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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認主

田勝聞言心潮澎湃,喜色溢於言表,本以為損兵折將之後,能不被責罰已經不錯了,沒想到呂亢居然要提拔他。

當然,這個提拔也是有風險的,拔山營,一聽就是要衝鋒陷陣的隊伍,但他田勝一路拼搏不就是為了爭個高位嗎?

這時候做到將軍執掌一軍的,朝堂上稱大夫,朝外有封地,雖說要聽從君主徵召,實際上權位極重,私下裡能做許多事情,成為偏將,則是通往將軍之路的真正開端。

例如呂亢,執掌南武城這一片區域,湯燦作為其手下將領,呂亢也要劃出地方作為他的食邑,可能是幾個村子或者幾個裡,一般不足一千戶,食邑內任何產出都由湯燦掌管,只需要向呂亢繳納一定稅收即可。

呂亢手下的軍隊,除了常備軍,其親兵都從南武城選拔,算是他的私兵,一切消耗由呂亢自行負責,湯燦也一樣,而田勝不同,作為校尉,他的親兵不僅少,還都和其他士卒一樣,拿著上頭撥下的餉錢,算不得他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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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偏將,就可以設定一百私兵,但受條件所限,一般偏將並沒有能力養活這麼多私兵,這個一般,指的是像注入湯燦這樣的將領手下的偏將,呂亢手下直屬的偏將自然就是不一般的,能拿到的食邑,最多者幾乎能達到湯燦那等地步。

按照分封食邑規則,將領私下分封的食邑只是臨時食邑,多叫采邑,只有君王封下的食邑,才是永久食邑,可以傳給後輩,叫封地。

即便是臨時食邑,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代表著一定範圍內的絕對權力。這也是為何田勝一聽呂亢要組建新戰營,讓他擔任營主,他會如此高興。

“你小子別忙著答應,擔任一營之主是好事,但你也要想清楚,這拔山營可是要去吳楚前線的,其中的危險,我不說你也明白,你可要想好。”

田勝乾脆道:“想好了,謝將軍栽培,卑職願往!”

“行,你還有三個月準備的時間,回頭我會讓各部抽調一些士卒給你,另外再劃給你一片食邑。”呂亢說著,突然奸詐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各部給你的士卒,後面再說,不合適的你可以在你食邑裡換,先看食邑,你要選在哪?”

呂亢將石桌上放著的帛卷展開,正是南武城治下的地圖,上面標著一塊塊的小區域,應該都是呂亢手下將領的食邑。

南武城周邊地形田勝很熟悉,好的地方差不多被佔完了,讓田勝隨便將就一下,又心有不甘,苦思良久,田勝將目光落在南武城東南角的海域上。

這片海域在近海之內,海上有一串島礁,叫亂樟群島,最大的亂樟島上長滿了普陀樟,約莫方圓十餘里,其他的島都沒有名字,最小島礁的只有百十丈,島上有幾個漁村,人口不多,一個個粗野剽悍,被陸上的人成為野人。

別看這些島名義上在南武城治下,卻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帶,島內亂成一團,除了漁民爭鬥,還有不少陸上逃過去的亡命之徒藏身於此,南武城不僅從島上得不到好處,還會損耗自身的力量,後來就乾脆任他們在島內打生打死,懶得管了。

這片海

島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雞肋,對田勝卻有不一般的意義,只要他能懾服島上那些不通王化的野人,這些野人將會完全為他所用,在他們心中可沒有什麼忠君愛國的概念。

何況藍月和小柔,對大海極為眷戀,這些島嶼在海族勢力範圍之外,能居住在島上,田勝相信她們一定喜歡。

“就選這一片!”田勝伸手在海島處一劃。

呂亢啞然失笑道:“年輕人有野心,我喜歡,若是我年輕些,怕是也不會任這裡亂糟糟。以後這裡隨便你折騰,你治得好也罷,壞也罷,與我南武無關,我不會支援你,也不會收你的稅,你看如何?”

田勝清楚,這呂亢精明著,既然自己選了這個包袱,乾脆將好處開到底,反正也損失不了什麼,還在自己和姑蘇兩位面前落得大方。

……

等田勝回到家中,已是午後,院中眾士卒已攝取完血食,將院子重新打掃了一遍,正在院裡剔牙聊天。

田勝驗過傷員,不僅竹三、胖陳已然大好,連那幾個斷手斷腳的,斷處也長合到了一起,只留下一點淺淺的疤痕。

“勝哥,呂將軍召見你,說的啥事驗過傷員,三個百夫長湊過來問道。

田勝一邊接過小柔端來的飯菜,一邊哀聲嘆氣道:“還能有啥事,當然是大罵我一頓,撤了我的職,我一氣之下也不願意幹了,正準備問問諸位兄弟有什麼打算。”

胖陳信以為真,大罵道:“他奶奶的,這姓呂的眼瞎,損了那麼多興地能怪勝哥嗎?不幹就不幹,老子也不給他賣命了,以後勝哥幹啥我幹啥,反正不能落下我胖陳!”

其他人也都憤憤不平的表著態,田勝聽著心裡感動,臉上越是裝出一副惡氣難消的樣子,一拍桌子:“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田勝豈能受這等鳥氣,今日便要落草為寇,去那亂樟島佔山為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兄弟們可願與我同往?”

眾人沉默了片刻,正當田勝失落之時,突見部分人臉上洋溢著興奮,嚷嚷道:“就這麼定了!跟著勝哥拿下亂樟島,稱王稱霸!”

另一部分人還在猶豫,就聽竹三罵道:“你們這些沒卵蛋的,是不是不願意跟著勝哥幹?”

猶豫的人中,卻有那什長老方,只見老方被激得一下站了起來,怒道:“百夫長,我老方的人品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在想家人該如何安置,可不是要當反骨仔!”

其他人紛紛附和,田勝一看,果然這些人都是些有家室的漢子。

“還用怎麼安置,當然是搬到島上去!”竹三不屑道。

“幹了!”老方一咬牙,跪地拱手道“只要勝哥不讓我婆娘娃兒凍著餓著,老方這條命就賣給勝哥了!”

春秋人慣是一諾千金,老方鄭重的態度,無疑是要跟著田勝走到黑,田勝見老方這麼嚴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要拉老方起身,哪知其他人有樣學樣,跪了一地,齊聲道:“此生以勝哥為主,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這玩笑開大了!田勝臉頰抽了抽,尬在當場,從堂內走出的藍月冷笑一聲:“你們這群傻子,被姓田的耍了,我

看他今天去見呂將軍,根本就是得了好處!”

藍月身份特殊,眾人摸不清田勝對藍月的態度,也不好反駁,只顧著問田勝道:“勝哥,藍月姑娘說的可是實話?”

田勝點了點頭,越發覺得尷尬,伸手虛扶道:“大家請起,是田某考慮不周,和大家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大家如此抬愛,對不住,對不住!”

胖陳滿不在乎的挖了挖鼻孔:“勝哥說的哪裡話?管他是不是玩笑,反正我是認準了勝哥,勝哥你就說,你收我還是不收?”

“對呀,勝哥你發話。”

“勝哥別磨嘰,收了我們吧!”

見大夥跪著不願起來,反而一再要求田勝受禮,田勝心知六十八名士卒盡數歸心,當即拔劍為誓,道:“黃天在上,今田某與眾兄弟立主從之約,當待眾兄弟如手足,如有違背,便如此碗!”

說著,田勝一劍斬碎桌上放著的一隻大碗,眾人臉色一喜,起身再拜,口稱“主公”。

田勝回了一禮,笑道:“大家還是叫我將軍,或者勝哥,主公還當不起,等田某坐擁封地不遲。”

“有一事還要仰仗大家。藍月姑娘剛才說的沒錯,呂將軍確實是交給了我一件差事,提拔我為拔山營偏將,食邑就在亂樟島,這亂樟島大夥知道,亂得很,我想在拔山營士卒到位前,和諸位兄弟將此處降服以為根基,你們意下如何?”

所謂升官發財,田勝升官,跟在身邊的這些老人自然水漲船高,一時間眾人歡呼不止。

田勝有食邑,只要收拾妥當,還怕沒他們的好處?任何當主公的,都不會虧待其臣屬,因為這些人是他的核心實力。

“將軍下令,我等定將那些頑劣之徒打到服氣為止!”胖陳等人拍著胸脯大聲叫道。

“好,事不宜遲!今日姑且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開拔亂樟島,打出一片天地!”

安撫好興奮的眾人,田勝終於轉向藍月,苦笑道:“藍月姑娘,你剛才也太直接了,差點讓我下不來臺。”

藍月翻了翻眼,道:“我說,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其實我很好奇藍月姑娘怎麼看出我是在開玩笑的?”

藍月歪著腦袋:“這是我鮫人族的秘密,才不告訴你!”

田勝遲疑了下,這才又開口道:“其實,我要亂樟島,也是因為你……還有小柔,你們畢竟是海族,我想,在海上你們應該會開心點。”

“謝謝田將軍!”也不知道藍月是不是聽出了什麼,微微垂下頭,小聲說道。

“謝什麼,這就太生分,以後也別叫我田將軍,也和他們一樣,叫我勝哥吧!”田勝拍著胸脯一副直爽的樣子。

“想得美!”藍月白了田勝一眼,“你才多少歲?你可知道我多少歲?”

“我今年十九,你難道比我還大?”田勝奇道。

藍月噗嗤笑出聲,鄙夷道:“十九你也好意思?我今年都五十多!鮫人族的壽命大概是你人族的三倍,只是長得比較慢,你還想當我哥?”

“啥?五十多?”田勝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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