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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你不用說,我懂

“進來!”葉臻以為是婢子,懶得穿上褙子。辛績推門而入,看見身著褻衣的葉臻,嚇得趕緊背過身子,“對不起,是我太唐突。”

葉臻笑笑,“無妨!”拿起衣架上的褙子穿上,但還是把袖子捲到手肘。“這天實在有些熱。”

辛績站著,看了看葉臻,“你,是何時起程?”

“三日後便出發。”葉臻的語氣都是輕快的,辛績卻是苦笑著。

“你真是打定主意要嫁作商人?隨他一道去中都?”

葉臻抬首,仍是笑著,“自古燕樓女子,無一不是寄望得遇良人,與之攜手共老。你看看這開封城,哪個女子又有我這般好命呢?”

“那商賈之家妻妾眾多,你個性直爽又無彎彎繞繞的心思,如何應付得過來?”辛績站在屏風處,沒走近。

“呂員外妻子早逝,我過去也算是續房,想來該不會太遭罪。”葉臻坐在妝臺前,“亂世當中,有片瓦遮身、粗麻蔽體已是萬幸,莫非我還能奢望那死生無渝、忠貞不二的情愛。”

“為何不能,只要你想···”辛績脫而出口。

“不,我也並不想!”葉臻打斷辛績的話,她起身,神色嚴重,“嘉公子,我非你族類,難保將來不會生出二心,若你我對立,公子如何處之?”

許陵苕聽著葉臻的話,更是堅定自己之前的猜測,不過她倒也佩服葉臻,當斷則斷,掐滅了辛績的念頭。

葉臻嘆口氣,又道:“嘉公子,方才我的話有些重,還望見諒。這兩年,承蒙你的照拂,我在開封才一切順遂。”

辛績紅著眼眶,微微仰著頭,長長地籲口氣,“朋友之間本就該相互扶持,關照。”

“這麼多年我也只得你一個朋友。”

“走吧!我請你喝酸梅湯。”辛績掖了掖眼角,“往後回了中都,也難有機會再喝了。”

葉臻點頭,“待我換件衣裳。”辛績退到門外,葉臻拿起一件青色的褙子套在身上,離開了房間。

櫥櫃內的兩人早已汗流浹背,“古人雲:非禮勿視。你倒好,眼珠子都快貼上去了。”

“那你下口未免也太重了吧!你瞧瞧。”辛棄疾把手伸到許陵苕眼皮下,“我可不管,這身上既有你的印記,怎麼也算是你的人了。”

“你···”許陵苕臉上緋紅,差點又撞到頭,辛棄疾趕緊護住了她,“出去再說!”

辛棄疾爬出櫥櫃,伸展手腳,他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蜷縮在櫥櫃裡真是委屈極了。許陵苕剛一站起來,就腿腳發軟,辛棄疾擔心她摔倒,於是一伸手,擋住她的身子。許陵苕驚呼一聲,“還不把手拿開。”辛棄疾偏一看,自己的手正擋在許陵苕胸前,有些酥軟,他“哦”了一聲,臉咻地一紅,忙收回手。

呀!許陵苕輕呼,辛棄疾轉身樓住她雙臂,扶她坐到葉臻妝臺前的凳子上。許陵苕抬起頭,可憐兮兮地說道:“腳麻!”

辛棄疾抿了抿嘴,蹲下身,抬起許陵苕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按摩起來,誰也瞧不見他的眼角都眯起了一條好看的皺紋。

“呃,好了!”許陵苕縮回腳,站起身,“趕緊離開。”

辛棄疾抱臂,轉了一圈,“你該不會是誆我吧?”

許陵苕偏過頭,挑眉,“你猜。”

許陵苕走到門邊,透過門縫悄悄打探著外面的情況,辛棄疾在她身後道:“走這邊。”說著拉過她的手,二人翻過窗戶,離開了葉臻的房間。

“你知道我躲在櫃裡,故意站在外面嚇唬我?”許陵苕問道。

辛棄疾大口地吸了吸新鮮空氣,“為何夜探葉臻閨房?若不是我請季姑娘幫忙,拖延她回房,我二人就被發現了。”

許陵苕想來也覺得奇怪,平日裡季宛之斯文大方,說話也是輕細沉穩,今日與往常特別不同。“我第一次在擷芳居見到她,頭上所戴那支玉簪是我孃親留給我的,但早已被我在濱州質庫當掉,為何會在她手中?”

辛棄疾思考一陣,“替她贖身那商賈姓呂?”許陵苕點頭,又道,“莫非你認識?”

“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必是有人刻意為之。”辛棄疾想起了那個在興國禪寺施粥的呂員外。

“唉,說不定,葉臻是我姨娘呢!”許陵苕一直發覺葉臻跟青歌有那麼幾分相似,而且她抽屜裡面的首飾有不少是青歌留給她的。

“哈哈!”辛棄疾笑起來,“你可別瞎認親戚,亂攀關係,她是契丹人。”

許陵苕訝異,“你如何得知?”

“她肩膀處有契丹族的圖騰,我方才瞧見了。”許陵苕這才搞明白,辛棄疾方才看得起勁的原因。

許陵苕像是松了口氣,不久旋即又皺眉,“看來我孃親,她是女真人?”

辛棄疾點頭,“八九不離十。”

“可是我娘她···”

“你不用說,我懂!”辛棄疾輕揉著許陵苕的發,“你是你,她是她!”

二人沉默一陣,許陵苕突然說道:“不如我們也去喝酸梅湯吧?”

“不去,待會碰著十二哥,我還不知如何圓場!”辛棄疾連連拒絕,“我帶你去個地方,保管你滿意!”

辛棄疾帶著許陵苕沿著汴河走到中游,夜市正當熱鬧,辛棄疾找到小攤位坐著,又朝攤販喊道:“葉兄,來兩碗紫蘇膏,多加點熟蜜。”

“好嘞!”葉春時一邊回答,一邊在鍋裡熬著紫蘇膏。

葉春時端著兩碗紫蘇膏放到桌上,“咦,辛公子,今兒換人啦?”

許陵苕正坐在凳子上,也不言語,只是盯著旁邊的人。“我那兩位兄弟今日喝酒去了。”辛棄疾偏過身子,雙眼巴巴地望著許陵苕,“他說的是十二哥和桐書兄。”

許陵苕抬眉一笑,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紫蘇膏送進嘴裡,“嗯···”許陵苕抿著嘴,砸吧一口,“清甜純香,入口順滑,果真不錯。”

“沒騙你吧!”辛棄疾說道:“這汴河只有葉兄才做得出如此美味。”

葉春時不好意思笑笑,“辛公子過譽。”他走過來跟許陵苕講,“這紫蘇膏呀是將紫蘇、肉桂、陳皮、良姜、甘草磨成粉,加水煮沸後,再加入熟蜜,慢火熬成膏。既是小吃,又是藥物,可治療消化不良。”

“開封果真是鸞翔鳳集之地,這小日子過得可比北方精緻多了。”許陵苕的紫蘇膏很快就見底了。

二人吃過消夜,往司元巷走著,突然,許陵苕彷彿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急急忙忙地朝前跑去,辛棄疾撥開眾人,跟上她。

“怎麼了?”辛棄疾問道。

許陵苕搖搖頭,那身影一閃而過,或許是她看錯了吧!“好像瞧見了一個朋友。”

“朋友?”辛棄疾皺眉,他與許陵苕在膩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可從未見過她結交朋友,“你在開封有認識的朋友,我為何不知?”

“只准你有紅顏知己,還不準我結交一兩個朋友?”許陵苕嗆道。

“這世道人心叵測,萬一他居心不良,我也好替你甄別甄別。”辛棄疾挖空心思地想要知道許陵苕到底結交了哪些朋友。

“人家可是蔡州的高門大戶,還能對我有何企圖?”許陵苕小聲道。

“你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

“我都聽見了。”辛棄疾腳步踩得碎碎的,拉住許陵苕的衣袖。

“聽見了你還問,自己琢磨唄!”許陵苕毫不掩飾自己飛翹的眼角,惹得辛棄疾一頭霧水。

······

辛棄疾與辛績在後院練完劍,孫氏走過來,“來,喝點江豆汁。”碧桃把兩碗豆汁放在石案上。這天氣漸熱,二人又剛剛練完劍,涼涼的豆汁兒正好解渴消暑。“阿疾,祖父在書房等你呢!”孫氏理了理辛棄疾的衣襟。

丁九跑過來,“嘉公子,黨公子來府上了。”

“黨兄來啦!”辛績話說著,身子卻沒動,“他在哪?”

“在前廳呢,你要去嗎?”丁九回道。

“讓黨兄直接到後院來呀,”辛績說著,“他又不是外人。”

丁九得令後又跑到前廳,把黨懷英引到了後院。

“恭喜黨兄摘得進士二甲第五名,”辛績起身拱手道。

“茂嘉兄弟謬讚。”党懷英謙虛極了。

“聽聞黨兄不日便要前去莒州赴職?”

党懷英點頭,辛績請黨懷英坐下,又道:“有黨兄這般為民請命的父母官,莒州百姓真是有福。”

党懷英連連擺手,“茂嘉兄弟本就是官家子弟,若是有機會出仕,必然也會成為造福一方的好官。”

“哈哈···”辛績笑起來,“入仕?我這輩子怕是沒戲了。或許那飲醉縱馬,賞雪折花的日子更適合我。”

“對了。”党懷英四下打量一圈,“幼安不在嗎?”

“在書房呢。”辛績招呼著黨懷英喝茶,等辛棄疾出來。

翌日一早,辛績來到前廳,拿起桌上的春餅咬了兩口,環視周遭,“六哥還未起身?”

“嘉公子怕是糊塗了,公子哪日不比你起得早?”丁九一副驕傲的表情。

“那他去哪了?”辛績灌下兩口茶。

“今兒一早黨公子就到府上約了公子,說是要去登寺,辰時未到便已出門。”丁九收拾著桌上的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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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寺?開寶寺?”辛績撇嘴,莫非六哥忘了今日是季宛之和葉臻離開開封去中都的日子。

“應當是吧!離咱最近的也就開寶寺。”

“丁九,你在家等著六哥回來。”辛績擦淨嘴和手指,起身道。

“嘉公子,你去哪?”丁九朝著辛績背後喊道。

“渡口,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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