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未來有沒有人可以做到永生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活不了多久。”奚珞在鐘點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四面巨大書架上的光點不斷閃動，像極了夜晚的星空。
鐘點錯愕地抬頭，卻又苦笑：“假如我一直活在這裡呢？我的意識將永遠存在，難道不等於永生？”
“做夢。”奚珞將身體懶散的靠在椅背上，如果精神力真的可以擺脫肉體存在，那未來世界又何必提倡的體術並進？人的肉體一旦死亡，精神力就會在72小時內消散，同樣的，一個的精神力死亡，肉體也會在72小時內徹底失望。
想要一生一死？
無異於做夢。
“既然我不行，那你又是怎麼樣的存在？”鐘點壓抑著情緒波動，“為什麼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曾聖殊，能夠預言你的到來。還有那些形態特殊的文字，曾聖殊為什麼要想法設法地要把漢學裡的經典名著翻譯成那些文字。那些文字是不是你們的語言？對了，是文化？你想要的就是我們的文化？”
奚珞心中疙瘩了一下，這事果然還是跟曾老有關係。不過換個角度想想，絕望之城裡的星際語也總算有了出處，她亦不用擔心是其他的時空旅行者來過這裡，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你和曾老是什麼關係？後輩？還是繼承人？”奚珞同樣丟擲了問題。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奚珞眸光微閃：“公平起見，一個人回答對方一個問題，我不欺騙你，你也不欺騙我，如何？你可以先提問。”
“好。”鍾點點頭，腦海中飛快地篩選起問題，可惜疑惑太多，以至於他根本就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起，“你和曾聖殊是什麼關係？你究竟活了多久？”
“師徒關系。我今年二十整，一個人的精神力世界是最沒有辦法隱瞞真實年齡的，你看我的外表有多大年紀，我就是多大。”
鐘點上下打量了奚珞許久，似乎有點信了她的話。
奚珞的眼睛太過清亮了，完全看不出厚重歲月走過的痕跡。不笑的時候，看上去還有幾分穩重；一旦笑起來，就算說她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還有那句，師徒關系？這讓鐘點有點詫異，同樣的他也準備好了接下來的問題。
“你剛剛問了我兩個問題，同樣的，我也問你兩個，可以吧。我沒騙你，希望你回答我的問題時也能負起責任。”奚珞又強調了遍。
“行，你問。”鐘點笑容裡有些不屑，他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師傅曾聖殊留給我的東西在哪裡？我又該怎麼取到那些東西。”
奚珞的問題來的太直接，鐘點一時間都反應不上來；同時心情也愈發複雜了，他這是不是被帶進坑裡去了。他研究了半天，才問出來的問題，都沒有對方這個來的能抓住重點。
她難道不該先問自己和曾聖殊是什麼關係？自己是怎麼學會特殊語言的？自己又為什麼要在遊戲裡建那麼一座絕望之城？她無意中闖進絕望之城有沒有自己的授意？
摔！
這姑娘會不會聊天！天都被聊死了！
思索了好一會，鐘點還是咬著牙回答了：“東西有一部分被我存放在老宅床底的櫃子裡，剩下的被我用儀器掃描成電子稿放在我鑰匙扣的儲蓄盤裡。”
“好，謝謝了。”說完，奚珞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打算離開，卻被鐘點拉住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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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點磨著牙問道：“你什麼意思？就這麼走了嗎？你還沒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
“那你接下來還有什麼問題？”
“我要知道你的來歷。你只有二十歲，卻和活在公元2000多年的曾老是師徒，別跟我說什麼神交已久，我不信這些鬼話。”鐘點反覆斟酌，覺得這個問題是目前為止他能想到的最有技術含量的了。
“想知道答案？”奚珞狡猾的搖了搖頭，“我不告訴你。”
“”
“我回答你兩個問題，你回答我兩個問題，這是公平交易。”
“”
“爺爺啊，麻煩不要露出一臉我白嫖了你的表情好嗎？”
“”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你不能因為現在吃了點小虧，就一定要鬧的不愉快啊？給彼此一個美好的回憶不好嗎？”
鐘點：？？？
聽上去很有道理，就是這話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你確定沒有別的好奇的事情了？”
“真沒有。”
“你就不關心我的老宅在哪裡？還有我的儲蓄盤在哪，儲蓄盤裡有設有密碼，數字只有我知道，你到時候也開啟不了你的檔案。”
“無所謂。”反正她有胖球這個外掛在。其餘劇情她都猜的七七八八了，也不差一張嘴說出來；現在只要找到曾老留給自己的寶藏，這次的主線就完成了，得到的積分正好夠她買張回帝星的票，她在這個時代也就可以安心養老看書了。
她差點忘了，家裡好像還供著兩個祖宗。等這事一結束，她立刻就把圓滾滾扔回動物園；至於胖球，奚珞最近在網上發現了一家機器人俱樂部，定期舉辦比武、比舞、比美、比唱歌等，還有全年無休培訓班，怎麼看都覺得適合胖球。
看著奚珞的精神體從自己眼前毫不猶豫地離開，鐘點喪氣極了，指尖在桌子上輕點，三行的小詩浮在面前。
第一種人生，是現實；
第二種人生，是遊戲裡的你們；
第三種人生，是遊戲外的我們。
鐘點心裡發苦，他還在奢求著什麼呢？過著第三種人生的我們，註定會深陷絕望之中，無法救贖。
絕望之城的中心，是孝悌院；孝悌院的中心，是作為實驗體的我們。鐘點是第一個試驗品，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所以，他才會想要揭發這一切，並想盡辦法地利用特殊語言建造新城池並騙過了維護遊戲的工作人員。可等到絕望之城建成後，他又猶豫了，他開始擔心，如果第三種人生因為他的曝光而不能繼續執行下去，那他是不是也離死不遠了？直到奚珞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對永生的幻想，既然要死，那乾脆同歸於盡吧。
就當是，為那些實驗失敗的人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