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江韻嬋折騰了那麼久、還弄髒了衣裳,為得就是清寧郡主之前所言:救了,就跟聶掌櫃道歉。
字字千金,童叟無欺。
江韻嬋神色平靜、妖嬈的小臉兒沒有絲毫媚上之態,歪著頭等待清寧郡主做個樣子來。
“郡主,請吧?”
“你、你還真計較啊……”清寧郡主神色有些訕然,不住地衝著態度恭敬的聶掌櫃使眼色。
聶掌櫃裝死。
他開設回春堂多年,多少是有幾分傲骨的。若是任人欺凌,怕也難成這一手醫術。
何況……江丫頭為他做到這個份上,若是自己開口給郡主臺階下,豈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片苦心?
“聶掌櫃妙手仁心,多年在縣城裡救過不少百姓。郡主不問青紅皂白就喊打喊殺,可有損您的聲譽哪。”江韻嬋意味不明地提醒道。
可要是回春堂治好了小狗、清寧郡主又依諾言道了歉,那便是“禮賢下士”、“不打不相識”,一切就是美談。
清寧郡主是個大氣的,她只糾結了一下,便雙手做輯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聶掌櫃,本郡主方才多有失禮,皆是為了愛寵憂心所致,還請掌櫃的多多海涵、原諒則個!今日治療的診金本郡主定然一分不少奉上!”
說完,她偏過頭看向江韻嬋:“這總可以了吧?”
江韻嬋望著聶掌櫃,似乎在問:可以了嗎?
聶掌櫃的眉眼湧出幾分笑意,輕咳一聲趕緊虛扶道:“郡主客氣。治病救人也好、救動物也罷,都是一樁善事,乃醫者本職,當不得郡主的謝。”
這般客客氣氣的說話多好?
江韻嬋滿意地眯了眯鳳眸,微笑著道:“診金百兩,還請郡主結清。”
“這麼貴?!”清寧郡主一聽瞬間炸毛,聲音立刻跋扈起來:“你打劫哪?”
江韻嬋瞪眼,隨即就要去夠小狗哈哈,一把被郡主攔住,反過來瞪向江韻嬋:“你幹啥?”
“郡主不是嫌我打劫嗎?那我把我幹的活重新收回……”
開玩笑,江韻嬋純屬開玩笑。
“一百兩就一百兩!”
清寧郡主當真沒見過這種人,既不畏懼她的身份下跪行禮、還接連討價還價,跟個無賴似得!
為了小狗狗的性命,郡主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江韻嬋笑眯眯地接過百兩銀票:“郡主大義,這藥費是要另算的哈!”
清寧郡主:“……”
奸商!
為什麼回春堂的大夫還有奸商!
一時間,望著清寧郡主吃癟的回春堂眾人皆眼觀鼻鼻觀心地低下了頭,憋笑不止。
原來跋扈潑辣的清寧郡主,也有幾分可愛呢!
等送走了一臉憋屈的郡主殿下,聶掌櫃的捋著鬍子笑道:“診金當真這般高?”
“她都踩你了,怎麼不得收點精神補償?記得按照分利給我留好銀子。”
江韻嬋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懊惱地瞟了一眼沾染血水的衣裳,她嘆了口氣。
又得花錢買衣裳了。
再這麼下去,恐怕手裡頭的衣裳不夠弄髒的。
江韻嬋得想個法子護著衣裳。
“今日多虧了江大夫啊!”
“江大夫厲害!我看那小狗都覺得沒救了!”
“半根銀針哪,藏在胃裡的物什誰能瞧見?老夫還當是得了弱症,怕是要壽終正寢了。”
……
幾個大夫圍著江韻嬋嘰嘰喳喳,一會兒好奇江韻嬋的裝置,一會兒詢問她是如何做“手術”幫助小狗將胃裡的銀針取出來的。
江韻嬋皆一一耐心答了。
聶掌櫃看她終於開始融入回春堂的大家庭,欣慰地捋了捋鬍子,帶著於小貝退出了房間。
“師父,咱們幹啥去?”
“幹啥?去給江姑娘結銀子唄,讓賬房先生趕緊結算,按照利錢分出來。”聶掌櫃話裡帶笑。
這等醫者,可萬萬不能放走嘍!
“哎。”於小貝狐疑地撓了撓頭,掌櫃的對江姑娘可真是厚待啊!
江韻嬋跟同行們討論了一陣子,又瞭解了一下現在醫者常用的方法,大家互助交流了一陣兒,她看了看天色,便決定告辭了。
本來今日也不是江韻嬋坐診,緊急出診的事情已經完美解決,江韻嬋該回家弄點吃的了。
不知道華胤接著江豐了沒有。
江韻嬋提出告辭,聶掌櫃的一聽,便承諾下一次來坐診的時候給她結算今日的利錢。
江韻嬋渾然沒將銀錢放在心上,擺擺手便回了。
她要回家換一身衣裳,走一趟爐園。
兩個時辰前。
華胤安頓好了小江安就兀自啟程回村。他沒有選擇騎追塵,而是低調地租了一輛馬車。
自己的身份在西南還是個秘密,不得洩露;再加上村子富裕起來,用馬車的人逐漸增多,坐馬車回去並不顯眼。
可要是騎上個顯眼的黑駿馬入村,那真是個活靶子了。
華胤蝸居在馬車內,等車伕說到了地方便一躍下馬,敲響了江家的門。
“誰啊?大白天跟追喪似得,別敲了!”院子裡傳來周氏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潑辣。
只敲了三下門的華胤默默地收回手,靜靜站在門邊等待。
周氏一打開門,就瞧見了華胤高壯威武的身形和麵無表情的黑臉。
這漢子是真壯真俊哪!那眉眼、那臉型,十裡八鄉都找不出這麼爺們兒的漢子。
別說,江韻嬋旁得不行,挑漢子的眼光是真好。
周氏打量了華胤半天都沒吱聲,直到華胤主動開口:“岳母,我來接江豐。”
這一聲“岳母”喊得周氏如夢初醒,她趕緊笑著道:“哎呀你看我這個馬大哈的性子,稀客啊華胤,稀客!快請進!”
恍然反應過來的周氏趕緊邀請華胤屋子裡坐,不是招呼喝茶就是遞送點心,簡直不要太殷勤。
華胤打量了一眼空落落的屋子,家裡只有周氏一個人嗎?
周氏看華胤四處瞧,趕緊解釋道:“老太太去隔壁串門兒了,江儉做活呢還沒回來,江豐那個熊孩子屋子裡打盹兒呢,這屋裡就我一個。”
“對了,你方才說來找江豐,咋回事?是不是他上學的事情說定了?”
“一半一半。”華胤點了點頭,表示確實是為這事兒來的。
周氏激動地坐到對面的凳子上:“當真?哎呀我就知道江丫頭是個有辦法的!既然能讓江安上學,肯定也少不了江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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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還沒定。”華胤把需要試選的事情說了。
他來接江豐,就是為了讓孩子就近試選。
周氏一聽還得先考試,臉色瞬間就有些不好。自家兒子是個蠢笨的,試選未必能成。
“能不能不選?”
“能,”華胤應得乾脆:“隨便找個書塾開蒙即可。”
別選戴夫子就成。
旁得夫子沒這麼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