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位奇女子,在七八個人販子的手底下救了人?”
戴夫子瞪大眼,巾幗不讓須眉啊!
莫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了,就算是個身形壯碩的大漢碰上這種情況,也大多選擇袖手旁觀。
戴夫子雖說是個老學究,也懂得“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義。
“這般勇猛果敢的女子,當真值得一嘆!”
“是了,我兒也被拐走了,身在其中知曉救人不易、兇險非常,獲救之後對這女子頗為敬重。但她所做之事可不止如此……”
縣太爺又微笑著將江韻嬋是如何費盡心思地給那些已經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尋找歸宿的分流之法給說了,赤誠之心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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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夫子聽得點頭連連,只覺這小姑娘膽大心細、聰慧機敏,是個好的。
“下官想著既然都承了人家的大恩,總 得幫恩人做些什麼才好,便去了她居住的村子打聽,你猜我都打聽著了什麼?”
縣太爺還跟戴夫子賣關子,得了戴夫子一個白眼,這才笑著繼續講。
江韻嬋的出身幾何、怎麼帶領村民致富養兔子、教授村民提高培育兔子的產能,還讓村子逐漸富裕起來的事情,縣太爺也都知道了。
“今兒啊,這丫頭還在回春堂破案了呢!”、說到高興處,縣太爺夫人也參與進來,說了江韻嬋下午是如何幫回春堂解圍、還當眾戳穿兇手了的。
縣太爺立刻提審,果然是那死者的孃家大哥做下的惡事。
死者夫妻是個糊塗的,不知道被那心思叵測的大伯哥擺弄了多少次,不想最後竟是連命都丟了。
大冤種弟弟也不過如此。
戴夫子聽得有趣,神色之間笑意更濃:“此女確實出眾,老夫也有意結交一二。可這些同你前來尋老夫求情有什麼關係?”
聽他們話裡的意思,這姑娘年歲可不小了,不至於及笄之年還要開蒙入學吧?
“這丫頭有一個胞弟,因為家中事情耽擱了兩年沒開蒙。她剛搬進城裡,想給弟弟找個開蒙先生,便慕名想拜到你的名下。可她三五回地拜訪,一次都沒能見著你的面。”
江韻嬋對縣太爺一家有大恩,對江安要拜戴夫子的事情只字未提。
可他們欠了恩德,得還哪!
這不,縣太爺就揹著江韻嬋來求戴夫子了。
他起身朝著戴夫子做輯,“此女為國為民、良善赤誠,實乃大義之人。還望戴夫子看在那些走失的孩子面上、看在十裡八鄉發家致富的村戶面上,開個恩典吧!”
“戴夫子,江姑娘是個好丫頭,她的弟弟品行定然不會差的,還請你破例收下她的弟弟吧!”
縣太爺夫人也忙不迭起身道:“若是沒有她,我兒就不知被拐去哪裡了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縣太爺、夫人,你們這是做什麼,愧不敢當,老夫愧不敢當!”戴夫子這下可坐不住了,忙不迭上前虛扶夫婦二人。
方才聽聞縣太爺所言,戴夫子心下已然鬆動。
“既是要給這位姑娘大開方便之門,總不能獨獨多她一人。”
戴夫子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倒不如多加試一場,讓那些想要拜入的人也再試一次,爭取最後五個學生的名額。
縣太爺夫婦聞言大喜,直言戴夫子高義。
戴夫子苦澀一笑,他也是身不由己。
一人的精力終歸有限,若不篩選,只怕根本難以為繼。好好的孩子放到戴夫子的書塾來,他總要給人教出個樣子才是。
為己負責、便是為人負責,為孩子們的開蒙授業負責。
縣太爺夫妻憂心忡忡而來、喜氣洋洋而歸,一想到能幫了江韻嬋解決這個大煩惱便忍不住開懷。
夫妻二人回家之後,撞上了還在屋子裡團團轉等訊息的小丁和東子。
聽聞一切順利,二人也跟著高興拍手。
“太好了,這樣江安就能跟我們一道上學了!有我們關照他,肯定不會讓他在書院裡受欺負。”小丁激動地攥了攥拳頭。
縣太爺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人家是去好好讀書的,需要你關照什麼?趕緊回去睡覺!”
“是,爹。”小丁朝著自家孃親吐了吐舌頭,拉著笑嘻嘻的東子跑了。
縣太爺和夫人對視一眼,亦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笑意。
……
江韻嬋還不知道自己為之頭疼的事情,已經被縣太爺暗地裡解決了。
次日一早,又是江韻嬋休沐的日子,她起來做點心、弄吃食,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江安在家裡就閒不住,他一會兒跑到姐夫的院子裡看看姐夫起床了沒,一會兒又跑回自己的院子裡,拍著黑駿馬的脖子笑眯眯地道:“哎呀,你怎麼這麼高!我也要長高高,很快就能騎你了!”
黑駿馬就跟聽懂了似得,突然趴伏下來,那腰背的高度也就比江安高一點點,踮著腳尖便能夠上。
江安抱著白虎驚呆,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願意讓我騎?”
黑駿馬打了個響鼻,似乎在說“也不是第一次騎了”。
江安笑眯了眼,立刻放下小白虎,拽著黑駿馬的毛,一點點地爬到了黑駿馬的馬背上。
沒有裝馬鞍的黑駿馬坐上可太滑了,但江安卻非常喜歡這種緊緊攥著黑馬在院子裡來回溜達的暢快。
“駕!駕!”
江安小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感染了整個院子裡的小動物。
正在做飯的江韻嬋聽到江安的動靜,雙手從面糰子裡拿出來,走到門邊一瞧,小江安騎馬的姿勢沒毛病啊!
她放鬆心情,倚靠在門框上,笑眯眯地望著。
不遠處,華胤也起身了,他保持著跟江韻嬋同款的姿勢也倚靠著拱門,面無表情的俊臉在陽光下染上幾分溫和之態。
江韻嬋在華胤的眼睛裡看到了那星星燦然的笑意。
她笑著轉過身去繼續做點心,讓江安自己耍去了。
豆沙包子進了鍋,江韻嬋洗乾淨手,給大家把小米粥盛上晾好,再回到院子裡,就變成了華胤指導著江安在騎馬。
已經裝好馬鞍的黑駿馬越發高大威武,看到自己的瞬間,黑駿馬還得意地打了個響鼻,似乎在說“看我帥不帥”?
“追塵最帥氣了!”江韻嬋非常給面子地揚聲道:“是我見過最酷的駿馬!”
黑駿馬得意洋洋地一溜小跑,江安拽著韁繩按照華胤剛才教的姿勢騎馬,從一開始地小心翼翼、身子都不敢坐直,到後面的放鬆自如,笑嘻嘻地扯著韁繩、挺著胸脯。
進步可謂飛速。
“很聰明的孩子。”華胤感慨道。
“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弟弟。”江韻嬋輕輕揚眉,與有榮焉。
華胤低笑一聲,附和點頭。
“叩叩!叩叩!”
大清早的,誰來了?
江韻嬋站直身子往院門處走:“我去開門。”
華胤到底不放心,跟著江韻嬋一道去開門。
“請問是江安家嗎?”門外站著一個小書童模樣的少年,五官俊秀,一臉書生氣,笑著的時候露出一口小白牙。
“是江安家,您是?”江韻嬋更驚訝了。
乖乖,這小童居然不是來尋她,而是來尋她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