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宴之後,衛清樓發現,他的小妻子很喜歡寧家的小閨女。
他也喜歡。
他不過他更喜歡自家的。
當然他暫時還不想要一個小冤家和自己爭寵,有寧家的小閨女他已經夠頭疼了,要是他們再有一個,那祝嘉魚還能想得起來他嗎?
為了使自己的地位不被撼動,當然更主要是因為心疼妻子,衛清樓難得地老實了幾天。
……
日子開始變得越來越明晃晃,春蔭河邊的柳枝綠得帶了些蒼翠的意思,鎮國公府庭院裡的花也開得越發好了,立在枝頭擠擠攘攘的。清水池子裡開始漂浮起巴掌大的荷葉,甚至亭亭地支起了小小的荷苞。
五月到了。
玉京開始入夏,天亮得越發早,祝嘉魚本就淺眠,被晃眼的太陽光一照,她更睡不著,索性在這天早上一改往日憊懶,起身為衛清樓換上朝服。
衛清樓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服侍,末了,又囑咐她道:“近來你若是沒有要緊事,還是少出門為宜。若是出門,記得把書劍帶上。”
“為何?”祝嘉魚仰起頭,不解地問。
衛清樓解釋道:“五月是高太妃生辰,往年平南王這時候都會入京祝壽,今年他帶了平南王世子一道,我與這位世子……”他言簡意賅,“有些過節。他這次進京,難保不會為難你。”
祝嘉魚頷首,想起來顧錦姝和自己說過的一樁往事,神情曖昧地朝他眨眼:“恐怕不是有些過節這麼簡單吧?”
衛清樓:……
不用猜,肯定又是顧錦姝和她說的。看來他真得找顧錦姝好好談談了,她仗著有祝嘉魚給她撐腰,把他的事盡數往外抖。
“總歸我說了你記著就好。”衛清樓顧左右而言他。
祝嘉魚不應,問他:“若是得罪了平南王,你擔不擔得起?”
聽她這樣說,衛清樓便知道她又要使壞了,他笑著道:“自然擔得起,你怎麼折騰都行。不過記得,萬事帶上書劍。”
這麼些年沒見,也不知那平南王世子長成了如何一副性子,他本就不是什麼正派的人,若是使些強硬的手段,衛清樓還真怕小妻子應付不過來。
祝嘉魚敷衍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上朝吧,別耽誤了時辰。”
送走衛清樓之後,祝嘉魚又在床上躺了會兒,才起身洗漱用膳,梳妝打扮。
她今天約好了和顧錦姝一道上街,給小灼買些小玩意兒,原本還約了宋絳眉,宋絳眉也答應了,但不知為何,昨晚又差人來送口信,說她第二天有事,去不了了。是以今天便只有顧錦姝和她一道。
顧錦姝少時多受蕭老大人照拂,對蕭婉她自然也心有親近,聽說祝嘉魚要去給小灼買東西,她當即欣然應允。
奈何等祝嘉魚收拾好了,郡主府那邊居然也派人來送信,說是郡主忽感不適,今天沒法赴約了。
沒辦法,祝嘉魚只能帶著綠箏一道往外走。
守在院子裡叼著草根的書劍一見夫人穿戴整齊地往外走,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順便將嘴裡的草根吐了出去,他大步流星地上前詢問道:“夫人可是要出門?”
祝嘉魚這才想起來衛清樓的囑咐,她點了點頭:“你跟著我一道吧。”
“好嘞!”
乘著馬車出了巷子,來到永安街上,祝嘉魚便先吩咐車伕去了街上素負盛名的金店。
滿月宴的時候,祝嘉魚給灼灼送了一套玉製的碗筷杯碟;後來百日宴,她又給灼灼送了一處宅子。
這次出門,是因為她之前看到陳尚書家的小小姐手腕上戴了個嵌寶石的小金鐲,小小的看起來可愛極了,又襯得小小姐手腕如玉雪一般粉嫩喜人。祝嘉魚便想也給灼灼打一對金鐲,再打一個金項圈。
金燦燦的,多好看啊。
進了金店,祝嘉魚便開始挑選起來,期間也有遇著世家官宦府邸的夫人小姐,她們見著她,無不紛紛笑著同她打招呼:
“衛夫人也在這兒啊?”
“幾日未見,衛夫人看起來氣色真好。”
“衛夫人今日是來為自己挑選首飾,還是預備送人?”
祝嘉魚俱皆笑著一一寒暄了回去。
在三樓坐著喝酒的男人聽見樓下的人語聲,探頭往樓下望去,一眼便望見容色姝豔的年輕夫人。他咂了咂嘴,與身邊的小廝說:“往常我總聽那些酸儒騷客誇讚女子面如秋月,色如春曉,如今我總算真正見識到了。”
他抬起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快要滴下來的酒水,吩咐身邊的小廝道:“快去查查,那是誰家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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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在一旁,深深弓著腰,很有些為難地喚道:“世子……王爺說了,您這次進京,可不能像從前那般……”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到頭頂一溼,下一瞬,淅淅瀝瀝的酒水從他頭頂留下來,刺激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
“你也知道我是世子?再不去按吩咐辦事,等會兒倒在你頭上的,可不就是這三百兩一壺的祝東風了。”
肥頭大耳的男人兇狠地眯起眼睛,臉上橫肉快擠成一團,看起來著實好笑得過分,然而此刻的小廝心下卻只覺得膽寒。
他知道他們這位世子是從來不說玩笑話的,若是在封地,他敢忤逆世子,現在指不定已經橫死了。也就是因為在玉京,世子才收斂了一些。
權衡利弊之下,他不敢再耽擱,連忙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問。”
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這時,平南王世子帶來的美人已經挑好了心儀的首飾,巧笑倩兮地走過來,纏住他的手臂,偎在他懷裡,剛要軟聲開口,卻沒想到下一瞬,自己竟然就被前不久還口口聲聲喚自己心肝寶貝的男人推開了。
“選好了就下樓去結賬吧,報平南王世子的名號即可。”顧重彥語氣冷淡地說。
此刻,他正滿心想著方才驚鴻一瞥的年輕夫人。
真是美啊。
美得不流於俗,美得不可方物。
若是能讓他親近一回,他真是死了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