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韻嬋沒再繼續說,她看了一眼從凳子上下來揉著屁股的小孩子,淡淡地道:“希望你記住這次是為什麼捱打。”
說完,她轉身進了廚房,去做飯。
江安內疚地低下了頭,終於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兒。
“哥、哥你沒事吧?”江豐知道自己也有錯,可是姐姐沒打他,卻打了哥哥,他……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
江安搖搖頭,還是沒抬起頭來。
華胤望著一直倔強沒有流淚的江安,淡淡地道:“你低著頭做什麼?”
“姐夫,你說我姐……她是不是不愛我了?”江安遲疑地問出口,眼淚卻先流下來。
到底是憋不住了。
“不,恰恰相反。”
華胤走過去,蹲在江安面前沉聲道:“愛之深、責之切,你這次做得過了。”
他拍了拍江安:“男子漢大丈夫,知錯就改,才是正理。”
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江安用力抹掉眼淚,認真地道:“我、我會改的!”
好小子。
華胤起身,瞟了一眼滿頭問號的江豐,略挑了挑眉,示意小胖子有話就問。
“姐夫……那姐不打我,是不是因為不愛我?”
捱打這種事情也要爭寵?
“不是。”華胤淡淡地道:“有一個詞,叫‘殺雞儆猴’。”
江豐立刻明白了,他哥就是那個‘雞’,他就是那個‘猴’。
打了哥,給他看,這樣他害怕就也不敢犯了。
“行了,去給江安開花的屁股上點藥,我去看看你姐。”華胤丟下一瓶上好的金瘡藥,便進了廚房。
江韻嬋悶頭做飯,華胤一言不發地蹲在地上幫忙生火。
期間,二人皆沉默不語。
片刻後,還是江韻嬋主動說道:“我剛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打在弟弟身、痛在姐姐心,說得便是她了。
華胤搖搖頭:“不打不成器。這次江安確實過分了。”
年歲那麼小,卻弄了個那般新鮮玩意兒,傳得全縣城皆知。
萬一有心人為了得到松鼠對江家兄弟做點什麼……當真是防不勝防。
華胤理解江韻嬋。
“世道兇險,江安還不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江韻嬋松了口氣,方才的內疚自責之情也少了一些。
沉默地吃了一頓晚飯,期間江安一個字都不敢說,屁股也不敢挨著凳子,都是半跪著吃飯的。
江韻嬋啥都沒說,扭臉去拿了個軟墊子給江安墊吧開花了的屁股。
江安感動之餘,越發內疚自己不懂事兒。
晚上,江韻嬋繼續忙活小動物的事,江安則坐在桌子邊上寫檢討,好好地內省一下這次的錯誤。
次日一早,華胤主動請纓送兩個孩子出門,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江韻嬋去一趟書房。
她不知這一大兩小搞什麼神秘,便聽安排做了。
等華胤帶著江家兄弟出門,江韻嬋就到書房裡去,看到了江安的檢討書。
上面詳細地寫明了自己做錯了什麼、當時是如何想的,未來會如何改正。
誠意滿滿,看得江韻嬋忍俊不禁。
“行,你這一頓屁股沒白捱揍。”紅唇揚起淡淡的笑意,江韻嬋鄭重地將檢討書收好,放進自己的小錦盒了。
她想了想,反正去回春堂的時辰還早,不如給江安寫一封回信,算是對孩子多個反饋。
拿起毛筆,粗糙地研磨兩下,江韻嬋就開寫了。
……
“叩叩!叩叩!”
“開門!來人哪!是不是江韻嬋家?!”
“開門!江韻嬋,開門!”
……
囂張的吼聲伴隨著土匪一般的敲門聲,震得整個院子都開始晃動。
黑駿馬哪裡受得了這一出,快速地打了個響鼻,腳下已經不住地開始摩擦著,儼然準備蹬人!
白虎也忍不住低吼了一聲,它這聲低吼毫無平素“貓嗚貓嗚”的軟萌可愛,而是警告!
江韻嬋擱下手中的毛筆,秀眉微蹙,她站起身,準備去開門。
“來了,”輕靈的嗓音揚聲答應,門外的人稍微靜了靜,隨即而來的便是更響的敲門聲!
“大清早的,當土匪呢?”江韻嬋沒好氣地打開門,迎面就撞上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莫志成?”
江韻嬋雙手抱臂,一臉奇怪地道:“你怎麼會找到這來。”
“正是區區在下。”莫志成也沒想到,江韻嬋非但沒裝作不認識,反而一開口就叫破了自己的身份。
那些因為莫家撞門動靜而探出的八卦街坊,聽到莫志成的名號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莫公子可是縣城裡的名人,家中又小有薄產,同幾個志同道合的公子哥兒,成天喝酒聽曲兒,飲茶作樂,倒是沒見做啥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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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說是怎麼找到我家的。”江韻嬋本就對莫志成沒啥好感,用腳指頭也能猜到他跑來找自己所為何事。
“想要打聽回春堂俏獸醫的名號,也不難。”莫志成故作瀟灑地展開扇子。
江韻嬋:“……”
都入秋了,裝這個逼屬實多餘了哈!
“有事說事。”她仍舊堵在門口。
莫家的小廝敲門的時候還頗有些氣勢,此刻被江韻嬋雙手抱臂攔住去路,又看自家公子居然友善地跟江大夫聊了起來,便沒有強行破門而入。
“姑娘此言明知故問。”莫志成臉色一板:“你和你的弟弟利用我家的松鼠牟利,話本子都傳遍整個縣城了,讓在下的臉面往哪兒擱?”
莫志成果然是為了松鼠而來!
江韻嬋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這廝哪裡是要“顏面”,恐怕要的是松鼠!
聽說松鼠紅遍大街小巷了,覺得有利可圖了,而且還被江韻嬋給治好了。
他不得合計著要回去?
一眼便看穿了莫志成的小心思,江韻嬋嗤笑一聲,反問道:“牟利?莫公子的耳目很聰明啊!”
“那是自然。”莫志成還真當江韻嬋誇她呢,手中摺扇越發得意地煽動起來。
“既然姑娘承認了,就儘快把松鼠還來,免得在下告到官府去……”
“噗,”江韻嬋忍不住樂了,拍手說道:“好一通說辭,好一個記性!莫公子,是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當初的話麼?”
那天,她站在莫府門前,再三詢問莫志成找不找松鼠、她治好松鼠以後他還要不要松鼠。
莫志成是怎麼答的?
不找,不要。
多大的臉啊,打到門上來要回已經捨棄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