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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回家(三)

過了好久,去學校上課的人也全都進了教室,早讀課的上課鈴聲也響起來了,於是我決定進去看看。

到了校門口,保安不讓我進,因為我沒穿校服,我只好把我身上帶的學員證件拿出來給他看,沒想到他接過證件後立馬起立給我敬了一個禮,我也沒穿軍裝,也就硬生生地回了個禮,並告訴他我要進去找我的老師,順便回來看看,他趕緊跑去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他就跑過來幫我開啟了校門。

我就這樣又一次踏入了這片校園,這個我待了六年的地方。

學校翻新了,原來白色的綜合樓,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樓全部都換成了黃色和灰色相間的樣子,寓意著學校的“灰(輝)黃(煌)”,也不知道誰的腦洞這麼大,居然能聯想到這些東西。乍一看不怎麼樣,但可能久別重逢,都會不自覺地帶一層美顏濾鏡吧,把這些東西都變得無與倫比的美好。學校後面的籃球場也被拆掉了,換成了一棟四層高的食堂,初中時候的那條林蔭道的衛生區,現在也換成了另一波人在打掃,這又不禁讓我想起那些秋天掃落葉的時候,當時就在納悶,不是常說秋風掃落葉,怎麼到頭來還是我們這些苦力在幹秋風該幹的活?

學校裡原本有兩個商店,準確地說是一個大超市,一個小商店。大超市裡東西多,小商店裡東西貴,而且態度也不咋地。但沒辦法,誰叫就人家小商店裡有我們愛吃的烤腸和漢堡呢,當時無論哪一節下課,這兩個地方絕對是異常爆滿,當時為了買一袋辣條給我那兩個初中最好的同桌們分享,硬是讓我上課遲到了十分鐘,好在那節課是美術課,老師也不怎麼管。我還記得嘉琪和婷玉兩個人在課上被辣得痛苦又快活的表情,哈哈哈,真的是充滿喜感!

現在那個大超市也關門了,連同超市門口的籃球場,一起變成了現在的新的高階食堂樓。學校擔心食品安全問題,也不讓小商店裡賣烤腸和漢堡了,也不再讓他們隨便加價賣東西了,也不知道這些對新來的學生們是好事還是壞事。

走著走著,我就拐進了高中樓。高一的時候在一樓的東側教室,高三就去了四樓,變到了四樓的西側。我直接上了四樓,以前教室門前的大空地變成了讀書角,上面擺放著很多好看的書櫃,還有幾張非常高階的桌椅板凳和沙發,這裡原本是我們下課後轉悠玩樂的地方,打羽毛球,用拼

起來的桌子打乒乓球,現在這些都做不成了。我們原來的教室也換成了另外一批學弟學妹們,原來教我們的老師也去了高二,這裡沒有人認識我。

我悄悄站到教室的後門,往教室裡望了望,原本我坐的那個位置也已經不存在了,大家都在規規矩矩地聽老師講課,其實當學生的都明白,早上第一節課基本上精神狀態都不好,當時我坐在講臺的旁邊都能睡著,何況那些坐在教師後排的學生呢,都在昏昏欲睡,即使沒睡,我估計也差不多了。

門口的牌子也換了,高三三班,班長的名字我也不記得,只知道這裡原來是寫著我的名字的。講桌側面原先我用水墨筆寫的“不拋棄,不放棄”也不知道被誰擦掉了,教室裡貼著的同學們的生日牆,還有一些照片也都被一張張成績排名表換掉了,好像這一屆的學生沒有什麼課餘生活,只有學習,競爭和排名,不知道他們的老師會不會像我的那些老師一樣,上課喜歡時不時的開個玩笑;不知道他們當中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看似很傻,譁眾取寵,其實他是在用這種自以為很搞笑的方式讓他在意的人注意到他;不知道這個新集體裡會不會有像我一樣喜歡做夢,並且天真地不顧一切地去實現這個夢想......

我想,即使有,他們也不再是我曾經待著的高三三班了。

從高中樓裡逗留了沒多久,我就又去了初中樓。貌似這裡的回憶更加久遠,關於這裡,我記著的人好像都定格在眼前的畫面裡,初中樓的教室要比高中的稍大一些,初三四班,我和我的語文石老師,我的數學李峰老師,還有其他那些特色鮮明,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教過我的人們相遇,還有我那兩個最好不過的同桌,嘉琪和婷玉,說實話,自從當兵以來,手機也發得少,我基本上都是在和父母親聊天影片,很少和我的老師們講我這些年裡發生的故事,唯一和我聯絡的初中同學,也就只有嘉琪了,並且自從初中一別之後,我和他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這次回家我第一個要見的同學就是他。

就在我打算從初中樓離開的時候,忽然迎面撞上了一個人。沒錯,她是我高中的英語老師,曉娟媽媽,當時班裡很多人都不太喜歡她,也許是因為她佈置作業不切實際,總是一天佈置三天的量,也基本上沒人喜歡聽她說話,感覺她的性格有點奇怪。但我卻不一樣,我知道曉娟媽媽對我好,但

她不善於表達,所以總是讓別人誤會她對別人的愛,那時候我也愛惹她生氣,動不動就不寫作業,完了叫我起來報聽力答案我就現場編,被她發現以後氣得叫我到教室後面罰站。但我就是喜歡她。她見到我也是非常高興,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還責怪我這麼久也不和她還有其他的老師們聯絡一下,是啊,我確實沒有這個機會啊。

就在我的曉娟媽媽在面前問東問西的時候,又走過來了一些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那些初中老師們,還有我高中的班主任他們都一起過來了,原來他們今天要開教職工大會,所有的老師都來了,剛巧不巧全都讓我碰見了。說實話那感覺就像做夢一樣,那些讓我日夜思念的老師們,如今就真的站在我的眼前,他們都誇讚我如今的樣子,都說當初就沒有看錯我,我也衝著他們開心地笑著,在他們眼裡,我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需要他們的陪伴和關懷,他們也像我的父母親一樣,望子成龍,盼女成鳳,看到我這麼多年來努力付出並且有了結果,他們也發自內心地對我表示高興。沒聊多久,我們在一起拍了一張照片,他們就進去會議室開會了,本來想說請他們一起吃飯,可還沒來得及說,會議室的門就關上了,我也只好錯失這個機會,等待以後的相遇了。

從學校出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這個點在新疆,也就是北京時間八點多的樣子。在這個慢節奏的生活裡,幹什麼都覺得無比愜意,我忽然想起,往常在這個時候,我們已經上了兩節課了,再等沒多久就要吃午飯準備午休了,而到現在我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我也只好跑去學校門旁的小籠包店裡吃了點包子填飽肚子,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是啊,熟悉的空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味道,這一次,我是真的感覺到,我回家了,再也不用羨慕那些回家的人了!

雪已經停了,灰濛濛的天空上透過了幾束金燦燦的陽光,照映在白雪茫茫的路面上,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馬路上的積雪在車來車往中已經化去,露出了黝黑的柏油馬路,站在十字路口的那位交警,看到車流已經不是那麼大了,便也回到了車上,開啟了暖風機,在這個大大的城市裡的一個角落,雙手握著方向盤,蜷縮著身體取暖。

等到天空變藍,陽光燦爛,我也走到了家門口,迎接我向往已久的假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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