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行啊莊兄弟!真的不行,要是我不把銀子拿回去,我男人和我婆婆就要打死我了!我不要多,你就把我贏的那四十多兩還來就行!”
周氏一個勁兒地求饒,奈何華胤始終不為所動,甚至最後握住拳頭威脅,要是周氏再不走,他就動手了。
“大兄弟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周氏又驚又怕,還捨不得那一大筆銀子:“我求求你!我給你跪下了!”
周氏雙腿一軟就要磕頭,華胤哪能讓周氏這麼幹?大手立刻攥住了周氏的手臂,把人託得穩穩的,竟是絲毫跪不下去!
“你、我求你……不是你讓我跪啊倒是!”
周氏瞪圓了眼睛,只要自己不要臉,磨一點子零頭回來總還是成的。
“磕什麼磕還沒到過年呢!”華胤故意粗著嗓子說話,沒好氣地道:“你要耍無賴回家耍去!走了泥子!”
說完,華胤一撂開周氏,拉著江韻嬋就離開了。
周氏一個勁兒地跟在後面攆啊,求饒、求錢,求放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坐上馬車,江韻嬋再也顧不得了,抱著肚子笑得打跌。
“哈哈哈……周氏的表情也太好看了吧!”
尤其是華胤說“磕什麼磕還沒到過年呢”,噎得周氏臉子都變成了豬肝色,真真能給人笑死。
華胤一邊摘下大鬍子,一邊用沾水的帕子抹臉,很快又變回了英俊剛毅的漢子。
“有心算計無心,周氏貪婪,才容易上鉤。”
華胤把帕子洗乾淨,望著小姑娘眉飛色舞地講述著周氏的憋悶,大掌溫柔地幫她把臉上的泥都擦了,露出原本妖嬈精緻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
等江韻嬋反應過來的時候,華胤已經收回手又去洗帕子了。
馬車裡突然安靜。
華胤把帕子擦洗完了就隨手擱在小几上,混若無事地望著江韻嬋:“怎麼不繼續說了?”
“我只想著你能佈局,沒想到你居然啥都會點!快把假鬍子給我瞧瞧!”
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得就是別人。
江韻嬋趕緊轉移話題,將注意力放在手裡的假鬍子上:假鬍子根根分明,一看就是真鬍子製作的。
她摸索把玩著,還摩擦了下那一層透明的假皮子。
“這是啥?”
“外域專門用的一種假皮子,可以塗漿糊貼在臉上。”華胤抿了抿唇:“就是保持不了太久。”
神了。
江韻嬋豎起大拇指,“你這些東西都是哪兒找的。”
“……買的。”華胤總不能說為了喬裝來西南早早備下的吧?
村子裡的糙漢,搞得神神秘秘可不妥。
“對了,”說起這事,江韻嬋鄭重地坐直了身子:“你聘人、收買莊家,都花了多少銀子?咱們是賺了的嗎?”
“嗯,穩賺。”華胤嘴角微揚,勾起淡淡的笑意,那雙深眸透著幾分暖色,“現在是沒到十兩銀子就得了一個美嬌娘。”
“咳咳,倒也不必把我說得這般物美價廉。”
江韻嬋揮揮小手,她想著周氏來回贏錢,華胤之前找人輸下的本錢怕是早就沒了,再加上今日砸進去的,可別裡外裡虧了才好。
“都是老手,輸贏各半。”華胤淡淡地道。
既然要釣出禮金來,自然是有贏有輸,那些個善賭的老手,怎麼可能讓自己吃虧呢?
所以到最後,華胤也沒虧多少。
江韻嬋聞言總算放心了。
“希望周氏這一次能吸取教訓,回去踏踏實實做活,別天天惦記旁人的銀錢。”江韻嬋喃喃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華胤雙手抱臂:“我看懸。”
不管怎麼樣,江韻嬋還是高興的!
她戳了戳男子有力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幹得漂亮兄弟!”
“兄弟?”華胤眉頭微皺,打了個結。
他可不想當什麼兄弟!
江韻嬋吐了吐舌頭:“口誤,口誤兄弟。”
“又是兄弟?!”
“你還叫我‘泥子’呢!難聽死了!”
……
二人一邊鬥嘴,一邊乘著夜色歸家。
江家小院。
江安託著白虎,跟黑黢黢的駿馬臉對臉,小聲嘀咕道:“都快到子時了,姐姐和姐夫咋還不回來。”
再等下去,豈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夜,傳出去要被說閒話的呀!
雖然十裡八鄉的都知道自家姐姐已經定親了,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的嘛!
江安跟個小大人兒似得,和黑駿馬對視半晌無果,就在院子裡兜圈子。
小白虎被他轉得頭暈,片刻之後就翻著小肚皮不動了。
攤上這樣的主人它有什麼辦法,它也很崩潰呀!
不大一會兒,門外響起了幾句低語。
江安一個激靈,“嗖”地衝到了院門邊,伸著小耳朵就想聽一聽。
結果這一靠門靠了個空,小身子一歪就要摔,被開啟院門的江韻嬋抱了個滿懷。
“你幹啥?”她驚訝地問道。
“沒、沒幹啥啊……”江安吶吶地紅了小臉兒,總不能說他想偷聽結果被抓包了吧?
江韻嬋好笑地點了點江安的小腦袋,抬眸望向已經走遠的馬車。
“我姐夫呢?”江安從她的腿邊擠出個小腦袋來,湊在門縫上看。
“走了。”江韻嬋把江安巴拉回來:“這麼晚不睡,等著聽熱鬧呢?”
“嗯嗯嗯嗯!繼母怎麼樣,咱們的銀子討回來了嗎?”
江安忙不迭跟上姐姐,末了還不忘拍拍黑駿馬的馬腿,示意它回去睡覺,便抱著小白虎進了臥房。
姐弟二人梳洗了一下,江韻嬋便給江安講起了賭坊裡的事情。
小家夥聽得一驚一乍的,最後知道周氏要跪華胤偏不讓跪的時候,也忍不住笑得打跌。
“哈哈哈,姐夫好好玩!”
居然還能這麼搞!
“他厲害得很。會說番邦話、還能裝成大鬍子打手!”
江韻嬋比劃著華胤的假鬍子,姐弟二人勾著小腦袋討論著神秘且能幹的華胤。
月色漸深,江家姐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躺得七扭八歪,呼吸清淺、睡得極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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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回家的時候,家裡一派安靜,她偷偷地往側面的小屋裡走,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躺回去。
丈夫江儉是個睡得死的,一睡著了打雷都叫不醒。
她怕得是江老太太那個老妖怪,覺輕,容易起夜。
上次被發現已經吃了好多鞭子,這次她決定瞞天過海、先矇混過這一關再說!
周氏貓著腰、踮著腳,憋著呼吸,悄然靠近了偏屋大門,一點點地推開。
確認周圍沒啥動靜,她便壯著膽子關上了門。
等到把門合上,周氏忍不住松了口氣。
就在這一瞬,屋子裡突然亮了。
幾個燭燈照耀著江老太太那張皺紋密佈的肅板老臉,旁邊是壓根沒睡、一臉糾結的江儉。
這一夜,江儉家裡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