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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值得

你,是我仰的萬夢星河,是我書的九萬情意,是我陷的無色茫海。 一瞬對視,便道是心中有鹿來,人間不值得,你,值得。

我一直在想,這個世界上,會喜歡上我的女孩,她該有多麼善良。

也許,多年以前,我化身為山林間的一棵大樹,生生世世紮根在那片生我養我的土地,在那一片茫茫綠海之中,我是它們間最茂密的一個,後來,這裡出現了人,他們在這裡修了路,建了公園,而在我遮蔽的樹蔭下,修了一條長椅,在我門前形形色色的人走過,他們都很享受我帶來的陰涼,卻很少有人駐足觀賞,向我詢問我的過往。直到有一天,她來了,一個對大自然充滿著敬意的女孩,向我訴說著她的故事,就好像我是她的老朋友一樣,我默默地聽著,她輕輕地說著。再後來,她走了,我再也沒等到她坐在那條長椅上,於是,我向上蒼祈禱,祈求轉世成人,去尋覓她的身影......

第一個學期過得很快,期中考試在不知不覺中就來了,然而一向成績優異的我這下子跌得比較慘,從年級裡前五十到了兩百,要說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我不習慣這種高中的講課方式,總是感覺這些比初中的要難好多。同樣來臨的是座位大調換,班主任要按照成績來排座位,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雙重的打擊,雖然很難過,但我卻又無能為力。出成績第二天的中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我記得很清楚,前一天下了好大的雪,那天中午所有的景物都變得格外耀眼,陽光燦爛,照耀在那透亮的雪上,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亮晶晶的,讓我有些眩暈的感覺。

冬天就是好啊,景色美,天也藍,就算流淚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因為他們都在自顧自取暖,反正淚水也只會被當作是飄落的雪花,見怪不怪。心中的挫敗感油然而生,這就是你嗎?這就是別人嘴裡誇得好孩子嗎?不像啊!

就這樣吧!反正自己也沒啥用了,一點事情都做不好,無所謂了,就乾脆做一個壞人吧!

不!不!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冷靜下來聽我說,你還有機會,這才高一,只要你現在好好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可能!她不喜歡你,你不會擁有她

,當然你也不配!她會有更好的人和她在一起......

“汪潭!我要和你說個事!”一個熟悉的聲音,把我從內心世界里拉了回來,我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眶,回過頭。

“你能不能和老師說一下,不要把咱倆調開,我和你做同桌很開心,和別人我怕熟悉不來。”我愣了一下,雪白色的世界裡,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點,靜止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安靜,好祥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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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行嗎?......”聲音裡帶著些遺憾,我忽然覺得一切好像還沒有到最後,趕忙答應了她。她很開心,轉過身離開了。我抬頭看了看這午後的天空,陽光似乎變得溫暖起來,沒錯,只要你肯回頭,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下午,我敲開了班主任辦公室的門。還沒等我說話,老師便對我一陣數落,問我為什麼考得這麼差,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燃起的決心,被她這麼一問,滅了一半。“是不是因為工作比較忙,當班長耽誤你學習了?還是上課跟不上老師的進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就告訴她我可能不太適應高中的學習模式,這樣她才不再追問我,聊了一些班裡的情況後,我再次鼓起勇氣,“老師,這個座位我能不能不調?”

“怎麼,你想和誰坐啊,樊菁雪?”她好像一點也不吃驚,很隨口地問了一句。

驚訝的反而是我,我自己以為天不知地不知的事情,居然被她一句話似乎說穿了一切,我怯怯地點了點頭。

“可以啊!但是我有個條件,這學期的期末考試,我也不指望你回到原來的水平,只要你考進年級前一百,我就答應你,以後都不換你們的座位。”她看也沒看我,好像司空見慣了一般,對我瞭如指掌。

年級前一百,對於曾經的我不是什麼難事,但如今的我卻心裡沒底,但在辦公室裡我答應的很痛快,一時間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出了門,我才意識到我好像選了一條比較艱難的路。老師兌現了她的承諾,我和她,成了班裡唯一沒有被換開的同桌,她很高興,我也很開心,但同時我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換座位的那天,老師一直在看著我,我也

給了她一個眼神,裡面有感謝還有決心,她也讀懂了我的意思,對我笑了笑就不再看我了。“嘿!又在這裡發什麼呆啊!你好啊,我的新同桌!”菁雪來了,眼前的她還是她,馬尾,校服,還有那個她一直拿著喝水的杯子,懷裡抱著一摞書,還揹著書包,站在我的座位旁邊。

“還愣著幹什麼!不知道幫你的同桌抱一下書嘛!我都快累死了!”她有些生氣地說道。我收起了那份喜悅,故作鎮定地說:“喲,你不是河馬嘛!這點書還能把你怎麼了!”一陣嬉鬧後,她又坐在了我旁邊,悄悄問我:“哎!你是怎麼和老師說的啊,她怎麼就同意了啊?”“啊?哦!那什麼......你看啊,我當時就直接推開她的門,告訴她這個座位不許換,然後她就同意了啊。”“真的?你有這麼大能耐?你就吹吧!”

她笑了,回憶裡她的笑容永遠是那麼純潔,讓人著迷。直到後來的後來,她也不知道這個座位的條件,我也沒有告訴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就算有機會,我也不會說。

上帝聽到了我的祈求,讓我化身凡人,臨行前他告訴我,此去路上必坎坷,無論結果怎樣,都不許我後悔。我答應了他,便轉身而去,離開了我曾經棲息的山林,來到了這紛擾的塵世,一步步尋找她的身影,我穿梭在大街小巷裡,我遨遊在車水馬龍間,順著她曾給我講的故事,從開頭,走到那是她告訴我的結尾,尋找著她的痕跡,我能聽到她曾在河流邊的笑聲,她站在高處對著天空的吶喊,還有她躲在街角的哭泣,一路走來,我好像活在了她的世界裡,呼吸著她帶給我的空氣,走過她來時的路。直到後來的後來,順著她的痕跡,我又來到了我曾經遮蔽過的長椅下,終於找到了她,她還坐在那兒,只是沒有了那棵大樹,任憑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沒多久,她看到了我,問我有沒有見過那棵樹......

我點了點頭,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微笑著看著她,她上前追問,可我卻要後退,轉過身離開了那裡,她也沒有追上來,而是站在原地疑惑地望著我。

為什麼要離開?因為我再也不能為她遮蔽陽光,而她也不再需要了,離開我,她才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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