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算我的誰?
月灑下清輝, 興許怕再次出現上次那種事情,這次千法宗給他們安排的住所稍微隔開了些。周遭人聲寥寥,格外安靜。
庭院中靈植綻開花朵, 清香繚繞, 正中魏然矗立著一顆茂盛的大樹。月色皎潔,為青翠樹葉蒙上了一層朦朧白紗。
神魂清晰捕捉到隱在樹中的人,氣息幾乎樹木融做一體, 落閒修為僅在化神初期, 遠不及落安。若非魂力,怕落閒還真發現不了一直在樹上的人。
晚風帶著些許寒意,落閒出了房門,信步直往大樹而。
神魂像是無形的細線在無聲中束縛住了樹上的人,落安如同落入蛛網獵物, 一舉一動落閒皆能清晰察覺出。
一開始在樹上的人顯然不知道落閒已經發現了他, 以為藏匿得很,在看見落閒直直過來時,一直隱藏起來的氣息忽的一亂。
眼見落安周身運起靈氣,就要離開,落閒不慌不忙偏頭壓低聲音,看似虛弱地咳了幾聲。
靈氣戛然而止,有幾片樹葉微不聞一動,殷紅袍子劃過空氣,溫暖的火靈氣當即圍住了她。
看著像鳥從空中落到面前的人,落閒雙眼微彎,看著落安。
面具下,依舊純澈乾淨的眼中懵懂不知何時散了開,取而之的是深藏其中的壓抑和痛苦, 還有那藏不住的,溢位眼中的緊張和關心。
“你故意的。”
落安看見落閒眉眼帶笑,心知被誆,笨拙地趕緊壓下眼裡的擔憂。
“落安。”落閒輕聲喊道,“許久未見。”
除開這些年沒有記憶的落安,如今這一次,秘境強行分離後,才算他們真真正正的見面。
落安似是燙了下,眸子縮開,他沉默了一會,道:“夜深風涼,你回吧,我還有事,了。”
落閒看了眼周圍,雖然人少了些,依舊有不少房,似是察覺到他們的對話,從別屋中已經傳來些許動靜。
看著轉身欲的落安,她道:“送我進吧。”
這裡離房僅有十幾步的距離,但落安未拒絕,應了一聲,在落閒身側,和落閒有禮地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落閒無奈一笑,還真是一下子回到曾經在須彌芥子中方醒來時的模樣。
不過這次須彌芥子中她不確定落安心中如何想的不同,如今她再白不過落安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
而她也不準備慢慢和落安談,她很確定,若不一切及時說個白,那麼這鳳凰很快會獨躲起來,像無助的幼崽暗中舔舐著傷口,準備獨承受所有一切。
落安陪著落閒進了房,在落安踏進來那一剎那,砰地一聲,靈氣帶上房門,一道符籙貼在門上。
落安方看了眼身後貼上符籙,鎖住的門。落閒神魂頃刻鋪展而開,將房全籠罩在神魂中,外面隔絕。
“閒,”落安頓了下,“落閒,你……”
踩著透過窗扉灑進來的月光,落閒一步一步來到落安面前。原本冷靜的人,此時此刻不禁慌了起來。
“我得回了。”
落安方想揭掉貼在房門上的符籙,手腕便被上前的落閒抓住。
“回?放你回,然後任你離開嗎?”
落安眸子一怔,他強行穩住呼吸,今夜的落閒和往常全然不同。依稀的月色下,落閒的雙眼黑沉,分落閒修為尚不如他,侵略逼人的氣勢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房內空氣凝結,有什麼在暗中湧動。
見被拆穿,落安心一橫,他微仰起下頜,將眉眼的冷傲發揮到極致,他道:“我是是留你何干?”
刻入骨血中的仇恨,猶如巨山般無法戰勝的仇人。他曾應天宗宗主他們朝夕相處十九年,應天宗的強大,他再清楚不過。
他很白,和應天宗對上即將意味著什麼,屍山血海,九死一生。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我何干?”落閒拉著落安的手腕從未鬆開半點,聽見落安的話,她雙眼彎起,分是笑的模樣,卻說不出的逼人。
“對!”
另一手背在身後攥緊了拳頭,落安不敢看落閒,他移開目光,強行冷著聲道:“你算我的誰?你是我的什麼人,是我欠你太多,我會還給你。但以後我哪裡,做什麼,全你無關。”
“是麼?”落閒低喃。
落安唇方張開,下意識想說些什麼,當即抿緊。他清晰察覺到握住他手腕的手力氣在放輕。
心一點點發涼,冷卻,像一刀刀剜肉般的凌遲。他穩住凌亂的呼吸,就在想要一把帶出的手,結束這場煎熬的對話時。
捏住手腕的手猛然用力,在沒有任何防備之下,他突然被一陣拽住,推拉之下,脊背抵在身側的牆壁之上。
“我不是你的什麼人?”
落閒一手扣著落安手腕,另一手摘下落安臉上的面具,她看著面前的人白皙眼尾因強忍情緒而帶出一抹紅色。
“對。”落安側開頭,“我們本無瓜葛,不該有太多聯絡。”
落閒輕笑了聲,鳳眸半垂:“我確實你毫無干係。”
話音方落,下一息她陡然抬眼,黑眸中帶著不容抵擋的侵略,在落安沒有任何準備下,欺身而上。
呼吸交融,柔軟相觸,眼眸倏然睜大。
落閒微微往後退開,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她道:“我非你的什麼人,你是我的人。”
“落閒!你,你……”落安慌亂無章,他突然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耳尖、脖頸連帶著臉迅速染上一層桃花似的的醉人薄紅。
“我知道你記得這些時中所發生的事。” 落閒看著這雙昳麗眼尾尚帶著前因心中難受而泛起的朦朧淚意。
她道:“對於我宣稱我們乃道侶一事,你難道沒有想說的嗎?”
近。
長睫不安抖動,落安身子情不禁往後抵,他語無倫次道:“落閒,你……”
面具隨意收入空中,落閒再次欺身而上,堵住了落安接下來想說的話。
捏住手腕的手下滑,五指輕而易舉掰開那已經不知所措的手,穿插進,十指相扣,掌心相貼。
落閒微眯雙眼,看著落安縮放的眼瞳,另一空出來的手隨即覆上。
她感覺到失視野的落安下意識捏緊了她的手,她放輕力度,貼著溫軟,輕聲誘哄:“乖,張開。”
夜風清涼,窗外樹葉抖動,蟲鳴時高時低。
不知過了多久,落閒才心滿意足退了出來,收回覆在落安雙眼上的手。掌心下,這雙眼已經徹底暈溼。
柔軟的雙唇讓她無情□□,帶著瑰麗誘惑的紅,呼吸凌亂不堪。
“還想嗎?”
落安全身發軟,聞言,他咬緊唇,又想起方才的瘋狂,像燙了一下,飛快鬆開。得固執地撇開視線。
“我殺了許瑢,”在落安臉色陡然變得蒼白,震驚看向她時,落閒微笑著繼續道:“用了化屍水,還取了弟子令牌,就在那個秘境中,你待在須彌芥子裡的時候。”
她知道落安想推開她,怕她受傷,想一個人遠,想獨對應天宗報仇,不想連累任何人更不想連累她。
“落安。”落閒拉過人,掌心撫過臉頰,額心相貼:“你不掉的。”
抿緊的唇鬆開,合攏,再次抿緊,終於,落安徹底忍不住。
他雙手顫抖著一把抱住落閒,落閒回攬住人。
“不管什麼事,我們一起不?”
隔了許久,落閒才聽見落安微不聞的回應:“嗯。”
曾經她能仰望,觸之不得的十一師兄,驕傲又脆弱的鳳凰,如今才算徹徹底底敞開了心扉,完完全全屬於她的。
撕開了強披的偽裝,待情緒完全穩定下來後,落安從腰取下一個袋子,遞到落閒面前。
“謝開顏的妖獸袋。”落閒在大典上看見落安盯著謝開顏的妖獸袋,以及感受到落安的情緒後,就發現落安能擔心紫雷虎。沒想到,他竟是偷了回來。
落安的臉尚帶著殘紅,他點了下頭,恢復神智後,固然依舊沒來地想殺了謝開顏。
但他很清楚謝開顏如今不是他能動的,所以他趁著混亂之際,帶了謝開顏腰的妖獸袋:“我出來的時候,正撞上在殘卷裡受傷昏過的謝開顏,所以順手撈了過來。”
“紫雷虎在裡面,不便拿出來,所以我給它上了點藥,這些子一直讓它在裡面養傷。”
落閒想罷,拉住落安的手,下一刻,兩人一同進了須彌芥子空。
須彌芥子空。
這是落安恢復記憶後第一次回來,這裡一切都無比熟悉,他說不出究竟為什麼熟悉。
不過他沒有過多思考這個,他開啟妖獸袋,一紫色的幼虎躺在地上。後面雙腿已經打斷,它聞見熟悉氣息,仰起頭衝落安親暱地嗷了幾聲,掙扎著,一瘸一拐想要跑起來。
落安蹲下身,抱起紫雷幼虎,落閒隨之坐在身側。幼虎後腿已經處理過,但因為斷了骨,裡面還殘餘著靈氣,所以一時半會尚且恢復不了。
紫雷幼虎貼著落安的掌心,眷戀地蹭著,在它張嘴輕嗷時,落閒才發現紫雷幼虎兩側的尖牙也被拔掉了。
因為上次逃跑,紫雷幼虎被落閒用符籙攔下,所以在看見落閒時,紫瞳裡依舊帶著戒備。
不過見落安和落閒親近,紫雷虎很快也對落閒接納了,在之後,落閒用煉製的藥膏給它因為咬了謝開顏一口,而被硬生生拔掉牙的傷口上藥時,對落閒更是喜歡了。
擦了藥,落安便將紫雷幼虎放回地上,任著它奇地在芥子中來。謝開顏身上有紫雷幼虎的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子落安不便將它帶在身側,安置在須彌芥子中是最的法子。
看著紫雷幼虎晃晃悠悠了別地,落安熟稔地來到梧桐血靈樹旁,手指劃過粗糲的樹幹。血靈樹似是感覺到了落安的觸碰,葉片歡快地顫抖。
“閒。”
落閒聽見落安的聲音中帶著惶然,聽他道:“以告訴我,我是怎樣活下來的嗎?”
不僅活下來,而且煥然一新,從內到外和以前沒有一處相同,彷彿徹底脫掉了容玖玉那層令人作嘔的過。
在進入清風鎮時,落安已經時常陷入昏迷中,之後入無名派,老頭他們一開始就不想落安揹負血海深仇,不想讓落安知道古族的事,所以他們讓落安一直昏迷。
如今的落安,黑巖村蛇窟之後,關於清風鎮的記憶有最開始的一點零星片段,以及之後在須彌芥子中清醒過來後。
老頭他們想要落閒瞞著落安,這樣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臭老頭,師兄們,抱歉了。
落閒雙手捧著落安,她道:“,我告訴你。”
神魂相接,落閒把那些存在她記憶中,曾經老頭和師兄們所為他做的一切,全部毫無保留給了落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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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你從來不是孤身一人。你有愛你的家人,有愛你的族人,他們為了你甚至給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