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卿心中莫名的一陣惡寒,身上一層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著她狡黠的目光,哪有半分的畏懼之色,司少卿心中醞釀著無奈的笑意。
果然自己沒看錯,她怎麼會怕呢,無所不用其極的反擊,才是她。
慕蕎靈在一邊,眼看到司少卿的神情逐漸鬆弛成了無限的溫柔姿態,一時間心中也慌忙起來,趕緊捧著手中的盤子湊上前一點。
“太子殿下……您千萬不要怪罪姐姐,姐姐也是想親近太子殿下得緊了。”
既然這場戲已經進入尾聲,司少卿又怎麼還會浪費精力應付慕蕎靈?
“本宮從未說過要怪罪大小姐,二小姐多心了,況……二小姐並無名銜加身,不必自稱臣女。”司少卿的眸子始終都帶著溫和的笑意,但吐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般扎在慕蕎靈的心頭。
這話裡話外,都是在嘲諷慕蕎靈不自量力,身份低微。
慕蕎靈突然想起可不就是慕蕎汐先前說的話,太子可不就是將她當做了婢女?
她忍著不快,端著手中的盤子重新回到屋內。
總算只剩下兩人,司少卿剛想湊近一步,跟慕蕎汐說上幾句話。
一道黑色的身影莽莽撞撞的闖到了兩人中間來。
司少卿警覺的後退一步,那人卻抓住慕蕎汐的手。
“福生,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有話便說。”
福生著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慕蕎汐看著心慌,連站在一邊的司少卿都顧不得,當即便詢問緣由。
“大小姐,大小姐快去看看吧,紅袖姑娘總算是醒過來了。”福生吞吞吐吐半天,才將完整的話說出來。
慕蕎汐聽到這裡,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在福生肩頭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
“你這糊塗鬼,紅袖醒了是好事啊。”
說著,她朝司少卿敷衍的行禮:“太子殿下,臣女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司少卿欲言,慕蕎汐又匆匆打斷:“妹妹一心伺候殿下,想必殿下也不定會辜負,臣女甚是放心,還請殿下回去後,能替臣女轉告父親。”
說完,慕蕎汐便提著裙子飛快的跑了,福生驚訝的看了眼黑臉的司少卿,也趕忙追上去。
這竟然真的是太子……
慕蕎汐興高采烈的來到紅袖的屋外。
臨近冬天,她特地將紅袖的屋子換到了地氣暖和的地方,也能更好的養傷。
幾步之外,慕蕎汐便見到莫言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這是怎麼了?紅袖呢?”
話音剛落,屋內便傳來一聲聲悲傷的哭泣。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為什麼不叫我死了才好!”
是紅袖,這番哭喊,連嗓音都有些沙啞了。
慕蕎汐皺著眉,目光深沉的看了眼莫言後,走進屋內。
“喊什麼喊?好不容易將養好的身子,你非要全都折騰壞了才高興?”
慕蕎汐語氣嚴厲,當即便止住了紅袖的哭聲。
她也難得在紅袖面前柔和一回,上前替她將枕頭攢好,又掖好被角:“有什麼好哭的?什麼都沒自己的性命要緊,你如今性命保住了,還哭鬧旁的做什麼?”
紅袖剛剛甦醒,舌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聽到慕蕎汐這麼說,又委屈的流下眼淚。
慕蕎汐悉心的一下下幫著紅袖順氣,出聲寬慰。
“天大的委屈,都等你的傷好,我再一一幫你出氣,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可知道了?”紅袖是為了她才會有此一劫,慕蕎汐說什麼都要將這件事管到底!
紅袖身子原本就虛弱,這會又鬧了一場,此時竟緩緩睡了過去。
慕蕎汐也已經是滿身疲憊,輕手輕腳的推開門。
莫言還守在屋外,見到她出來了,隨她一道回到她的住處。
“過來給我捏捏肩。”慕蕎汐坐在桌邊,語氣傲慢的命令莫言。
後者聞令而動,走到慕蕎汐身後,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蓋在她雙肩,不輕不重的按揉起來。
“沒吃飯嗎你,一點力氣都沒有……”慕蕎汐的後半句話,差點沒隨著肩上隱約的輕響崩壞到肚子裡。
這小子,是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嗎?!
她原本只是想試試莫言身上的傷好了沒,卻沒想到這殺人的力氣都用到自己身上來了。
莫言見慕蕎汐這樣,也是好笑,放緩了手上的動作,認真替她疏鬆筋骨。
忽然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語氣平緩道,“今日你去了郡主府,太子殿下來過,當時蘇氏和慕蕎靈就已經躍躍欲試了。”
莫言雖不在外院,但初一的眼線覆蓋了整個慕侯府,什麼地方輕微的響動,都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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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蕎汐也不怪罪莫言為何直呼這兩人的名諱,也不追問他為何得知,彷彿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慕蕎汐笑笑說。
“那你說說看,他們都說什麼了?”
莫言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很快又重新不急不慢的為她按揉起來。
“蘇氏提醒慕蕎靈,讓她趁這個機會,將你當做踏板,接近太子勾引太子,想藉機翻盤。”
莫言說的輕描淡寫,像是心中早就已經有了預料一般。
慕蕎汐微微挑眉,並沒多說什麼,語氣裡彷彿還多了幾分笑意。
“慕蕎靈想攀龍附鳳的心思不都已經寫在臉上了嗎?還用你說?今日在前院,席間你是沒看見,她若是嘴夠大,估計太子都被她吞下去了。”
莫言原本還想明裡暗裡的提醒她幾句,卻也被她這麼幾句話逗得跟著笑起來。
她松泛了幾下肩膀,才站起身來,悠閒的走到燭火面前,將那火光吹滅後說:“慕蕎靈這樣的人,能成什麼氣候?不過就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假嫡女,司少卿若看上這樣的人,才真是貽笑大方了。”
慕蕎汐抬著眼,流轉出不經意的笑來。
面上,她跋扈囂張,似乎根本沒將這個妹妹放在眼中。
但實際上,慕蕎汐心中很清楚,就算是自己,當初也被皇后傳召到宮中去敲打,擺明了皇后就沒瞧得起慕侯家的女兒。
司少卿在書中就算是與皇后不對付,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與皇后鬧出不愉快來。
他們這些人,始終都只是被司少卿當做棋子的玩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