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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怒殺與逃亡

到了家門口,喬納森看著大開的大門,心中一緊,趕緊衝到門前。抬頭,看到妹妹還在院子中,緊提著的心略微放下。隨後看到父親嘴角的鮮血、母親彎曲的手指、妹妹臉上的淚痕與脖頸處的那一抹血紅,喬納森就感覺一股怒意從心中竄起,直衝大腦。

隨著自己的一聲怒吼,困擾半年的勢水到渠成般展開。

但喬納森心中沒有絲毫喜意,立刻將勢覆蓋向羅德裡特與他身邊的壯漢,怒吼著提起雙手劍對準羅德裡特發動了衝鋒。

“死!”

羅德裡特只感覺濃厚的憤怒與殺意覆蓋了自己的身體,不由得面色發白,倉皇後退:“快!快攔住他!”

而羅德裡特身旁的艾爾芙則是面色一喜,立刻逃離了羅德裡特的身旁,並退回屋中,將房門鎖死。

她才不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礙手礙腳,而後等著羅德裡特抓住自己威脅哥哥。曾經看過的許多話本,勇者就是這樣被邪惡的壞蛋打敗的,她才不當話本裡那個傻子一樣的公主。

屋內,老亨利騰然起身:“怎麼了?喬納森回來了?”

艾爾芙欣喜的點點頭:“是的,哥哥回來了,我們有救了!”

老亨利先是一喜,不過隨即又彎下了腰,擔憂的說道:“可是,他能打過那個壯漢嗎?那人可是一拳就把咱們家的大門砸出了一個窟窿......”

“爸,你現在擔心這個也沒用。”艾爾芙將老亨利摁在床上:“不如你思考一下,一會兒哥哥打贏了,咱們家後續該怎麼辦吧。那可是羅德裡特,伯爵二兒子納扎羅夫手下的頭號狗腿啊。”

老亨利皺著眉:“可,要是喬納森他沒打過......”

“那咱們也不用考慮了,”艾爾芙接過話茬:“羅德裡特不可能放過我哥,我走後您們二老也無人能為其養老,不如咱們一起跟我哥去算了。”

老亨利的臉猛地蜷縮了一下,隨後又舒展開:“你說的有道理......”

的確,如果女兒與兒子都死了,老伴的左手也廢了,自己這次受了重傷估計也不能做重活,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來個痛快。這樣想著,老亨利看向自己的老伴。

老婦人向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老頭子,我聽你的。”

而艾爾芙則偷偷湊到了窗邊,觀察著院子中的局勢。窗戶很小,羅德裡特不可能從這裡鑽進來,所以艾爾芙也就放心大膽的觀看。

·

壯漢皺了皺眉,猛地將羅德裡特拉走,躲開了喬納森的一記衝鋒,隨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將羅德裡特護在身後,面色嚴肅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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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人身上寬鬆的便裝,褲腳和手腕都緊緊扎著,手裡提著一把雙手巨劍,眼神兇惡的緊緊盯著自己,身體微微前傾,腿部繃緊,隨時準備前撲,一看就是一名出色的戰士。

再搭配他剛剛爆發的勢,壯漢口中有些發苦。“勢”這種東西,剛剛爆發的那段時間裡,由於自身心境最為符合,那時的威力是最大的,毫不遜色於常年沉浸磨練後的威力。自己還真是倒黴,居然在這種地方遇到了這樣的人物。

再看對方的長相,十分年輕,壯漢這才相信了剛才老亨利沒有撒謊。早知是這樣,自己才不陪著羅德裡特出來呢。看年輕人快要噴火的雙眼,壯漢估計“誤會”二字是說不通了,只能玩命。

而此時,羅德裡特也從恐懼中回過神來,畏懼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心中一陣後悔。自己都從城市裡跑到鄉下,怎麼還能碰見不該惹的人啊。面前這人小小年紀就已經衝至中級,有很大的機率可以在中年時成為一名高階戰士,那是哪怕納扎羅夫遇到了都得客客氣氣說話的存在。

畢竟現在歸屬於黑山城的高階戰士,也就五六名左右。而歸屬於黑山城,不等於效忠伯爵;效忠伯爵,也不等於伯爵子嗣可以隨意呼叫。自己當初就是被一個團長是高階戰士的冒險團打了一頓,最後也只是賠錢了事。

若那個冒險團最強的是中級戰士,羅德裡特有把握將他們全抓進地牢。可若是高階戰士,城防軍也不願意與其起衝突,畢竟除非大規模圍殺,否則是留不下高階職業者的。而若真的強行圍殺,城防軍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城防軍才不願意為了一個只是受傷的狗腿子去拼命呢。

思維電轉,羅德裡特深吸一口氣,打算趁著對方被攔住時,抓住他的妹妹來進行要挾。然而轉頭一看,那個女孩早已經溜之大吉,房門也緊緊關閉,不是一時半會能撬開的。

目光側移,羅德裡特在房屋的一個視窗處看到了女孩的那張臉。而女孩也看著羅德裡特,見他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猛地做了一個呸的表情,冷笑著看向羅德裡特。

失去要挾的手段,就只能硬來了。羅德裡特看著已經與對方纏鬥在一起的壯漢,喊道:“殺了他!不殺他,他有一天成為高階戰士,一定會報復咱們的!”

·

壯漢閃身,躲過了面前年輕人的一次斬擊,又後退了一步,還是沒有搶進對方的內圈。聽到羅德裡特的喊話後,不由得心中翻了一個白眼,暗自埋怨。

都怪你!相中誰不好,準確的挑中一家不好惹的。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再過幾年自己筋骨衰弱、體力下滑,甚至都不需要面前這個年輕人晉階至高階戰士,維持在現在的程度就可以輕鬆殺死自己。

必須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可面前這個年輕人,剛剛還一幅怒氣衝衝地面孔,舉著雙手劍直奔羅德裡特,可與自己進入戰鬥後卻瞬間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一招一式森嚴規範,腳下步伐進退有度,呼吸節奏毫無絮亂。對方招式一板一眼,像是軍隊的路數。

直到現在,自己都被步步緊逼,沒有找到絲毫破綻。

再次提一口氣,側身躲過一劍,向內圈衝去,又再次被逼退,壯漢雙眼緊緊盯著這個年輕人,繼續尋找著機會。

·

喬納森雙手緊握著巨劍,劈、掃、抹、撩、攔,一招一式無比嫻熟,面沉似水,只有呼嘯的劍聲能聽出他心中的憤怒,將面前壯漢逼得到處躲閃。

在冒險團的幾年裡,喬納森也算是身經百戰,與野獸、與山賊、與魔物廝殺,身上大大小小也受過幾十道傷口,也曾親眼目睹自己的好友受傷乃至死亡。他已經養成習慣,當進入戰鬥後將所有情緒壓在心底,保證自己能以最好的狀態進行戰鬥,這樣不僅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身邊的隊友負責。

而相比於自己,喬納森明顯能感覺到面前壯漢躲閃有些滯澀,進攻也不夠果決,快要受傷時總會先行閃躲,優先保全自己,再尋機進攻。雖然對方的經驗依舊老辣,但能看出他已經許久不與人生死廝殺了。

自己能贏!

喬納森維持著自己旺盛的戰意與心中的怒火,剛剛覺醒的勢死死的鎖定了面前的壯漢。雖然對方也升起勢抵消了自己的壓制,但這也僅僅是讓雙方回到了同一起跑線,勝利的天平正一點一點向喬納森的方向傾斜。

相反,中年壯漢感到一陣疲憊。明明自己是躲閃的哪一方,確是自己先要支撐不住。再看面前的年輕人,神采奕奕、招式森嚴,沒有絲毫機會。壯漢心中暗自後悔,自己在跟隨羅德裡特後,長時間的優渥生活已經讓身體出現磨損,現在只是這種程度就有些力不從心。

如果還有機會,一定要好好鍛鍊,保持住壯碩的身體與靈活的身手。

就在壯漢注意力分散的一剎那,喬納森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提劍跨步上前,雙手劍掃向對方的腹部。壯漢猛地後退一大步,卻沒注意到自己後方腳下有一把丟棄的柴刀,一腳踩到了刀柄上。

刀柄是圓的,早已被使用的油光水滑。壯漢一腳踩上,立刻站立不穩,重心失調,哎呦一聲便仰面摔倒在地。還未起身,喬納森便拖著雙手劍跨步猛地一紮,雙手劍從壯漢的胸腹處沒入,劍尖扎在院內的土地上,入地三分。

壯漢雙眼猛地圓睜,手下意識抓住胸口的劍,嘴角流出一抹鮮血,頭一歪,就此氣絕。

喬納森冷漠的踩著壯漢的屍體,將雙手劍拔出,在壯漢的身上蹭了兩下,蹭去劍尖的血跡。壯漢胸口處的鮮血咕咚咕咚的向外冒著,不一會兒就形成了一個小血泊。

這是,喬納森才抬頭,向羅德裡特望去。

在壯漢死亡的剎那,壯漢的勢自然也就煙消雲散。喬納森立刻將勢緊緊鎖在旁邊的羅德裡特身上,防止羅德裡特逃走。而羅德裡特被鎖定後只感覺被恐懼牢牢抓住了內心,雙腿發抖的跪坐在地上,渾身無力,想跑也跑不了,一灘黃色的液體漸漸打溼了屁股,空氣中散發出一股騷臭味。

喬納森看著羅德裡特皺了皺眉,沒有先理會他,而是對從視窗看向自己的妹妹艾爾芙招了招手,臉上擠出一絲微笑:

“沒事了,出來吧。”

艾爾芙的臉立刻消失在視窗處。不一會兒,她便攙扶著父母來到了屋外,小心翼翼的遠離羅德裡特,來到了喬納森面前。

“哥哥,都解決了?”

“嗯。”看著面前父母和妹妹悽慘的狀態,喬納森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的上湧:“還剩一個廢物,留著大家一起處理。”

說著,喬納森先是從懷裡掏出了兩瓶治療藥水,餵給父親一瓶,強忍著悲痛把母親的手指掰回來抹了半瓶,隨後一家人一起走到羅德裡特的面前。

羅德裡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猛虎的口中,下意識的將身體蜷縮在一起,神情惶恐,口中唸唸有詞。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老亨利看著地上瘋瘋癲癲的男人,欣慰的笑笑,轉頭看向喬納森,目光中滿是讚許和自豪:“喬納森,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男子漢了。這種事情,你來做決定吧,我們聽你的。”

“決定嗎......”喬納森看向地上的羅德裡特,神情似乎陷入了掙扎。

羅德裡特心中一喜。有戲!自己似乎能活下來!不過現在自己還要裝瘋賣傻,千萬不能刺激對方,否則小命難保。

“不是吧,哥。”艾爾芙在一旁不滿的說道:“你猶豫什麼啊?看看咱爸咱媽的傷勢,肯定要把他殺了啊!”

聽到艾爾芙的話,喬納森回過神來,笑著解釋道:“那是肯定的。我剛才猶豫,是在想不能讓他死的這麼便宜,有哪些可以痛苦的死法比較適合他。”

“這樣嗎?”艾爾芙眼前一亮。

羅德裡特眼前一黑,立刻爆發出一股力量,掙扎著向喬納森爬去,慘叫道:“你不能殺我!我姐姐是納扎羅夫的妻子!殺了我,你們這一村子的人都要為我陪葬!來人啊!救命啊!”

村子裡靜悄悄的,只能聽見羅德裡特的聲音在空中遊蕩。

“還有力氣爬?”喬納森帶著厭惡的表情,一腳踩在羅德裡特的背上,劍背從側面狠狠敲在羅德裡特的膝蓋上。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膝蓋應聲而碎。

這下,羅德裡特爬不動了,只能抱著膝蓋慘嚎。

喬納森冷笑一聲:“羅德裡特,咱們倆可是第二次見面了。或許你沒有印象,不過前些天你當街調戲我們冒險團裡的姐姐,甚至想將其強行帶走,結果被一頓胖揍,我可是全程看著呢。說實話,我有點後悔那時為什麼沒偷偷把你打死,不過現在也不晚就是了。”

“放過我,放過我......”羅德裡特有氣無力的說著。

“其實我挺想把你的那裡一劍削掉的。”喬納森放下手中的雙手劍,自言自語:“不過看到你那裡都溼了,我怕我的劍尖染上一股騷味,那就太噁心了。”

“放過我,放過我......”

“你這種人,哪怕到了深淵也應該接受酷刑。”喬納森將羅德裡特拖入屋內,口中自言自語:“不過我只能管現在的事,深淵我也過不去。因此,一定要儘量將深淵的那份痛苦彌補給你,雖然痛苦不及那些女孩的萬一,但也算是為她們報仇了。”

“放過我,放過我......”

“你知道嗎?”喬納森把羅德裡特綁在長凳上,用繩子結結實實的困住,又幾了兩個死結,隨後從屋子裡拿出了一塊抹布,又提了一桶水,將羅德裡特腳衝的方向用石頭墊高,讓他維持著一個頭上腳下的造型。

“我跟著冒險團走南闖北,其中聽說過一種酷刑。據說施行這種酷刑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硬骨頭都會忍不住開口求饒,剩下的百分之十中有百分之九都是施刑人員沒掌握住,一不小心給弄死了。我其實挺好奇的,所以打算拿你試試。”

“這種刑,當地取名為:水刑。”

說著,喬納森將抹布溫柔的蓋在羅德裡特臉上,踩住凳子不讓其搖晃,又將抹布死死固定在對方臉上,對站在一旁愣著的妹妹說道:

“愣著幹嘛啊?往抹布上倒水!”

“啊?好!”艾爾芙愣了一下,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向蓋在羅德裡特臉上的抹布倒去。

水很快就浸溼了抹布,抹布又緊緊貼在羅德裡特的臉上。羅德裡特只感覺自己的呼吸受阻,下意識的張口想要呼吸,卻有水順著抹布不斷湧入。很快,就產生了一種快要溺死的感覺。

但哪怕是張口,他依舊呼吸不到空氣,反而有大量的水順著嘴被吸入到胃中、肺葉、氣管和支氣管。這些水的刺激令羅德裡特產生了劇烈的痛苦,開始瘋狂的掙扎,又被牢牢的按在原地。大概過了三五分鍾,羅德裡特的身體開始不斷地痙攣,眼睛、鼻孔以及嘴巴開始有血液冒出,很快便死於非命。

見羅德裡特已經不再抽搐,喬納森將雙手劍舉起,深吸一口氣,一劍削掉了羅德裡特的頭顱。

這一劍啊,這一劍叫防止復活。

徹底殺死了羅德裡特後,喬納森長出一口氣,感覺身邊的妹妹也放鬆了身體,向後一栽,喬納森趕緊伸手扶住。艾爾芙單手捂著頭,扶著自己的哥哥重新站穩,發黑的眼前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艾爾芙也才十六歲,之前全憑一口氣撐著。而現在,這口氣突然洩了下去,自己也就差點暈倒。

殺完人,喬納森轉頭看向父親:“爸,你有什麼打算嗎?”

老亨利搖搖頭,苦笑:“那可是羅德裡特啊。這種事,瞞不住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呢?有什麼打算?”

“這裡肯定不能住了。”喬納森嘆了口氣。殺人確實很爽,但事後的處理就開始麻煩了。像羅德裡特這種人的死亡,連冒險團都保不住他。雖然喬納森知道哪怕這樣,冒險團也一定會包庇自己,但他不想為冒險團添麻煩。

畢竟如果真的讓冒險團包庇自己,那麼冒險團都會被封殺。哪怕他們跑的很快,黑山城追不上,但殺死了一名伯爵子嗣的重要親戚,已經足以被通緝了。到時候,連正常的進入冒險者工會接取任務都做不到。

那樣一來,冒險團與取締無異。

可不麻煩冒險團,自己又能躲哪去?喬納森陷入了迷茫。

自己倒是能到處跑,隨便找個地方更換姓名就可以當作無事發生。但父母和妹妹可沒有自己這麼方便。父母已經老了,尤其是父親這次還受了重傷,雖然喝了治療藥水,但也不會瞬間好轉,最好還要靜養一段時間。

可家裡不能住,自己躲哪去呢?

正當喬納森迷茫之際,門口處,理查德村長探頭探腦的伸了過來。他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果決的說道:“你們不能在這裡住了!得趕緊走!這畜生來這裡是有人知道的,一週內肯定會有人找來!”

喬納森看到理查德村長,眼前一亮:“村長!你有沒有什麼門路,讓我們躲躲?”

理查德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是一個小村長,哪來的什麼門路!”隨後,理查德嘶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

“不過你要是說躲躲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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