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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演出

每當我開啟曾經的記憶時,我總會開啟我的音樂播放器,點開那首《安河橋》,在我的行囊裡拿出押在最底下的曲譜,彷彿過去的一切都在眼前,那些排練的日子,那個舞臺上歌唱的少年......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支樂隊,我人生中第一次改編歌曲,第一次自己編曲,第一次在舞臺上,向近一千人展現我的歌喉。

之後的排練,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原先一週一次,到後來的一週兩次,我們一起一邊排練歌曲,一邊商量著接下來的打算,漸漸地我也喜歡上了這種集體的感覺,也對接下來的樂隊的發展有了打算,他們雖然商討歸商討,但是最終的方向還得我來定,畢竟我是這支樂隊的創始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終於到了比賽前的彩排。因為我們是全校有史以來第一支排民謠的樂隊,在之前的樂隊都是以搖滾樂為主,那樣的樂隊對於樂手要求並不是很高,隨便會幾個掃弦都可以上,節奏的快可以掩蓋幾乎一切樂手的漏洞。但是民謠就不一樣,不但節奏緩慢,沒有給予樂手演奏犯錯的機會,而且更重要的是需要營造一種舞臺效果,這就需要每一個人都投入,每一個人都要有很飽滿的情感,首先打動自己,其次打動觀眾。而我們,恰好能做到這一點。

早在彩排之前,我們的樂隊的訊息早就傳遍了全校,所以彩排那天,場下的觀眾幾乎擠滿了,就連門外都是人,也就是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首歌真的很受歡迎。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思來,場上放著六個凳子,話筒六個,聚光燈在上臺後亮起......經歷了一番除錯後,所有的準備工作總算是到位了,當時參賽的人很多,負責人基本上沒有給其餘人太多演奏時間,但是那天,我們是全場唯一一個把曲目演奏完畢的。

場下的觀眾都掏出手機,把我們的節目完完整整地錄了下來,都沉浸在剛才的美好之中。而我在臺上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菁雪的身影。她難道不知道今天彩排嗎?我和她說過啊,因該是太忙了吧,也有可能是有其他的什麼事吧......雖然不是正式的演出,可是掌聲還是代表了一切,我們一定會贏!他們都很高興,都充滿了信心,可是我卻沒有和他們一樣,一起開心。

那天晚上,我在QQ上告訴她我們今天的戰果,她沒有很快回覆我,但是也表達了一種出於朋友間的讚賞和鼓

勵。“那你明天會來嗎?”我直接發了條訊息問她,沒過多久,QQ的提示音響了,只有一個字,“會”,我記得當時我好像所有的疑惑都消散了,立馬跑去衣櫃,開始到處找明天要穿的衣服,穿什麼好呢?我表演的曲子是安河橋,下午才拍完他們要統一穿顏色深的,說也是為了營造一種安靜的氣氛。我想了很久,最後拿出了我前不久新買的黑色工裝褲,還有一件高領的黑色毛衣,和一件黑色的羽絨馬甲,後面還帶著一個灰色的帽子,又翻了好久找到了一副黑色大邊框的眼鏡,接著又去理了一個好看的髮型,洗了一個澡,才算消停下來。

比賽的日子到了,我們選手都來得很早,我的樂隊自然也是頭幾個到場的,弄好了琴之後,我就拿著手機,坐在演員的候場區,一邊看著手機裡的訊息,一邊時不時地望向觀眾席,尋找她的身影。

一切都是為你而來,你最喜歡的歌,你最喜歡的民謠,你不是想聽我給你唱嗎?我今天一定認認真真地給你唱。

觀眾席上陸陸續續坐滿了人,大幕落下,舞臺的聚光燈也已經準備就緒,一切就要開始了。可是她還沒來,也沒有回我的訊息。

她回來的,她答應過我!她那麼喜歡這首歌!

她已經在路上了,再等等......

主持人登場了,開幕詞也已經說完了,“下面我宣佈,比賽正式開始!”

手機裡還是黑屏,是不是我漏了她的訊息,這舞臺上訊號可能不太好,估計一會兒就收到了。

她應該是到門口了,馬上就進來了......

“四號選手的最終得分是8.6分!掌聲有請五號選手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請六號選手做準備!”該我們了,我們拿起樂器,在做最後的調音,觀眾席裡還是找不到她,她一定來了!就坐在哪個位置上!

她來了嗎?我一遍遍在上臺前問自己。

她來了!我一遍遍在臺上安慰自己。

主持人的報幕詞已經開始了,工作人員示意我們上場。我閉上雙眼,靜靜地走到了舞臺中央。

好安靜啊!臺下的觀眾都去哪了?不是有將近一千多人嗎?他們的掌聲呢?我睜開雙眼,一片黑暗,巨大的紅色幕布正從我的眼前慢慢展開,聚光燈照在了我的臉上,掌聲四起,我站起身,和我的樂隊一起鞠躬致謝,舞

臺上的六個凳子,擺成了一個圓弧,我坐在弧形的中央,右手緊握著話筒。

大提琴拉響了,非洲鼓,單簧管,接著是吉他和貝斯,所有的聲音都像之前排練得無數次那樣,完美,有序,悠揚。

她來了,就坐在臺下。這是我閉上雙眼開始唱歌之前最後一次告訴自己的話。

“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像是被五環路矇住的雙眼;請你再講一遍,關於那天,抱著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讓我再嘗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開,不會太久;讓我再聽一遍,最美的那一句,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大提琴開始了它最美麗的演奏,長音,揉弦得顫音,悠然滑落,讓我又一次回到了那片蒼茫之中。

我知道,她沒有來,我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太安靜了。

我抬起了頭,淚水從我的臉頰上滑落,聚光燈再一次變得刺眼無比,“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代替夢想的也只是勉為其難;我知道,這個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遺憾,所以你好,再見”

所以你好,再見......再見......

單簧管在最後得重複的長音中慢慢變暗,逐漸消失,配合著吉他得泛音,還有大提琴的揉弦,讓所有的表演畫上了句號。我在臺上睜開了雙眼,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淌,很奇怪的是,我看得到他們的吶喊叫好,還有他們拍手稱讚的樣子,可我就是什麼也聽不見,就像貝多芬在寫出那首《命運交響曲》的成功後,依然站在舞臺上不知所措的心酸,我站起身,禮貌地鞠躬,以表我的感謝,直到舞臺落幕......

所有人都在議論我們的樂隊,是的,那天開始我們就火了,甚至還有好多粉絲,要來加我們的微信。可我都不在乎,那場比賽我們拿了第一,我更不想去炫耀,因為那場比賽,已經失去了意義。

她沒有來。

我一直等到比賽之後所有人都散場離去,也沒有等到她的出現。只記得那天很晚很晚,她在QQ上告訴我,臨時有事,非常抱歉。

我壓抑住內心如潮水般的話,回覆了她一句,沒關係,還有一個憨笑的表情。

我一陣苦笑,忽然想起了她說的一句話,你看看你,在那唱歌,跟個傻子一樣。呵呵,我可不就是個只會在舞臺上唱歌的啥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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