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辰貴妃突然昏迷不醒。醒來後四肢失去知覺,口不能言,竟是一下子癱了。
辰貴妃一向康健,年歲不到四十,何以突然發病?
皇帝震怒:“朕還沒駕崩呢!今日癱的是辰貴妃,難保明日不是朕!”
大理寺徹查此事,蛛絲馬跡都指向一個人——貼身伺候辰貴妃的宮女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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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經不住酷刑,很快指認了皇后。皇后大呼冤枉,但很快,她的宮裡搜出了寫著辰貴妃名字、扎滿銀針的巫術娃娃。更巧的是,小玉早年曾是皇后宮裡的,後被派到辰貴妃身邊臥底。搜查小玉的私人物品,許多金銀首飾的確也是皇后賞賜的。
統治者向來痛恨巫蠱之術,林淵也不例外。皇后恨林逸母子取代林璟上位,害人動機和人證物證俱在,皇后百口莫辯。三司會審之下,念在皇后服侍多年未曾犯錯的份上,沒有廢后,但皇后被囚禁在別院,月例和伺候的宮人也削減了大半;後宮事務暫時交給淑妃代理。
皇帝體恤辰貴妃,派了最好的大夫醫治她,又命羽林衛守著儲秀宮,其他人沒有皇帝的首肯不得探望。
“父皇,母妃一日不好,兒臣心急如焚。聽聞苗疆有許多能人會解巫蠱之術,尤其雲川長老醫術已臻化境,但他隱居多年,兒子想請他出山,為母妃醫治。求父皇應允!”
“胡鬧!你是太子,苗疆毒瘴、蠱蟲遍地,萬一出了差錯……你,你要氣死父皇嗎!”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不忍看母妃口不能言、手足俱癱。普通的法子無法醫治好她,兒臣願替母親走這一遭!”
“你這份孝心倒是難得。”林淵嘆了口氣,“罷了……”
林逸跪在地上,向林淵行了個大禮,擲地有聲:“苗疆臣服我朝已有百年,想來他們不會為難兒臣。兒臣不在的日子裡,萬望父皇保重身體!”
林逸又磕了兩個頭,林淵看在眼裡,親手將他扶了起來:“朕給你半個月時間。半月以後,你必須完好無損地回來。這塊令牌你保管好,暗衛暫時交於你調動。”
林逸眼中動容,桃花眼閃了閃,有些淚意凝在眼底。
林淵拍了拍他的手:“莫叫朕失望。”
“謝父皇。兒臣,定會平安歸來。”
林逸到達苗疆主城,已是五日後。
一路快馬加鞭,還是耽擱了五日。算上回去的日子,他還有五天時間。
【與此同時】
針灸完,雲川長老一根根將銀針拔了下來。我疼得哆嗦,抓著沉時偃的手強忍著。
“軒兒,感覺如何?”
“呼——”我深呼吸幾下,寬慰地對他笑了笑:“好些了。多謝長老。”
雲川長老收起針包,搖了搖頭,神色不容樂觀:“針灸只能舒筋止痛,對王妃體內的蠱無效。”
“哈哈……”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沉時偃涼涼地看了我一眼。
我習慣了報喜不報憂,每次治療後都會樂觀地告訴他:雲川長老果然厲害,我感覺好了很多~說不定我的蠱就快解了
~
沉時偃雖然露出不信的表情,但還是會順著我,並不戳穿。
我們送雲川長老到驛館門口,他臨走時還不忘囑咐:“王妃,要解蠱,還是要儘快找到母蠱的寄主。”
雲川長老是個好人,不止是醫師,也是制蠱的個中好手,但他為人誠實正直,並不趨炎附勢,也不用本事害人。
雲川長老走了以後,我戴上面紗,和沉時偃他們換了一家茶樓打探訊息。淳于律那邊還在調查,噬蠱極其稀有,哪怕是精通蠱術的人,有時候三五年也不得一隻。這樣稀有的蠱,落到了誰手裡、又如何有了下在我身上的機會呢?
我們點了一壺茶,剛坐下,突然——
“本宮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進來,我和沉時偃對視一眼,此人如此高調,非富即貴。
果然——一道豔麗身影從閣樓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多名婢女和侍衛。茶樓裡的客人們紛紛低下頭去,大氣也不敢出。
她下樓的身姿鳥鳥婷婷,身量比一般女子更高,體型修長又不失豐腴,一襲修身紅裙襯得她玲瓏有致。她生了一雙上挑的鳳眼,鼻樑很挺,嘴唇豐潤有光澤,臉蛋也白得勝雪,和大部分苗疆人的小麥色皮膚不同,顯然養尊處優、保養得極好。
是個真正的美人——我在心裡下了定論。
雖然同為女子,我也不得不承認,她很美。是讓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的第一眼美女,任何女人在她面前都會暗然失色吧……突然十分慶幸自己戴了面紗。不然可真要自慚形穢了,我想。
這樣美,又有女人味,還自稱“本宮”的,想必就是蘭心口中的公主了,想不到苗疆還有這等絕色美女。
我下意識看了眼沉時偃,卻見他眼皮都沒抬,就像壓根看不見這豔光四射的美人一樣。
我心中偷偷地松了口氣。轉念一想,以他的目力不可能沒注意到公主,但他不以為然,或者怕我吃醋才假裝沒看見?
美人眼波流轉,突然和我對上了眼——也是,別人都嚇得低下頭去,只有我不知死活地打量人家。真是失禮……
我訕訕一笑,那美人也對我笑了笑,顧盼生輝。我被驚豔到張口結舌,下意識吞了口口水。
沉時偃從鼻腔發出一聲極短的輕笑聲。
是在嘲笑我嗎?
我大囧,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一陣香風飄過,美人來到了眼前:“這位,想必就是南國大名鼎鼎的四王爺吧?”
我呆呆地看著她染了丹蔻的纖纖玉手,真正的美人,連手都這樣好看……
沉時偃面無表情:“閣下是?”
“本宮是淳於瓊。”
沒想到她一上來就報大名,我再次目瞪口呆,她好像很在意我夫君?不會吧……這麼快就惹到桃花了?沉時偃整日陪著我,也沒去別的地方,公主難道對他一見鍾情了?罪過啊罪過……
“淳于公主,有事?”
淳於瓊依然巧笑嫣然,她的婢女卻是忍不住了:“您雖是王
爺,可我們公主也是金枝玉葉,您怎能如此無禮?”
淳於瓊打斷了婢女的話,修養極好地邀請我們:“是本宮唐突了。今早偶然聽父王母後提起王妃的病情,心中牽掛,又不好貿然打擾。於是在此地等待,沒想到,還真讓我碰上了。”她動作優雅地將碎髮撩到耳後,紅唇微勾:“有緣自會相見,是不是?本宮已在雅間備了上好的西湖龍井,請二位隨我移步……”
沉時偃不為所動,反而牽住了我的手。
“怕是要辜負公主美意了。王妃身體不適,本王要先帶她回去,失陪。”
沉時偃起身,牽著我往外走,也不管公主是什麼反應。
“失陪……”我陪著笑,向淳於瓊點頭致歉。
“呵呵……”淳於瓊撥弄著手上的寶石戒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頓時頭皮發麻,不敢再看。
“我的媽……”不是每個美女對你笑都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心跳加速的,這位美女的攻擊性也太強了……我摸了摸心如擂鼓的胸口,確實心跳加速了,但不是被驚豔的,而是被嚇的……
自古以來,民間都是八卦的主戰場。很快,苗疆王城大大小小的茶館、酒樓裡,長公主淳於瓊邀請南國四王爺夫婦喝茶、被當眾拒絕的事就傳得人盡皆知了。
“唉,剛來就惹了公主……”我愁眉苦臉。
沉時偃不以為然,譏諷道:“惹?南國的王爺還不至於淪落到陪苗疆公主戲耍的地步。”
“話雖如此,但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畢竟在苗疆的領地,這時候惹怒公主不好吧?”
“你啊……”沉時偃捏了捏我的臉,“你擔心這些做什麼?你只管好好休養,旁的事一概不管。那公主行事如此張揚,也不看看他們苗疆有幾斤幾兩,你也不必怕她,一切有我。”
“好吧。”我抿抿嘴,不說話了。
沉時偃無奈道:“一不開心,嘴就撅那麼高?”
我理直氣壯地懟他:“你不就喜歡我直率坦誠麼?”
“是啊,喜歡。娘子什麼樣,為夫都喜歡。”
“嘻嘻。”和沉時偃在一起,每天都甜得不真實。這麼會哄人開心,難以相信他是毫無戀愛經驗的小白,我懷疑他看了什麼戀愛秘本。
當日,苗疆王派人來,稱已經找到了噬蠱的線索。
依然帶著上次的侍衛四人組,我們立即出發去了王宮。
一進大殿,除了淳于律、王后和雲川長老之外,淳於瓊也在,還有一個被侍衛押在中間,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女子。
“王上。”
沉時偃向苗疆王行禮,我落後於他半步,也福了福身。
“王爺來了,請看,這就是那個給王妃下毒的細作。”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那女子。
淳于律板著臉,不怒自威:“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民女,小月。”
“你從何處得到噬蠱,又是如何下在王妃身上的,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