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選擇。
那種痛苦，曹昂一輩子都不想在經歷第二次。
可他沒的選。
正如他自己所說，誰叫他生在了這個亂世，誰叫他生是曹操的兒子。
這兩點也就註定了，他這輩子無法逃脫與死亡為伴的宿命。
而也就在曹昂仔細的擦拭著長矛時，簾帳忽而被人從外面撩開。
緊接著，呂青鸞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直走至桌案前，用一雙美目瞪著曹昂良久才開口：“你要領兵出征？”
“呦？”
“你竟主動跟我說話了？”
曹昂挑眉笑著看了眼呂青鸞。
實際上，因為之前的事兒，呂青鸞已經有半個月沒跟他說過話了。
就算是他主動打招呼，呂青鸞也不開口，像是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一樣。
而他也以為，呂青鸞的這種狀態還得維持一段時日。
沒想到今日呂青鸞便憋不住來找他來了。
“別貧！”
“我問你話呢。”
呂青鸞皺著眉說道：“你是不是要領兵出征？”
“是啊。”
曹昂倒也沒有對她隱瞞什麼。
而且這事兒倒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畢竟她早知道晚知道，早晚都要知道。
就算告訴了她，也沒什麼所謂。
“帶我一起去！”
“不帶。”
曹昂拒絕的乾脆。
“為什麼？”
“因為你弱，因為你菜，因為你連我都打不過。”
而呂青鸞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這麼直白。
“本小姐可是下定了很大決心才來找你的。”
當下她也是有些惱羞成怒，咬牙說道：“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不然還能怎樣？”
“我帶你出征？”
曹昂搖頭苦笑道：“你這丫頭也不想想那戰場是什麼地方，豈是你這小身板能扛得住的？”
曾幾何時，他也跟著曹操一起去討伐過董卓。
故而戰場是個什麼樣子他清楚的很。
幾日不換衣服，幾日吃不到熱飯，幾日喝不到乾淨的水，那都是常有的事兒。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沒有個強勁的身板，真就扛不住那種惡劣環境的糟踐。
饒是他曹昂本曹，在初到聯軍大營時，就因為強行裝叉與曹仁一同狂飲河水，導致拉了三四天的肚子。
而他都如此，就更別提身板柔弱的呂青鸞了。
曹昂輕嘆口氣，隨即看著呂青鸞道：“你就乖乖留在太平村，跟上次一樣，幫我守好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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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別人欺負了村民，也別讓別人……”
說到此處，曹昂不由緊緊地抿起嘴，半晌後才說道：“別讓別人欺負了你。”
聽見這話，呂青鸞明顯一愣。
緊接著，她也是感覺到一股甜甜的氣息從心間傳來，直衝腦海。
不過呂青鸞還是故作無事發生一樣的撇著嘴說：“我怎麼可能被人欺負，別人被我欺負還差不多。”
“那就好。”
曹昂微笑了一下。
而這時，呂青鸞也忍不住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嗯……”
曹昂思索了片刻，隨即道：“水稻有收成時，我定歸來。”
“好，那我等你。”
呂青鸞應了聲，隨後亦是叮囑道：“我給你的荷包，你可得隨身佩戴。”
“啊？”
曹昂驚訝道：“這你不是為難我麼？”
“為難你？”
呂青鸞挑眉道：“曹子脩，你可得知道，本小姐從不給別人繡東西，包括我爹都沒有過。”
“我的天。”
“這東西這麼珍貴呢？”
曹昂伸手入懷，將那荷包擺在桌案上：“要不然，這個荷包你拿去送給奉先叔？”
旁的不說，這荷包的繡工著實不怎麼樣。
不僅荷包縫的不成樣子，就連平安那兩字繡的也是歪歪扭扭。
當初曹昂見了之後，也是看了半晌才辨認出來。
“你！”
要知道，她平素裡可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在她看來，她能給曹昂繡個荷包，那就已經是對他天大的恩賜了。
結果這傢伙卻不領情，一時間呂青鸞也是有些氣惱。
“你愛要不要，反正我是送你了。”
說完這話，呂青鸞也是直接被曹昂給氣跑了。
而見她氣呼呼的離開，曹昂也是得意的很。
怎麼跟她作對，就這麼能讓自己開心呢？
想著，曹昂也低頭看向了那荷包：“醜了吧唧的，若我不要，只怕這世上就沒人要嘍。”
雖然嘴上是嫌棄著，但他還是乖乖的將那荷包塞進了懷中。
……
豎日，清晨。
校場上，穿戴整齊的兵士們已經開始集結。
趙雲、許褚、張遼三將也立在人群之前。
此時的他們也都換上了將盔將甲，提起了各自的武器，看上去英武非常。
而這時間，現場安靜無比，沒有一人竊竊私語，也沒有一人交頭接耳，都在靜靜等待著。
時間不長，沒穿盔甲只著一襲白色儒衫的曹昂便騎乘戰馬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今日的他也是少有的拿起了兵器，不僅手中有長矛，腰間更有佩劍，甚至馬上還懸掛著一柄長弓。
而待來到了陣前後，曹昂亦是昂首道：“各單位，報數！”
聽聞這話，張遼第一個催馬出列。
只聽他朗聲道：“第一旅，應到五百人，實到四百七十二人，二十八人退出。”
隨後是趙雲：“第二旅，應到五百人，實到四百四十八人，五十二人退出。”
然後是許褚：“第三旅，應到五百人，實到四百二十一人，七十九人退出。”
在他們參軍的第一日起，曹昂就跟他們說過，他們可以隨時退出。
而是否參與戰爭，也全憑他們自己的醫院。
畢竟，戰爭不是過家家，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
因此曹昂也沒有強迫所有人都要參與，也給了他們退出的機會。
而聽見如今隊伍當中，選擇退出的還不到兩百人，曹昂竟還有些欣慰。
他直看著眼前眾人道：“一千三百四十一人，還不錯。”
“本來我以為能跟我一起走的，只有我這三個傻兄弟而已。”
“不過……”
“我倒是想問問諸位，那麼多人都退出了，你們為什麼還要跟我去送死？”
聽聞這話，眾人亦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人群中一漢子喊道：“我吃少主的，喝少主的，自然是要為少主效力，少主說東，我就不去西。”
“沒錯。”
另一人也開口道：“而且我知道，少主一定會帶著我們凱旋而歸。”
“屁話！”
“小爺我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活著回來。”
曹昂翻了個白眼，隨即道：“不過也罷，既然都願意當傻子，咱們就走這麼一遭。”
“讓天下人都看看，咱們有多兇，有多猛。”
“我們要打疼敵人，要打怕敵人。”
“要打得敵人見到我們就發抖，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