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謙虛過了頭!”盧家大娘子也不住地給張寡婦鼓掌:“明明就講得極好嘛!”
“看來,咱們村上的女夫子會越來越多了!”趙村長笑呵呵地捋了捋鬍子,高興得柺杖都拿歪了。
江韻嬋也跟著彎了彎眉眼,由衷地為大家高興。
盧家大娘子和趙村長已經猜到了江韻嬋恐怕有離開的心思。他們知道,小姑娘總要走向更遠的地方,這一次便心照不宣地都不提了,只配合江韻嬋的安排。
張寡婦請江韻嬋回家吃飯,午後特意詢問了江韻嬋的打算。
當聽說她準備在江安冬假的時候就離開縣城前往京城,便不捨地紅了眼眶。
“張姐姐可不興哭鼻子啊。我們只是想搬去京城生活,可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江韻嬋微笑著道。
趕緊揉了揉鼻子和眼睛,張寡婦把心頭的那股子酸意壓下,輕聲說道:“當初就覺得縣城太遠,你若去了,必定很難見面……如今京城卻是遠隔千里,哪怕是想見都費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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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江韻嬋望著天邊,輕聲道:“京城很遙遠。”
也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為了一直付出的華胤,江韻嬋願意前往京城、融入京城。
那裡,定還會有一番新的天地。
“我雖舍不得你,卻也知道這對你而言極好。江妹子,你可要保重!”張寡婦回握住江韻嬋的手:“沒離開的這些日子,可要多陪我些!”
“一定。”江韻嬋用力點頭。
從村上回來,江韻嬋特意走了一趟金樓,按照上次華胤的吩咐報了賬戶,看看上面這些日子到底存了多少銀錢。
“江姑娘,一共二百零三兩,外加地契和田宅十餘個,您可是要過目一下?”
“您說是多少?”江韻嬋一聽懵了。
不應該啊!
她滿共就兩棟宅子,田產更是沒有,這些日子掙下的銀子,小一百兩是有了,二百兩是斷斷不夠的!
直到金樓掌櫃的又重複了一遍,江韻嬋這才確認,沒弄錯賬戶,就是這麼多。
江韻嬋一口咬定自己沒那麼多銀錢,肯定是掌櫃的搞錯了。
“上次您的夫婿曾在賬戶裡存放了田產和地契,說不定是他為你添在賬戶中的?”
掌櫃的見江韻嬋這般實在,委實忍不住笑意,樂呵呵地道:“許是想給姑娘一個驚喜。”
是了,若是華胤偷偷放進她的賬戶,倒是極有可能。
江韻嬋抿了抿唇,將今日又得了的兩貫錢存放進賬戶之中,便離開了金樓。
路上,她看到了“角樓跑腿”的夥計們穿著統一的衣裳在縣城裡穿梭送貨;看到鬧市裡的商販們說笑叫賣,不時有人駐足停留……
當來到朝鶴樓門外,江韻嬋便聽到裡面一陣陣地喝彩聲。她心下好奇,悄然來到門邊,就瞧見了一隻小松鼠在最中央的桌子上雜耍,它那禿了一圈毛的屁股只要一露出來,就會惹得客官們鬨笑出聲。
一時間,大家也不知道是小松鼠雜耍更值得喝彩、還是松鼠的屁股沒長毛更有趣些。
這松鼠不是旁的,便是江韻嬋救回來的吱吱。
莫志成站在看臺不遠處,一個家丁模樣的手裡拿著賞銀碗,等著待會兒看客們給賞。
也許,吱吱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吧?
江韻嬋心頭不忍,轉身離開。
四個月後。
寒冬臘月,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年貨,與眾人相反的是,江韻嬋反而一直在變賣一些零碎物件。
她已經想好了,將縣城裡的宅子留給江家,有些她和江安自用的就不留了,一部分江家人還能用得上的,便繼續留下讓他們用。
剩下那些不太中用卻好好的玩意兒,就一併賣了去。
“江大夫,你們這是要幹啥去呢?”
鄰居顧嬸子好幾次經過江家,都看到江韻嬋在收拾整理東西,這一次終於忍不住了,詫異地問道:“過年出遠門……回孃家嗎?”
“不是,”在院子裡繼續收拾東西的江韻嬋笑了笑:“我們準備搬走了。”
“搬走?這麼好的宅子、才住了這麼短的時間,為啥突然要搬走?!”
別說顧嬸子了,隔壁的幾家鄰居也探出頭來,好奇地問道:“江大夫,你要搬哪兒去啊?”
“是要出城嗎?這眼下可都快過年了,怎得不等到開春再搬?”
“是呀是呀,過年趕路可太冷了。”
七嘴八舌的,倒是關懷的話多、質疑的話少。
江韻嬋感念大家的善意,把不少江安的小玩具和家中剩下的一些醃菜、零嘴兒,都分給了鄰居們,感謝她們這幾個月來的照顧。
收拾停當,江韻嬋便來到了華胤的院子。
他出門前帶走了追塵,不知道是不是要去辦什麼要事。
最近正值狩獵的淡季,華胤便不去狩獵了,四處幫著江韻嬋採購一些草藥。他似乎從未透露過自己在忙活些什麼,卻總能見著他掙銀錢,也是有趣得緊。
既然人還沒回來……
江韻嬋坐在書桌旁,輕輕託腮,那就等他一會兒吧。
且說,華胤此刻奉召出城了。
城郊驛站。
華胤快馬趕到,翻身而下。
上一次來此處,還是因為發現了鬼祟的蹤影,險些踏平這驛站。
這一次前來,心境倒是大不相同了。
墨眸舉目遙望,驛站最高處站著一位白衫錦袍的玉面公子。
他手中摺扇對準華胤一射,含著幾分暗勁直衝華胤面門而去。
華胤揚手接下,輕鬆非常。
“兄長,數年不見,功法倒是愈發精進了。”清朗卓越的嗓音如同清泉擊石流淌而過,越發襯出男子不凡的風姿。
華胤雙手抱臂,遙遙行了一禮:“臣愧不敢當。”
“開啟瞧瞧,朕給你的見面禮。”
華胤依言開啟扇子,上面只書四個大字“闔家團圓”。
墨眸微斂,大掌將扇面握和,快步走進驛站。
“臣華胤,參見皇上。”
那俊逸的白裳公子,便是曾經的太子殿下、初初繼位的當今聖上。
“兄長快快請起。”皇帝此言一出,惹得華胤驀然後撤一下,沒動。
他……當不得聖上“兄長”一稱。
皇帝眸光複雜,又對上華胤倔強不屈的頭頂,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華將軍,請起。”
最後,到底還是他讓步了。
華胤恭敬起身,“多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