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君顫抖著唇,抬手攥拳,狠狠捶在凌爵的胸口處,"你說的好聽!但我告訴你,我不依!明天我們去醫院!五年前你拿假的離婚證忽悠我,而後你寧願和我分開四年半,也不肯和我離婚!怎麼?現在你想什麼就是什麼?"
"我知道你在努力說服我,但我不要你這種假惺惺的為我著想!你心裡根本就不是這麼想的!"
秦南君手戳著他的胸口,衝他一字一句的吼著,話裡帶著哽咽,帶著委屈,帶著痛苦,"我都聽見了!凌爵,我都聽見了!你不想推開我!你能不能想那麼多?你總是想的那麼多那麼遠!你總是恨不得把我和沁兒的這一輩子都算計好!可你算了那麼久,你有算到今天的情況?"
秦南君踮起腳,摟著他的脖子,便狠狠吻了上去!
她的唇碰上他的剎那,凌爵渾身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整條脊背都僵硬住了!
拽過她的手,一把將她扯開,"你幹什麼!?"
兇猛的吼聲幾乎穿透書房!
讓整個凌家都為之一震!
秦南君撐著書桌桌面,看著他,"接吻不會傳播!你連這個常識都不知道?"
"誰知道會不會傳播!秦南君,你再敢靠近我一下試試!"
凌爵渾身都戒備了起來,想起方才的吻越想越不安,眉頭緊鎖,拽著她的手就往洗手間去,"去漱口,去漱口!快點!"
南君被他拖著,手腕都拖的紅了...
不過一個吻而已...
他就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
凌爵拿過杯子裝了水便湊到秦南君唇邊,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不容她有半點抗拒,"漱口!"
南君的目光緊緊放在他慌張的臉上...
不過一個吻...
HIV傳播方式不包括接吻,他這都不知道麼?
還是說...
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病毒...不讓任何人靠近。
"哐當——"
南君抬手便把杯子一甩,杯子落地便碎了。
凌爵看著杯子和水灑了一地,眼睛幾乎都紅了,想給南君一個巴掌...
手都抬起來了,卻不料南君下巴一揚,直直的等著他這一巴掌...
手...顫抖。
放了下來,拽著她的手,動作依舊粗魯,拽到洗手檯前,用手抄著水就往她嘴裡灌——
"不要!"
南君扯開他的手,尖叫道,"凌爵!你清醒點!親一下不會死!"
"..."
她紅著眼瞪著他。
凌爵怔怔的看著她...
南君抬手抹掉眼淚,心口都快痛死了...
"剛才還說什麼...看著我不能碰根本就是在折磨你...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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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爵渾身都力氣都像被人卸掉了一樣。
秦南君的一個吻對他而言幾乎是當頭一棒。
南君說的對,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根本沒有那麼偉大...
他不想離開南君,不想離開沁兒。
他想一家三口繼續這樣平淡卻幸福的過下去。
當南君戳著他的胸口質問他的時候,他幾乎都要承認了。
這個吻,讓他一下子清醒了。
南君上前一步,拉過他的手,"你喜歡我,你想要我,都沒關係啊...不管你有沒有感染,我們都可以像普通夫妻那樣...有一天是一天,一年是一年,如果多個三五年,十來年,那我們還賺到了呢?對不對?"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阿爵...我已經受夠了,我已經累了,我不想再折騰了..."
"..."
"你和我離婚,你把我推開後...你讓我上哪兒再去找一個凌爵來對我好啊?嗚嗚嗚..."
凌爵的心被她的哭泣被她嗚咽的話語折磨的不成形,刺痛一陣接著一陣傳來。
"我都三十了好麼?也沒有以前年輕漂亮了,還有沁兒這麼個小拖油瓶,我難道還能過上比在你身邊更好的生活麼?嗚嗚...阿爵...別再想些有的沒得了好麼?"
"我認了...我們都認了...反正我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不順利,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一團糟...沒關係,都沒關係啊!好不容易堅持了這麼久...阿爵,聽我的,信我的,好不好?"
"HIV什麼的,無所謂啊...不就是一種病麼?我不怕啊...嗚嗚...抱抱我,阿爵,你抱抱我..."
她拉著他的衣服,"別離我那麼遠,別避開我...別把自己當成病毒...嗚嗚嗚..."
南君哭得聲嘶力竭,氣都快喘不上了。
凌爵淡淡的看著她...
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良久...
他扯開她的手,"別傻了。"
"..."
"一切都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阿爵,阿爵..."
不要動搖他,不要再動搖他。
"什麼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你其實心裡已經決定了對不對?我說了這麼多,這麼多這麼多這麼多!你統統聽不進去是不是?!"
"..."
"凌爵,你要繼續當聖人是不是?!凌爵,你這個混蛋!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秦南君擦掉眼淚,又紅又腫的眼睛狠狠瞪著他。
凌爵沒有說話,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心亂如麻,根本就沒了方向,腦中迴盪的只有南君的哭聲...只有南君痛苦的哭聲...
然他的沉默在秦南君的眼裡卻變成了一種決絕和冷硬!
仿若下定決心一般,她扯開凌爵,就跑出了書房。
"..."
凌爵看著半掩著的書房門,神情呆呆的...
以為南君是氣的不理他了...
都冷靜一個晚上,他也得思考一下,有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愣了半晌,剛走到沙發前坐下——
南君又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把門關上。
有些瘦弱的身體就背靠著門,目光沉靜的看著他...
看的凌爵莫名有些發慌。
"你幹嘛?"
秦南君深吸口氣,而後吐出,目光依舊平靜,一張小巧的粉唇輕輕開啟,聲音不強不弱,"本姑娘和你不一樣,我說了這輩子要陪你到老,到死就決不食言。"
"孟博士就是用這個扎的你,那現在...我們兩個一樣了。"
淡淡的話,混著惡魔般的可怖傳進凌爵耳裡。
心咯噔一下...
凌爵的瞳孔陡然放大,不是因著南君說的話,而是南君手上拿著的東西...
"南——"
一剎那,凌爵的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安靜。
他看著南君神色平靜把針管扎進自己手臂,紅色的血慢慢打進身體——
原以為自己感染上HIV,已經是天塌了的事。
卻沒有想到,還有天塌了,他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事。
渾身的血液似乎在南君這平靜的動作時,被抽空了。
安靜到近乎死寂的全世界...
"轟"的一下子炸開了!
"秦南君!你他媽瘋了?!"
凌爵一掌拍下茶几,正落在茶几上放在的小瓷杯上...
瓷杯被他劈碎,瓷片卡進他的掌心!
然而他卻感受不到半點疼痛。
兩大步上前,凌爵扯開她的手,將針拔出來...
血都飈了出來。
深灰色的眸子此刻猙獰的佈滿血絲,"你幹了什麼...你幹了什麼?!你個瘋女人!"
歇斯底里的吼聲就響在南君耳邊。
然南君...只是站在那,抿著唇,什麼話也不說。
凌爵呆呆的看著她手臂上小小的針孔...
心臟突地被生絞一樣的疼,疼的他呼吸都困難...
"這樣,我們就一樣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沒有任何道理再想辦法趕我走了。"
南君淡淡道。
然這句聽似深情動人的話卻像是在拼命的扇凌爵的臉,把他扇得暈頭轉向,甚至都神志不清了...
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凌爵拳頭攥緊,嗜血的紅眸死死瞪著秦南君,"我凌爵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碰上你這種不知死活的女人!?秦南君!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啊?!"
"..."
南君站在那...
凌爵見她什麼都不說,心裡更是來氣,一拳頭砸在木板上...
一雙手此刻都血肉模糊,不能看。
"你想過沁兒麼?!你他媽想過沁兒麼!你要沁兒怎麼辦?!你讓沁兒以後怎麼辦?!"
凌爵想要掐死秦南君,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這樣的女人...
他怎麼會愛上這樣的女人!
"這玩意會死人的!你他媽的的!"
凌爵一腳踹上沙發,巨大的沙發愣是被他踹的在地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踹完走到書架前,將單排書架整個推倒!
擺設用的花瓶,飾品噼裡啪啦一陣碎裂聲,不斷炸著人的耳朵!
低咒的髒話不斷從凌爵的嘴裡蹦出!
"啊——"
整個書房頃刻間變成了災難現場,所有能毀的能砸的都被凌爵毀了砸了。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整座凌宅...
凌嘯天在書房外不斷敲著門,"爵兒,南君!你們在裡面幹什麼?"
"開門..."
凌爵紅著眼,吼了聲,"他媽的誰敢進來,我弄死誰!"
他早已失了心智,口不擇言!
南君依舊站在那,只有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凌爵會生氣,她當然知道...
可她有什麼辦法?
他只想著推開她,推開她...
他只想著一個人承擔,他永遠都只想著一個人承擔。
她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個好女人,不是個好妻子,不是個好媽媽。
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這樣做,和他一樣。
在凌爵發瘋的剎那,她的心裡卻升起一抹慶幸,去記者招待會現場撿回了那一根針管。
她沒有想過沁兒...
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沁兒將來會如何...
她的腦子裡反覆圍繞著的就只有...
絕不讓凌爵撇下她。
他們已經浪費了那麼多那麼多的時間...
她還有那麼多想和他一起做的事情。
他們一次都沒有出去旅遊過,他們甚至都沒有一個普通的約會...
她甚至都沒有陪他過過生日。
他們只在一起守過一年的歲...
不夠,不夠,太少了,真的太少了。
狂躁的發作慢慢停了...
他緩緩走向秦南君,如果沒把書房毀了,他可能真的氣血攻心到弄死這女人...
滿臉淚痕的南君抬頭,模糊的視線裡...是凌爵痛苦的神情。
他一臉的絕望,從沒有過的無措...
"秦南君...你真的是想氣死我..."
"嗚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