂手而跪的眾人,不敢抬頭看一眼,只能看到一抹鮮紅的裙襬,還有她削瘦的踝骨,輕輕散開的鈴聲,彷彿能讓人迷失心智一般。
他們生不出絲毫的不敬之心。
“都起來吧。”她輕飄飄的幾個字讓在場眾人身上那座大山移開,不少人都是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的,細細感受一下,才發覺已經滿身冷汗。
西婭幾人也上前立在她兩側,氣勢非凡。
一身旗袍風情萬種的西婭立在左側第一。
皮製黑外套痞氣十足的小骰子立在左側第二。
黑色西裝筆挺,面容沉穩的小格子立在右側第一。
純白西裝配法式襯衣,文質彬彬的小瘋子立在右側第二。
錦瑟一身柔軟勾暗紋的鮮紅古法長裙,未有半點裝飾,一雙長眸微垂,皓白的指尖捏著薄如蟬翼的劍,身後站著頭髮有些凌亂的少年,少年臉上還有剛剛打架的傷。
一群人裡,就數他最狼狽。
他看向底下的眾人,忽地生出一種想法。
他或許可以給她同樣的榮耀,只要給他一點時間。
他會儘快的。
“剛剛你說要給他們瞧一瞧?”錦瑟開了口,聲音清冷。
不等小瘋子回答,底下那些小輩卻已經惶恐再度跪下:“我們、我們胡說八道的!不需要!不需要!”
錦瑟靠坐在椅背上,後背卻自始至終沒有彎過,她指尖一點,點中了一個人:“我記得你,那個在塔下擾我安寧的一群人中,就屬你叫嚷得最兇。”
被點中的那人哭喪著臉:“老祖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老祖宗饒我一命!”
錦瑟靜靜地看著他,看得人冷汗直流,她這才頗覺無趣地將目光轉向下一個。
“是你說我被姜衍找來的女鬼殺了?”
青年:“……”這世道無常,老祖宗每說一句話,他們就感覺自己的生命值在-99。
“我、我也是聽前面的人說。”
她點了三四個人,每說一句話就讓他們臉色更蒼白一分,而顧家主跟秦家主那張臉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那得是將他們兩個人的臉按在火車的鐵軌上來回摩擦十幾遍之後才能形容出來的效果。
“秦顧二家,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她將矛頭對準秦家主和顧家主。
“是我們沒調查清楚,還請老祖宗責罰。”秦家主認錯也快,當即就道歉認錯。
錦瑟也沒拐彎抹角:“既然秦家沒有意見,那想必顧、蘇、阮三家也沒有意見了吧?”
一直在人群中充當背景板的蘇阮兩家被點名,嚇得後背一僵,跟著就表示沒意見。
哪裡還有意見,誰知道這活了千百年還是面如少女的老祖宗有多少折磨人的本事在等著他們。
秦家野心勃勃,顧家為倀鬼,蘇家有自己的小算計,阮家是最純粹的血脈歧視。
秦家低頭之後,顧家自然也跟著低頭,蘇家在大勢之下根本不會有異議,而阮家在她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低頭稱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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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將先前的那筆爛賬就這麼處理乾淨。
“相信來龍去脈,幾位心裡都已經有個數了,姜衍確實得我喜歡,先前已經跟你們長老都說過了,下次再犯,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了。”
“老祖宗教訓得是。”秦家主抬頭,看著她那張無瑕的臉,“只是有一事不知,還請老祖宗解答。”
“姓秦的,老祖宗面前什麼時候輪到你放肆了?!”小骰子兇狠起來,還是很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