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陛下不會讓刀子太鋒利，從而傷到自己的。”
劉一璟輕笑道，心中卻滿是苦澀，前輩文官們好不容易才做到讓皇帝垂拱而治，卻在他們手中失去
雖然這代表著朱由校是個有能力的皇帝，對百姓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文官們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
這無關善惡，純粹只是屁股決定了腦袋，朱由校要收權，他們又豈會乖乖放手，到了他們這個層次，門人、弟子、家族、妻族，這麼多人依靠著他們，他們如何放手？
等朱由校的權力收得差不多了，必然會讓勳貴武將們再度崛起。
可是他的門人弟子以及家族親戚們佔據的資源怎麼辦，拱手讓出嗎？
還是勳貴武將們個個如同正人君子一般，不義之財不取？
當初土木堡之變後，實權勳貴們死傷殆盡，號稱君子的文官們下手又何嘗輕了，那幾年勳貴家族殘餘的強者又何嘗死得少了。
每次權力的洗牌都代表著無數的鮮血，一將功成萬骨枯，權力的洗牌又何嘗不是！
“還是劉兄看得透。”
聽到劉一璟的話，王在晉輕笑道。
聞言，劉一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抬起頭看向了某個地方，彷彿那裡有人正在跟他對視。
心中卻暗歎了一聲，如果他真的看得透的話，也不至於現在才看出來了。
………
曹毅走馬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騰驤四衛。
騰驤四衛的駐地在京城的校場，當曹毅帶著戴彥和東廠其他高手來到校場的時候，只看到了偌大的兵營空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士卒有氣無力地持槍而立。
對於這種情況，曹毅也早有預料，當初他為什麼第一時間掌握東廠，寧願培養白虎軍也不接手這裡，就是因為騰驤四衛已經廢了，當初文官們為了削弱皇權，幾乎無所不用其極。
作為皇宮守衛的騰驤四衛自然是其重點削弱物件，自從土木堡之變後，歷任皇帝都試圖重掌兵權過，只是全都徒勞無功。
只有朱厚照大力整飭騰驤四衛，讓騰驤四衛再次恢復活力，可是在朱厚照崩殂後，楊廷和便在嘉靖皇帝即位前，解散了朱厚照訓練出來的騰驤四衛精銳，自此以後，騰驤四衛便廢物至今，除了專職守衛皇城的幾千面子工程。
“來者何人？”
看到曹毅等人朝著兵營而來，守在兵營門口的幾個人都愣住，因為幾人都身著官袍，尤其是為首的更是身著蟒袍，這破地方一年都未必有人靠近，不說是鳥不拉屎，但也差不多，幾人完全沒有想到還有貴人會靠近這裡，直到曹毅幾人來到身前，為首的什長才出聲問道。
“瞎了你的狗眼嗎？”
戴彥往前站了一步呵斥道，一絲氣勢散發而出，恐怖的氣勢讓幾人連站都站不穩，跌倒在地。
“這是新任御馬監掌印，今日前來巡查騰驤四衛！”
聽到戴彥的話，為首的什長丁明一臉茫然！
御馬監掌印？
巡查騰驤四衛？
丁明知道他們騰驤四衛是屬於御馬監管的，可是他從沒有見過御馬監掌印太監，別說他了，連他祖爺爺那一輩都沒見御馬監掌印太監長啥樣，更別說巡查什麼的。
除了專職守衛皇城的幾千面子工程外，他們這些人根本沒有資格自稱騰驤四衛啊，這新任御馬監掌印太監是來逗他們嗎？
要巡查也該巡查皇城裡那些人才對啊，來這裡巡查個屁啊！
“滾！”
看到丁明還愣在原地，戴彥惱火得將他踹向了一邊，來到曹毅身邊說道：“督主請，屬下來帶路！”
在戴彥的帶領下，一行人緩緩走進了兵營，而丁明幾人則畏畏縮縮地跟在他們身後。
進入兵營後，曹毅不禁四下觀望，整個兵營籠罩著一層濃濃的陳舊氣息，營帳四處殘破不堪，偶爾有聚堆的士卒出現，但是人數極為稀少，整個兵營的人數可能還不到兩千人，而騰驤四衛的編制是十萬！
將整個兵營逛了一圈後，曹毅一臉的淡然，具體的情況他早已透過戴彥查到的情報知曉了。
按戴彥所查到的情況，騰驤四衛的編制是十萬人，而實際上的人數是四萬左右，其他六萬人則是空餉。
平時在兵營駐守的大概是兩千到三千人，守衛皇宮的大概六七千人，其他三萬人則被騰驤四衛的各級軍官帶回家幫忙種地了，免費的那種！
“傳本督令，擂鼓聚將！”
曹毅淡淡地說道，這一次他打算先大開一次殺戒再說！
“是，督主在！”，
戴彥應了一聲，隨後幾個東廠高手騰空而起，來到位於高臺之上的四面巨鼓前，抽出鼓錘，然後朝鼓面狠狠地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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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親軍二十六衛建衛便擁有的戰鼓，每一面鼓代表著一衛，每面鼓都是三品寶器，只要鼓聲一響，只要是百戶以上的軍官都會收到鼓聲，一柱香內不能趕至都督大營者，必然軍法嚴懲，兩柱香內不至，無特殊理由者，斬！
咚！
咚！
咚！
沉悶而悠長的鼓聲盪漾開來！
此時正是皇宮值守的眾多騰驤四衛軍官聽見鼓聲，個個臉色一變，雖然他們值守皇宮，不需要前去大營參與聚將，但是其他人是什麼情況，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而遠在京城外的騰驤四衛各級軍官也聽到了鼓聲，雖然所有人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鼓聲，但是當鼓聲響起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知道了鼓聲的意義。
所有人愣了一下後，第一時間朝城裡衝了過來，雖說不知道是誰敲了鼓，但是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出來賭。
一些離得遠的則是滿臉的驚慌，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在兩柱香內趕到京城，不禁在心中盤算著要用多少靈石打通關係了。
“到底是哪個混帳敲的鼓，等老子回去，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武驤左衛的衛指揮使郝川此時正陪著自己剛納不久的小妾回武清孃家炫耀，結果剛到武清便聽到了鼓聲，郝川不得不快速飛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