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羅傑在被佔領的羅姆人營地的帳篷裡休息。
亨克進來報告:“團長,有個城裡來的使者求見。”
於是,羅傑進入議事的大帳篷,他派人叫來了威廉和穆帖儀。
然後羅傑讓亨克把那個使者帶了進來。
那使者面白無須,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太監。
老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拿腔拿調地嘰裡呱啦說著羅傑聽不懂的話。
穆帖儀一句不拉地翻譯著,全是辭藻華麗的廢話。
羅傑聽得煩了。
他對穆帖儀說:“叫他閉嘴,我沒功夫聽這種廢話,以後這種廢話就不用翻譯了。”
終於老太監開始談正事。
在穆帖儀翻譯下,羅傑聽老太監說:“尊貴的羅姆蘇丹,塞爾柱人的領袖,梅利克沙阿,願意接受基督徒的覲見。”
邊上的威廉“呸”得唾了一口道:
“什麼玩意兒?就你們也配讓我覲見?就這麼個小破城,信不信明天我就把它打下來。
“來人,把這老狗拖出去砍了,把他的頭扔進城裡去。”
穆帖儀一字不改地翻譯了過去,老太監白皙的臉變得蒼白。
羅傑打著哈哈勸威廉:“得了,沒必要讓這種閹人髒了你的劍。”
隨後羅傑對老太監說:“回去告訴你主子,讓他開啟城門,迎接親王博希蒙德的軍隊。
“如果他不願意,那我們就自己把城門開啟。”
聽了穆帖儀的翻譯後,那老太監蒼白的臉突然變得煞白。
他發白的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博希蒙德,博希蒙德來了,他又來了......”
老太監衣服下襬滲出了水跡,一股尿騷味在帳篷裡瀰漫。
羅傑沒想到博希蒙德的名字居然有如此大的威懾力。
他當然不會去解釋,此博希蒙德非彼博希蒙德。
他傲然道:“滾吧。”
於是有衛兵上前,拖著連路都走不動的老太監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那老太監又來求見。
他舉著白旗走到營地門前,對騎在馬上的羅傑和威廉拜倒在地。
他恭謹地說:“蘇丹梅利克沙阿,恭迎親王博希蒙德。”
他雙手托起一個圓盤狀的鑰匙說:
“菲洛邁利姆城,願意降伏。”
威廉很高興,騎著馬就想進城,羅傑一把拽住他。
羅傑說:“先派人去接管所有的城門、哨塔和交通要道。”
於是威廉派了騎兵跟著老太監進了城。
羅傑看著他們走進了菲洛邁利姆的城門。
開啟的城門並沒有關上,羅傑擔心的關門打狗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到了下午的時候,有騎兵回來彙報:
“整個城市都被我們掌控了,城裡的士兵都乖乖地待在他們的營地裡,營地的大門也被我們把控了。”
於是羅傑和威廉騎著馬,走進了菲洛邁利姆的城門。
城裡街道上,看不到行人,只有威廉的騎兵在來回巡邏。
羅傑一直走到城主府的門口。
他看到城主府的防禦,也被威廉的士兵接管。
在城主府門口,有一個大腹便便,穿金戴銀的貴人,匍匐在地。
羅傑騎著馬來到那人前面。
那貴人頭也不敢抬,用卑微的語氣說道:
“羅姆塞爾柱人,梅利克沙阿,恭候聖使大駕。”
於是羅傑知道,這人就是菲洛邁利姆的城主。
他覺得這人算是個識時務的。
羅傑帶著傲氣吩咐對方帶路。
於是城主帶著羅傑和威廉,進入了城主府的大廳。
羅傑看到大廳裡金碧輝煌,牆上佈滿了幾何的圖紋,沒有一處空隙,一副阿拉伯宮庭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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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廳裡只有一張鑲嵌著珠寶和黃金的寶座。
羅傑當仁不讓地坐了上去。
威廉站在羅傑的右手邊,穆帖儀站在他左手邊,亨克站在他的身後。
羅傑和威廉的親衛,也進了大廳,把守住各個關鍵位置。
那城主乖乖地待在大廳的中央,用著謙恭的語氣,嘰裡呱啦地說著羅傑聽不懂的話。
羅傑目視穆帖儀,問:“他說啥?”
穆帖儀就翻譯了兩個字:“廢話。”
羅傑點點頭,他交代過穆帖儀,廢話不用翻譯。
他對穆帖儀說:“告訴他,我想知道所有關於羅姆塞爾柱人的軍事情報。”
穆帖儀和城主嘰裡呱啦地對講了一通。
然後穆帖儀對羅傑說:“城主說此事說來話長,現在已經到了晚餐的時間,不如邊吃邊談。”
羅傑點頭同意。
於是城主拍了拍手。
很快,大廳門口便有僕人排著整齊的佇列,進來佈置宴席。
他們端進來矮腳的餐桌,在桌子邊上,放上了精美的長絨羊毛墊子。
有僕人端著裝著清水的黃金水罐,讓就餐者在水罐中洗手,然後用絲巾擦乾。
羅傑看到佈置好的圓桌上只有銀勺,並沒有放刀叉,更不用說筷子這種餐具,他知道肯定是要用手抓食物了。
他很認真地把手洗乾淨。
羅傑注意到城主只是略微沾了沾水而已,並沒有認真清洗,似乎只是在完成一個儀式。
他覺得城主不太講衛生,之前明明匍匐在地,城主的雙手肯定不會乾淨。
他想,待會看你怎麼用手抓飯吃。
接下來各人入座。
羅傑坐在上首,右邊是威廉,左邊是穆帖儀,城主坐在下首。
每個人都有僕人服侍。
清秀的年輕侍從們,端上了橄欖、西芹、蒔蘿做的開胃菜。
他們又端上鷹嘴豆泥,配著名為“胡姆斯”的醬料。
羅傑詢問後得知,這醬料是用核桃、石榴糖蜜和麵包屑製成的。
然後侍從們端上了釀西洋梨配烤茄子。
羅傑注意到,這西洋梨和前世記憶裡東方的梨長得很不一樣,有點像葫蘆。
接著侍從們還端上了青蘋果橄欖油配新鮮豆子。
端上了長角豆佐糖蜜醬。
端上了用菠菜、蘆筍、紫胡蘿蔔淋上橄欖油做的蔬菜拼盤。
最後侍從們端上混合了西瓜和石榴酸醬的乾酪。
羅傑攔住了一個清秀的侍從問:“這是什麼乾酪?用什麼做的?”
侍從恭謹地回答:“這是哈羅米乾酪,也叫哈羅密乳酪。
“是用山羊奶和綿羊奶用傳統方法製作而成的,有時候也會用牛奶製作。
“這種乳酪不會融化,無論是煎、炸、煮都不融化。
“我們這裡、希臘地區、還有南面的塞普勒斯和敘利亞地區,都喜歡吃這種乳酪。”
在侍從們端上了放在黃金碟子裡的鹽和胡椒粉後。
前菜總算是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