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光經大亮, 陽的光線卻頗為黯淡,雖無一絲雲霧遮蔽,但即使直視絲毫不刺眼, 彷彿無力映照整片大地似地,就這慘白得掛在天際, 不像陽, 反倒像是未曾落下的明月似的, 但不管怎說,比漆黑的夜晚要好。
庫洛洛看了一眼天色, 下了時限制。“午前結束吧。”
眾人沒異議,一行人走出了旅館廢墟,外面的鎮, 彷彿徹底從沉睡甦醒,雖然建築和城鎮風貌依舊逃不脫蕭條破敗之感, 但塞滿街的各式各樣人群,卻讓鎮多出了一種日常生活感十足的活泛和熱鬧勁。
馬路, 拖著辮子的有軌公交車不斷駛過街,裡面塞滿了乘客。
穿著樸素白襯衣的班族形色匆匆地走向各個建築大樓和公車站,揹著書包學的學生腳步就輕快跳躍多了, 鬧鬧著, 不時走走停停, 吵吵鬧鬧得喧嚷著。
道路兩邊,擺滿了一連串的地攤和流動車, 賣著各式早點和零碎日用東西,空氣瀰漫著包子、煎餅、油條的濃濃香氣,異常勾人食慾,於是引得許多行人紛紛駐足, 購買早點。
攤主們一邊麻利得收錢找零,一邊手利索得包裝好早點,熱情笑著遞給客人後,又低繼續包著包子、攤著煎餅、熬著豆花,臉刻滿了辛勞和滿足。
街道兩邊的商店裡,營業員懶洋洋地站在櫃檯後,有一搭沒一搭的擦著檯面玻璃,光明正大偷著懶。
斜對角的一個菜場裡,買菜大嬸、大爺們起彼伏地高聲叫賣著,早起的大爺、大媽們穿梭其,不時蹲下挑剔地翻翻撿撿著,討價還價聲絡繹不絕。
金望著這一副充滿生活氣息的尋常街景,掃過那一張張情緒鮮活的各色臉龐,頓時感覺有些麻爪了,即使裡知道這些不過是假象,可是,在假象破前,他實在很難克服理障礙直接對這些看似普通人的人直接下手。
裡的猶豫和茫然,體在了語言,金有些苦惱地低聲彷彿言語道。
“這,要從什地方開始?”
“嗤!你下不了手了?這算是什?虛偽的正義感?廉價的憐憫?”
飛坦頓時一個嗤笑,前,一腳就直接踢翻了一個餛飩攤。
煮滿了餛飩的一鍋滾燙開水頓時跟著飛了起,向著周圍人潑了過去,煤餅爐子裡的煤餅飛了出,落入了人群,攤主大叫了起,周圍的人群尖叫了起,紛紛躲避著,可還是有許多人被煤餅、滾水砸,頓時被燙的皮開肉綻,紛紛慘叫起。
可飛坦並沒有就罷手,隨手從一個攤位抄起一把菜刀,就向著人群砍殺了過去,不過幾下,就經砍翻了被燙傷倒在地不斷痛苦慘叫的餛飩攤攤主和周圍好幾個受傷路人,算是提早結束了他們的痛苦,鮮血霎時撒了長街一地。
周遭人群寂靜了一秒,然後,起彼伏的尖叫響了起。
“呀~~~~~~~殺人了,有人殺人了!”有人滿臉恐懼地拼命往後退。
“警察,誰去叫警察!快去派出所叫人!”有人東張西望面色焦急地試圖叫警察。
“誰?誰幫個手,大家一起把那人刀奪下,制住他!”
有人互相呼和著,拉扯起幾個幫手朝著飛坦逼近試圖阻止他。
對,飛坦只是冷笑一聲。“裝的挺像一回事,我看你們什時候繃不住。”
他語落,經如鬼魅般衝進了人群,彷彿虎入羊群四處砍殺起。
人群再次大亂,尤其在看見試圖阻止的幾個壯漢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被飛坦砍瓜切菜般地料理掉了,是如同每一個經歷瘋子殺人的普通民眾一樣,驚恐地四散逃竄了起。
這下子,飛坦沒法將周圍所有的人都殺個乾淨了,他頓時不滿地回看了後面紋絲不動的俠客幾人一眼,怒道。
“說了動手,你們都在那裡發什呆?”
“這不是覺得你動作快了,沒跟嘛。”俠客一愣,然後,笑嘻嘻地陣了。
他從附近攤位奪了一把刀,在利索結果了幾人後,看著這大街四處逃竄的人,數了數,俠客頓時有種疼的感覺,他低聲嘀咕了起。
“話說,這裡看著就有個七八百人,就算都是弱雞或是不動彈等著我們殺,這要全部殺掉一遍,殺到手酸,都不一能全殺完吧,還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有多人呢,這果然是個體力活啊~”
他拿出了己的惡魔手機,瞟了附近一個滿面驚慌逃竄的男人一眼,吹了一聲口哨。
“喔呼~,不知道鬼是不是能操縱,試試看吧~”
一根天線刺入了那男人頸項,男人瞬僵直不動了,有戲!俠客頓時眼睛一亮,嗶嗶在手機操作了幾下,男人就僵硬地動了起,附身拾起一把刀,他衝入了人群砍殺起。
俠客笑嘻嘻跟在了後面。“呼,看可以偷會懶了。”
伊路米本一根釘子精準帶走一條人命,冷靜、高效、簡潔,一看俠客操控人奏效,他幾個釘子刷刷刺入了幾個人身,卻沒有再奪走他們性命,是將他們轉化成了己的針人,輔助己一起殺人。
西索同樣是一張撲克一條人命,但他情緒就比較懨懨了,看著那些臨死前不斷喊著救命,涕淚交加恐懼至極點的人,他越殺越感覺不得勁,對著又一個不停磕求饒,喊著己還有老母妻兒要撫養,懇求己放過他的一個男人,他終於無趣地撇撇嘴。
“你這樣,真的讓我很沒勁,我其實對殺爛果實沒興趣,你要還是一個鬼,就有點鬼的樣子,拿出你的本事如何?”
男人一副不知他在說什的樣子,繼續低求饒,西索嘆口氣,一張撲克乾脆利落結果他,走向下一個人。
庫洛洛動手了,他大手筆多了,具了己的盜賊秘籍,不緊不慢地翻開,呵地淡笑一聲。
“幸好念力可以用,倒是省了很多功夫。”
書頁停留在一頁,面寫著‘烈火焚天’四個大字,庫洛洛手撫過其,一團火焰就憑空躍然於他掌,隨著念力注入,火焰如吹了氣般膨脹起,很快就膨脹成了巨大的一團。
庫洛洛如拋擲排球般,將火球輕輕送了天,火球躥半空後,忽然分出了無數火球,向著四面八方砸下。
落在建築和物品,所有東西就無視可燃不可燃和易燃不易燃特性似地極其快速燃燒起,並向著周圍的物品迅速蔓延;落在人身,頓時人就成了一個火人,但當人被燒成焦炭倒下後,火卻不會熄滅,是彷如有意識般,從這個人身爬開,向著其他物品或是人蜿蜒過去。
短短幾分鐘,眼前所見的一切都陷入了火海,無數人大喊大叫著,痛哭流涕著,驚恐尖叫著,一副末世眾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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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裡斯通收回了念鞭,一個人隨之無力滑落,脖頸有一道深深勒印。
他殺的人並不多,基本屬於划水狀態,不過回看著異常生猛,甚至可說是殺的性起的飛坦幾人,帕裡斯通慢慢靠向金,笑容滿面地探究道。
“伊路米君我知道是殺手,西索君似乎對殺普通民眾沒什興趣,可庫洛洛君、俠客君、飛坦君他們到底是什人?他們這殺人放火的動作熟練了吧?對普通民眾下手沒有絲毫猶豫,這要不是一向作奸犯科慣了,都沒這種深入骨髓的習慣吧?這樣殘酷無情,身手又好,還是一個團體,不可能名聲不顯,但似乎沒有他們的犯罪記錄,那就可能是從沒有被抓捕過,這樣的一個團體,就我知道的,似乎只有通緝榜s級懸賞的幻影旅團了吧?”
帕裡斯通一直在猜測庫洛洛他們的身份,曾經想過他們是蜘蛛的可能,但到底是證據不充分,可在看他們毫無理障礙就屠殺普通百姓的這種冷血,哪怕這些其實是鬼,但正常人還是會有猶豫的,比如金就是。
金臉色很不好,他有些浮氣躁地丟開了一個被他擰斷脖子的人,不耐煩道。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空猜測他們身份?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還算抓他們去領賞嗎?”
帕裡斯通笑了,金這話其實等於是承認了。
“領賞就算了,但瞭解清楚己認識的人究竟是誰還是很重要的不是嗎?”
帕裡斯通回又看了看庫洛洛幾人,對他們的資料評估終於徹底補全了最後一個角落,同時將幾人的危險性又拔高了一個等級。
帕裡斯通轉,彷彿重新認識金一樣的,將他從到尾看了一遍,笑盈盈道。
“不過,金先生你好歹算是正派人士,居然會和蜘蛛混在一起?還沒有出手將他們都抓起,這可真是稀奇,是因為賽璐璐姐嗎?愛情的力量能偉大到將你的原則、底線都跟著扭曲嗎?”
金頓時翻了一個受不了的白眼。
“別說的好像你很瞭解我的原則和底線似的,還有,我認識庫洛洛他們可是在賽璐璐之前,他們不是好人,我當然知道,但你不是好人,甚至你對社會的破壞性比他們大,我不是沒有把你抓起嗎?”
帕裡斯通頓時撫著臉,笑的假了。
“呀~,這是怎說的?金先生,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沒有蜘蛛這種屠滅他人部落的壯舉吧?”
金冷笑一聲。
“他們這點然罪無可赦,可驅使他們這把刀行動的其他人呢?沒有買賣,沒有殺害,在持有火紅眼的人哪個不是在社會潔白無瑕、受人尊敬甚至位高權重?評判不過都是表面,但你呢,指使僱傭兵,操縱戰爭,拉長衝突時,就為了你的遊戲,你的好玩!你搞清楚,一場地區戰爭的死亡數量可是滅族的好幾十倍!”
面對金的指責,帕裡斯通依舊微笑不改。
“你這是在為他們辯解嗎?他們的罪孽是事出有因?且,死亡人數不該被量化吧?萬人的死亡就比百人的死亡重要嗎?明明對每個人說,生命都是只有一次的不是嗎?”
金加用力地翻了一個白眼。
“我只是想說,你們就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沒有誰比誰清白無辜!所以,你這個壞蛋,就不要裝的一幅好人的樣子,去評價其他壞蛋了行嗎?”
“好吧,這樣說就清楚了。”帕裡斯通笑容滿面揭過了話題。
帕裡斯通消停了,金又不得不面對那種屠殺一般百姓的不好受,看著周圍那些依舊表的和普通人一樣的鬼,金不能理解地抓著一個人,喝道。
“都到這樣了,為什你們還不願意露出己本的面目?非要將你們全部殺光,你們才願意暴露己是個鬼嗎?”
可他並沒有得到任何答覆,最後只能失望地又結果掉了一個人。
賽璐璐蹲在了一個死人面前,很逼真,擴散的瞳孔,逐漸冰冷的體溫,漸漸乾涸的血液,彷彿這就是一具屍體,賽璐璐想了想,算唸經看看是不是能直接超度。
道教超度,不止需要唸經,還要配合一的科儀和法器,同時需要對被超度物件本身還有一瞭解,比如名字、生辰八字之類的,她目前手既沒有材料,對地這只鬼完全不瞭解,直接唸經效果可能基本為零。
佛教超度,雖然需要木魚,但畢竟儀式簡單,強調的還是唸誦人的功德修行,不過,她可能還需一點水沁的幫忙,賽璐璐思,雙膝跪在地,雙手合掌,閉目,低吟誦起了往生咒。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空靈柔和的聲低緩卻有力,明明是在喧囂、嘈雜的火場,周圍充滿了各種尖利刺耳的絕望哭喊,可是,這吟誦經文之聲,卻異常有穿透力地覆蓋了所有聲音,傳入了所有人的耳。
帕裡斯通疑惑地回看了看離他有二十米距離的賽璐璐,她周身繚繞著一層隱約朦朧的水藍光暈,嘴唇翕動著,聲音低不可聞,明明應該是聽不見的,可這個空靈的聲音卻就像在他耳畔響起似的,雖然,她在說什,帕裡斯通完全聽不懂。
不懂就要,帕裡斯通轉就金道。
“姐跪在那裡在說什?雙手合十?這是什祈禱儀式嗎?”
金側耳傾聽了片刻,又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潛入賽璐璐靈深處時感同身受的那些記憶,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道。
“啊!原是往生咒啊~”
他回一看,那被賽璐璐重點關照的地屍體,在經文的洗禮下,先是猛然睜開了眼睛,彷彿要詐屍,可是在水藍光暈的照耀下,卻是完全動不了。
經文的洗禮,讓他先是流露出了極度的痛苦,可漸漸地,這痛苦慢慢淡了,一種恍惚和安詳佈滿了他的臉龐。
然後,這個人的整個身體出了腐爛象,隨之開始氣化,但與之前氣化後就消失的屍體不一樣,金很清楚地看到,在屍體消失後,原地出了另外一個濃黑如墨的虛幻鬼影。
“這是真正的鬼?”金一驚。
鬼影被束縛在了水沁的光暈,張牙舞爪猙獰地不斷衝擊著,賽璐璐專致志地依舊念著經,一遍又一遍。
隨著時流逝,金看見那本漆黑如墨的鬼影彷彿渾身的墨水被稀釋了一般,漸漸在變淡,淡到最後徹底變成了一個白乎乎的透明影子,但這還沒結束,白乎乎的影子在變淡,從虛變成徹底的無。
帕裡斯通好奇道。
“你剛才說往生咒,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但聽名字的意思,是用淨化和超度鬼,讓鬼往生的咒語吧?那似乎效果不錯,這鬼好像馬就要被淨化完了。”
他頓了下,估算了時,面帶惋惜道。
“就是可惜時長了點,十五分鍾才能徹底超度一個鬼,這裡鬼這多,這個方法行不通吧?”
當這個鬼徹底消失時,彷彿一鍵按了靜音,整條街所有的人動作都忽然停住了,呼救聲、慘叫聲全數消失,四散奔逃的人猛然迴轉了身,齊刷刷地扭著,直勾勾、冰冷怨毒地盯著依舊在誦經不停的賽璐璐看。
飛坦譏諷陰冷一笑。
“怎?終於不裝普通老百姓了?”
沒有人回答,幾百個人只是沉默無聲地筆直站著,飛坦正有些不耐煩,卻突然發覺視野裡的光線猛然跳動了下,一瞬,就變暗了許多。
庫洛洛抬望天,黑雲從四面八方迅速翻卷,很快籠罩遮蔽了整個天空,陽隱沒,剎那,蚊燈鎮就彷如進入了夜晚一般,黑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俠客滿眼警惕,驚訝道。
“在應該才九點左右吧,怎弄得像是深半夜一樣,這是鬼的能力?可以改變天象?”
前一刻彷彿如空氣都跟著一起靜止膠著的場地裡,忽然颳起了一陣腥臭的風,隨之,滴答一聲,地突然多出了一點水漬,然後,又是噼裡啪啦地幾個如黃豆般大的雨點砸下,似乎覺得醞釀足夠了,轟隆隆得,一場暴雨旋踵至。
不過幾秒,庫洛洛幾人就全被淋成了落湯雞,但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
伊路米看著周圍幾個‘血人’,再低看著己一身的鮮紅,伸掌接住一捧雨水,掌的水紅的發黏,帶著一股惡的腐臭味。
“血雨?”
西索抹去了臉的血腥,戲謔笑道。
“我這算是享受了一把完全寫實的腥風血雨了吧?”
狂風四起,暴雨傾盆,風聲和雨聲完全遮蔽了賽璐璐吟誦唸經之聲。
賽璐璐停止了唸經,起身,嘆息道。
“居然有這強的怨力,看只是往生咒經沒法應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