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貝找到記錄冊子,掀開以後,江韻嬋哪年哪月、何時給何人開了什麼樣的藥方,都在裡面寫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容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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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寫字難看是回春堂公認的,這是我之前開出的方子和字跡。”
江韻嬋從懷裡拿出一個對應的藥方,潦草得那婦人和瘦高個兒都不知道上面寫了啥。
“你再看你們拿出來的方子,”江韻嬋展開婦人遞過來的方子,字跡乾淨整齊、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寫的。
“你相公身患癆症,本不嚴重,但之前服用的藥有三分毒性,反而將他的身子骨給拖垮了。我給他開了一副祛毒的方子,只要按時服用半月,就能緩解之前藥方裡的副作用。”
江韻嬋想著等到這病人毒解得差不多了,再想法子調理癆病,雖然不能除根兒,卻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她猶自記得這位死者聽完自己能照常生活時的激動態度,還說他是第一次聽說有可以抑制癆病的藥,對江韻嬋十分感激。
江韻嬋也開心,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內之事,她對於醫者的認同度簡直不要太高。
誰知才過去幾天,這病患人就沒了。
她該說的都說完了,聶掌櫃的也走過去端詳那張冒充回春堂的假藥方。
片刻後,聶掌櫃臉色一白,沉聲說道:“癆病人咋能吃這種藥方?這不是跟下毒一樣了?”
此言一出,那婦人的臉色一黑,猶自不願相信。
瘦高個兒的臉色卻難看得不行。
壯漢子一時看看自家妹子,一時看看大舅哥,沉默不語。
既然方子不是他們開的,那就不是回春堂的責任了。
江韻嬋把屍首重新蓋上,淡淡地道:“既然是下毒,必然有兇犯,你還是報官吧。”
婦人痴痴一怔,她望著草蓆子、又瞟見了瘦高個兒的臉色,突然如夢初醒般地反問道:“是不是你?”
瘦高個兒一懵,那婦人的嘴巴子立刻狠狠地抽在了男子的臉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瘦高個兒被打了個踉蹌,很快反應過來,立刻雙手制住那婦人,怒喝道:“你發什麼瘋?”
婦人還是不聽,掙扎著要打人。
行,破案了。
江韻嬋一看就知道這瘦高個兒恐怕有嫌疑,立刻衝聶掌櫃的使眼色。
聶掌櫃到底是老江湖,低聲囑咐了於小貝兩句,於小貝就溜了。
從一開始的討伐回春堂變成了窩裡鬥的狗咬狗,這一幕反轉戲簡直不要太好看。
江韻嬋雖然同情那已經沒了的癆病病人,可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好說嘴,便默默地退讓到一邊來了。
聶掌櫃的低聲誇獎道:“做得不錯。”
說得也極好!
“多謝掌櫃的。”他那最後一句的診斷,基本上算是斷送了瘦高個兒和開方子醫者的生路。
一個是兇手、一個是幫兇,一個都別想跑。
就在眾人圍觀說話的功夫,一隊官差來了。
“讓一讓、都讓一讓!”
瘦高個兒一看官差來了,一把搡開婦人就要跑。
婦人被狠狠推在地上,江韻嬋趕緊上前扶人,怒聲道:“抓住他!”
有熱心的百姓立刻想要幫忙,都被瘦高個兒靈巧地躲開了。
“別跑!”官差穿越人群就要追。
已經扭身進了巷子的瘦高個兒突然跌了回來!
他爬起身來還要衝,就被巷子裡藏著的又是一腳踹了回來,人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啃了一嘴土!
趁著這個功夫官差便到了,一把摁住地上的瘦高個兒。
還想往哪裡跑?
方才踹人的勇士從角落裡走出來,他穿著一身幹淨利索的勁裝,手臂地上的衣袖挽到了大臂處,劍眉星目、五官陽剛,衝著江韻嬋所在的方向略一頷首,似是在說“我都看到了”。
江韻嬋隔著無數的人群衝來人露出一個笑容。
這不是她家糙漢子華胤麼!來得可太是時候了!
“好!”
“壯士踹得好!”
“這等惡人就該踹!”
……
老百姓們同仇敵愾,拍手叫好。
華胤緩緩地走到江韻嬋身邊,目送差役將婦人、瘦高個兒和那個壯漢都帶去了衙門,臨走前,他們還不忘抬走地上的草蓆子。
“你咋來了?”江韻嬋瞧著沒人注意他倆,便小聲詢問道:“我很快就回去了。”
“來給你拎東西。”華胤默默地伸手,江韻嬋便主動把揹簍遞了過去。
她沒問華胤怎麼猜到自己在這,欣然接受了對方的體貼好意。
別問,問就是默契。
華胤一開始也沒猜到江韻嬋會在回春堂。只看著從村裡回來的時辰差不多了,江韻嬋卻遲遲未歸,便想著出門到市場轉轉,去採買些吃食。
他轉了一圈空手而歸,這才來到了回春堂。
那會子小女人已經變成了露出尖牙的小豹子,把那鬧事的婦人懟上了天。
許久沒見到江韻嬋伶牙俐齒地懟人了,華胤抱著欣賞的態度圍觀著。
直到那瘦高個兒要逃跑,被華胤從後面包抄攔了個正著。
“今日多虧了我堂江大夫足智多謀、化解誤會,還我回春堂一個清白。我們江大夫不僅會看人,還會給動物診治,乃是十裡八鄉的‘俏獸醫’,諸位若有需要,不妨來回春堂掛診。”
聶掌櫃的客氣地朝著圍觀的百姓做輯行禮,還不忘加了一句:“當然,老朽希望大家身體康健,永遠不必來回春堂!”
“掌櫃的說得好!”
“多謝掌櫃的吉言!”
“哎呀我們也是豬油蒙了心,險些相信了那婦人的攀咬!”
“是呢是呢,一下子弄個屍首在此,換成誰都險些要信了!”
……
百姓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有誇讚江韻嬋小小年紀就機智聰明的;有說聶掌櫃行事溫和有君子風範的;還有誇獎華胤那幾腳踹得特別解恨的……
眾說紛紜之下,人流也逐漸散去了。
只是今日在回春堂門口發生的事,足夠大家在茶餘飯後討論很久了。
聶掌櫃的邀請江韻嬋和華胤回堂內坐坐。
一行人去了後院,聶掌櫃親自為江韻嬋和華胤沏茶,行止間對二人頗為尊重,沒有半分怠慢。
“我們原想著自己處置了,也就不必麻煩你。不料這婦人委實潑辣,要不是你最後戳穿了他們,恐怕還有得斡旋。”
聶掌櫃的到底是男子,有時對付起女人來捉襟見肘,真真能急死個人。
“聶掌櫃有君子風範,自然難防小人之心。”華胤也客氣了一句。
“還是江姑娘有法子啊!”
聶掌櫃指了指江韻嬋,江韻嬋輕咳一聲:“都是經驗教訓攢得多!”
那婦人再潑辣,趕得上周氏和王嬸子潑辣麼?!
華胤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略顯得意的小女人。
這種經驗,他寧肯江韻嬋一次都沒經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