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
若非眼前的小姑娘同妻子的年歲有差距,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玉寧侯緊緊地盯著江韻嬋的臉,彷彿能聽到強烈的咚咚心跳聲。
江韻嬋長得跟他妻子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分隔五年,玉寧侯還是一眼便認出來,這個衣裳樸素、氣質清華,五官豔麗妖嬈的姑娘,就是他走失的女兒。
可是……玉寧侯的視線落在江韻嬋身畔的小男孩身上。
這孩子,是哪兒來的呢?
讓玉寧侯最吃不準的,是眼前的姑娘竟然絲毫沒有同他相認的意思。
難道是他認錯人了?
心緒百轉千回,玉寧侯神色愈發複雜起來。
江韻嬋和華胤不明所以,她在華胤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還不忘回身把江安抱出來。
玉寧侯乍一看到江安,又瞧了一眼江韻嬋……太像了,越發地像。
他神色複雜地望著江韻嬋姐弟,目光灼熱得華胤都瞧出幾分端倪。
不動聲色地將兩個人擋在身後,華胤客氣地道:“玉寧侯,這便是內子和舅弟。”
江韻嬋和江安客氣地行了一禮:“多謝玉寧侯救命之恩。”
她和江安說完,玉寧侯仍舊痴痴地盯著二人,半晌不發一言。
她瞟向華胤,疑惑地皺了皺眉。
咋回事兒?美大叔一看到她就發呆是什麼意思?
“咳咳,玉寧侯,玉寧侯?!”
華胤終於忍不住了,接連喚了好幾聲,玉寧侯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抱拳行禮:“失禮了!”
中年美大叔內疚蹙眉,認真地道:“姑娘和小公子頗像家中故人,本侯思及舊事,這才看痴了去,還望華將軍、華夫人原諒!”
美大叔客套行事,江韻嬋也不是過多計較的人,“玉寧侯仁心救我們,我等感謝不及,怎會怪罪。”
驀地被叫成“華夫人”,江韻嬋還有點羞澀,她小聲嘟噥了一句:“我們還沒成親呢。”
玉寧侯一聽,視線便轉到華胤身上。不知是不是華胤的錯覺,玉寧侯的目光突然就變得銳利起來,有點子興師問罪的意味。
“尚未成親,但已經登記在冊了。”華胤略一頷首,解釋道。
玉寧侯面容稍霽,微笑著道:“姑娘和小公子受驚了,咱們重新整頓一下,今日便一道進城吧。”
“侯爺……”玉寧侯身邊的護衛張口結舌,被自家主子輕飄飄地看了一眼,便訕然地閉上了嘴巴。
罷了罷了,不說就是。
玉寧侯特意改變了路線麼?華胤劍眉微皺,他看了一眼侯爺隊伍來時的方向,心下暗暗確定。
是了,玉寧侯應當是從京城而來。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玉寧侯,徵詢道:“不知玉寧侯準備前往何處?”
“華將軍一行準備前往何處?”
華胤:“……”
是他先問的,怎得還被玉寧侯反問了?
“侯爺,我們準備入京。”江韻嬋在一旁好心補充道。
二人齊齊看她,玉寧侯微微一笑:“巧了,本侯也正準備歸京,不如一道前往,華將軍可嫌棄?”
才救了他們一幫子人的性命,華胤和江韻嬋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贊同。
江安的小臉兒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望望那個。
等到跟江韻嬋一起回馬車上,江安小小聲地道:“姐,剛才那個啥侯爺,他看咱倆的眼神好奇怪啊。”
江韻嬋點點頭,食指輕輕放在唇瓣“噓”了一聲:“別讓人家聽著了。不管咋地,都是救了咱們的恩人。”
“嗯嗯,下次我見到侯爺叔叔一定主動問好。”江安一臉乖巧地道。
休整完畢,兩隊馬車一道往城門的方向去。
路上,華胤和玉寧侯默契地騎馬。
“若在下所料不錯,玉寧侯是從京城而來?”華胤開門見山。
玉寧侯一詫,料想也是,他的行跡瞞不過身經百戰的華胤。
“確實如此。”
玉寧侯原本是想按照繼妻的說法,前去西南尋找她上次說過的極像髮妻的女子。
不想卻同華胤在路上遇見了。
看到江韻嬋的瞬間,玉寧侯就彷彿看到了髮妻的模樣。
“本侯有個疑問,不知當不當講。”
“侯爺盡可問來。”
玉寧侯攥住韁繩,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華胤:“你同馬車裡那位姑娘,當真是夫妻?”
“是。我們還不曾拜堂成親,但今生,我只認她一人。”華胤聲音不大,說得卻鏗鏘有力。
玉寧侯眼底湧上幾分欣慰。
不錯,華胤好歹是將門出身,行事尚算講究。他還以為這廝三媒六聘都沒走,便要拐人家姑娘回家當媳婦。
“本侯有幾個私人問題想探問江姑娘,不知將軍可願行個方便。”
玉寧侯方才沉斂的神色收了些,他惦記著髮妻和女兒的事情,總得有個分明才好。
華胤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侯爺,容在下去徵詢一下阿嬋的意見。”
“如此甚好。”玉寧侯非但沒有責怪,反而越發開懷,惹得華胤都一頭霧水。
他調轉馬頭,騎著追塵來到江韻嬋身畔,壓低聲音道:“玉寧侯想同你單獨說兩句話,阿嬋,你想聽嗎?”
“單獨跟我說話?”江韻嬋想到美大叔複雜的眼神,下意識地握緊了江安的手。
“……行吧,我聽聽看。”
一見面就用那麼複雜的眼神看著她,江韻嬋也想知道,這位玉寧侯到底想問什麼。
片刻後,玉寧侯打馬而來,高俊的白馬騎在馬車車畔,江安乖巧地叫了一聲“侯爺叔叔”,惹得玉寧侯心都跟著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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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打擾江姑娘。本侯想知,姑娘到底是哪裡人?”
“西南彭城,江家村人。”江韻嬋答道。
“姑娘家中幾口人?”玉寧侯一聽是在西南,韁繩都跟著拽緊了。
髮妻走失不在西南,而是東南處的荒林。
可萬一……萬一就恰巧輾轉流落到西南了呢?
“加我們姐弟一共五口人。”江韻嬋就細數了家中奶奶、爹和繼母,繼弟江豐。
“你親生母親呢?!”玉寧侯一聽再度緊張起來,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她生下我弟弟江安,沒過多久就病重過世了……”
過世了。
玉寧侯再沒聽到江韻嬋後面的話,腦海裡嗡地一響,只覺眼前一黑。
若非他貼身護衛在側拽了一把,玉寧侯險些栽倒!
“叔叔,叔叔你沒事吧?”江安小腦袋緊張地竄到窗欞旁,“我姐姐會醫術,要不要給你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