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起身子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看樣子也就十九歲左右，“我是，你是誰？”
“我是老菜的姑娘，小蔡。”
我趕忙起來伸出手，“你好，你好。”
她突然害羞了起來，沒握我的手，而是把手倒背了起來，“張老師是從哪來的？”
“我是從L市來的。”
“你長得真像電視劇裡的明星。”
“是嗎？”
小蔡低頭嗯了一聲，“那我去幫我娘割草去了。”
這沒頭沒腦的說了幾句，我是愣沒分析出，她要和我說什麼。
到了下午的時候，村裡的一些老頭老太太拿著小馬紮，坐在牆角太陽能照射到的地方，有的在掰著玉米棒子，有的在做著針線活，但嘴裡都不停地說著閒話。
“那小夥子兒，你是幹嘛的？”
我一聽他們叫我，就走了過去，蹲在地上，“我是新來的老師。”
“大秀才啊！來幾天啊？”
“我打算常在。”
“年紀輕輕的別說大話，老漢活了七十年了，沒一個教書匠能待得超過一個月。最快的，上午來，上午就走了。”
和他們也聊不到一塊，我就早早來到了老菜大叔家，老菜大叔的屋子收拾的倒是挺乾淨，就是屋裡不知道有一股什麼味兒，特別不好聞。由於他家沒人，我也不好意思在屋子裡待著，就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
小蔡姑娘是第一個回來的，她看著我興奮的要我講城裡的故事給她聽，還問我都去過哪些地方，當我說到龍都的時候，她兩眼冒星星，“我也好想去呀！只在電視上見過，我還沒真正的去過了。”
“那你就去呀！誰不讓嗎？”
她看著遠處，嘆了口氣，“我下個月就要嫁給鄰村的二虎子了。”
我看她的樣子也就十九，按理說不到法定結婚年齡，“你今年多大了？”
“下個月剛夠十八。”
“這麼小不到法定年齡吧？”
“我們這兒不管那些，再說就是擺個酒席，兩邊的親戚吃個飯，就算結婚了。”
可能各地方有各地方的鄉俗，我也不好過多干預什麼。
晚上，小蔡姑娘做法，我負責生活。看著四下無人，我直接用赤炎咒，讓火瞬間就變得特別旺，鍋中的水也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你生火好厲害啊！”
我看著她用面捏下了小兔子，小老虎還有各種各樣別的動物，小動物的眼睛都是棗做下的，十分精緻好看。
“你的手真巧。”
“瞎做的，我們村裡人都會。”說完，將這些栩栩如生的小動物放在了蒸籠上。
“這就是咱們晚上要吃的東西嗎？”
“我爹說了，你今天第一天來，這是我們村裡招待客人最好的東西，你吃了這些就是自己人了。”
晚上，老菜回來了，他給我倒了一杯散白，又讓小蔡給我弄了一袋小包裝的花生米，然後又拍了個黃光，拿了個小碗兒，裡面是黃醬。後來我才知道，每個月給老師的一百塊錢，因為我不要，村長給了老菜，老菜才答應我入夥的。
吃過飯後，老蔡喝的有點多了，老蔡的老婆拿著手電讓小蔡送我回學校。我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就說不用了，老菜在醉夢中醒來，“一定要送，一定要送，不送，村長會怪我怠慢了張老師。”
盛情難卻，小蔡打著手電在前面走，我就在後面跟著，走了兩步，“我看得見，你回去吧！”
“不用，我們就這麼一邊走，你一邊給我講講龍都的故事，好不好？”
“那你把我送到學校，你一個人敢回家嗎？”
“那有什麼不敢的？村子裡又沒壞人。”
小姑娘真是沒心沒肺，我有心思給她講幾個鬼故事，可話到嘴邊還是算了，我要真講了，不成壞了，給小姑娘造成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小蔡把我送到學校，我說你回去吧！她有點意猶未盡的說還想聽我講。
“來日方長，我明天又不走，你多會兒有空就過來，我給你講好不好？快回去吧！免得你爸媽擔心。”
小蔡走後，我就跟在了她的後面，直到她安全到了家，我才回到了學校。
點亮煤油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才晚上七點。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又沒有電視機，哪怕一個收音機也算，手機我是不敢玩，不過沒有網路，也沒什麼能玩的。於是我就搬了把椅子，靠在上面看著天空數星星玩。
突然，我想起來蕭傑給我說得，兩個月後的玄都大會，讓我勤加練習。我默唸心法，照著天空中的星座，手裡凌空畫符，一道金光閃閃的符咒在天空中閃了一下就瞬間消失了。既然管用，就多練習幾次。練習完符咒，就開始打坐執行大小周天。兩道強勁的真氣匯聚在丹田的位置，成了一個金色的太極圖案。
“這道門玄功，果然精妙。”
我自言自語說了這麼一句，覺得身邊似乎有人看到了這一切，我警惕的站了起來，看著四周，難不成我感覺錯了？
“五法天靈，紅蓮業火。”
頭頂降下火焰雨，將周圍全部照亮了，並沒有什麼異常。
“收。”
火焰消失，免得把周圍的樹林給點著了。
我就這麼盤腿懸浮在離地十公分的地方，雙眼緊閉，閉息凝視。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我被一場秋雨給淋到身上，才睜開了眼睛，感覺那是神清氣爽的。我冒著雨去了老菜家，老菜正在燒火，小蔡和她媽一個熬粥，一個和麵。
看到我進來，老菜站了起來，“小張老師，俺還以為下這麼大的雨你不來了，正準備讓小蔡一會兒給你送飯了。你看看，都淋溼了，快脫下來，在火跟前烤烤，別感冒了。”我聽從著把自己的外套和襯衣脫了下來，掛在灶臺邊的椅子上。
小蔡直勾勾的看著我，老蔡拍了拍我的胳膊，“小張老師可以啊！我還以為你特別瘦了，沒想到裡面全是疙瘩肉啊！”
吃過早飯，我穿上了並沒烘乾的衣服，老菜讓我今天不用去學校了，這麼大的雨肯定沒孩子去，不如歇上一會兒，等雨停了再說，我執意要走，他從牆上取下來一頂草帽，讓我擋雨用。
我頂著草帽往學校走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個小孩兒，光著腳披著塑料布在往學校的方向走。那小腳丫在這麼冷的天氣，踩在泥地裡，肯定不好受。
當我去到學校的時候，教室裡已經坐了四五個學生了，最大的看著有八歲，最小的估計四歲左右，都是自帶的小板凳。
等到了八點左右的時候，教室裡已經有七八個人了，看了看外面，估計也不會再來人了。我準備開始講課，這是我第一次當老師，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
“同學們早，我是你們的新老師，叫我張老師就可以了。”
回答我的只有十幾雙稚嫩的眼神，我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我的名字，“同學們，你們誰是班長？”依舊是鴉雀無聲。戲院裡說評書還有個叫好的，我這也太難了。
教書應該有教材，我回到旁邊辦公室，什麼都沒找到，回來問他們，“你們的課本呢？”
終於有一個小男孩咬著手指說了聲，“沒有。”
這時我發現，教室裡全是小男孩，沒有小女孩，難不成這個村子也重男輕女？可這沒教材怎麼上課呢？
“今天，我們不學知識，你們都是一個村的，我是外來的。我現在是你們的老師，你們就是我的學生，你們知道了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說著我指著離我最近的一個同學，“從你開始，依次來黑板上寫下你們的大名。”
同學們雖然不願意多說話，但是很聽話，我說完，他站起來拿著粉筆，歪七扭八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第二，第三個，一直排著隊寫著，我默默的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倒數第二個在那裡站了半天，卻沒有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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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寫呢？”
“我不識字。”
“剛才那個四五歲的同學都會寫，你看著比他們大，怎麼不會寫呢？”
“老師，我真不會。”
“那你告訴老師，你叫什麼名字，老師幫你寫，不過下去你要自己認真學習，記住自己的名字。”
“我叫蔡根起。”
“你們村子都姓蔡嗎？”
所有的同學點了點頭，“我們這裡叫蔡村。”
其實我有點欺世盜名，根本不知道怎麼教學生，就真和說評書一樣，給他們講講外面的世界，看著他們充滿星光的小眼神，和聽到不可思議事情的驚訝樣子，這些孩子是真可愛。
中午的時候，他們把小板凳留在了這裡，我看著黑板上歪七扭八的名字，心裡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張老師，吃飯了。”
小蔡戴著個斗笠，提著一個布包走了進來。我讓她去隔壁房間等我一會兒，我先把黑板上的名字都拿手機拍了下來，然後用黑板下押著的一塊髒布子給擦了，雖然布子很髒，但是擦出來的黑板特別乾淨，一點粉筆的痕跡都沒留下。
我回到辦公室，小蔡已經從包裡拿出了鋁飯盒，一盒米飯，一盒土豆絲和豆角。
“你吃過了嗎？”
小蔡點了點頭，把筷子遞給了我。我接過筷子，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她就在那兒站著看著我。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晚上去你家的時候，我把飯盒帶過去。”
“不用，我沒啥事。”
“那你就先在床上坐會兒吧！”
小蔡坐到床上，摸著床單，“呀！這床單這麼髒了，等天好了，我給你洗洗。”
“那就太謝謝你了，對了小蔡，你們村裡有多少小孩？就是唸書的。”
“大概十幾戶吧！”
“男孩女孩都有？”
“只是男孩，女孩一般都是在家裡幫著幹活，然後像我一樣到了年紀，就嫁出去了。”
“我聽你說話，談吐，好像也念過書的樣子。”
“我沒有，這些都是我哥教我的，他是我們村第一個大學生。”
“這樣啊！如果女孩也算上，那應該唸書的適齡兒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