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平見蘇夕已經穿好了外衣,旋即又遞出了一條雪白的圍脖,毛茸茸的,看起來就很暖和的樣子。
寶平見容修聿沒開口的意思,又道:"蘇小姐,這圍脖也是給您的。"
蘇夕想著,既然衣服都穿了,也不必在乎這圍脖了,道了謝,便欲伸手去拿,只是手還沒碰到圍脖,寶平又開了口。
他長得一張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身材也是圓圓的。
"蘇小姐,這圍脖可是我們三少爺自己打獵得來的上好狐狸皮呢!放了許多年了。"
蘇夕去拿圍脖的手便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頓了頓,最後緩緩的收了回來。
很久之前,她曾經看過一本書。
那本書上說,男人打獵回來的皮毛,若是製成衣物送給了女人,便是表示對這個女人的喜愛之情...
而他們之間...
是沒有那種感情的,所以,這條圍脖,蘇夕還是不能收下。即便它看起來的確很暖和。
蘇夕搖頭,"我已經夠暖和了,這條圍脖就..."
話還沒說完,容修聿已經朝著這邊看過來,一雙眼睛逡巡在她的身上,隨後伸出手,將寶平手中的圍脖拿了過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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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蘇夕的耳邊響起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
容修聿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腳步,諱莫如深的眼睛對上了她略帶詫異的目光。
蘇夕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真的不用了,我..."
話還沒說完,白色的狐狸毛圍脖已經系在了她的脖頸上,隨後她愣愣的看著容修聿又從寶平處拿了一雙厚厚的棉手套。
她連拒絕的心思都沒有。
因為她發現,眼前的這歌男人是一個不接受別人拒絕的人。
那便戴著吧!
蘇夕抬起了一雙凍得通紅的手,容修聿居高臨下的看著這雙細弱的小手,握在他掌中的手套停了停。
蘇夕擰起了眉——
什麼意思?
沒打算給她?
"想讓我幫你戴?"容修聿略帶笑意的聲音傳過來,蘇夕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她嗖的一下從容修聿的手中拿過手套,迅速的戴好,接著轉過身,一聲不吭的朝著容書語走去。
她轉身的瞬間,男人低冽的聲音迅速的消散在大風中。
"你現在的身份,不需要逞強。"
蘇夕沒去想他這句話的意思,反正不論是什麼意思,都和她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她需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演好該演的戲。
蘇夕很快又加入到了容書語滾雪球之列,容書語已經滾成了形,歪著頭看她:"呀!蘇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
她對著小姑娘勾了勾嘴角,"你更好看。"
容書語這下子也不滾雪球了,她伸出手將雪球推到了蘇夕的手底下,小眼睛嘰裡咕嚕的掃了一眼容修聿,然後往前蘇夕身前湊了湊,小嘴巴呼著熱氣,對著她的耳朵,壓低了聲音——
"蘇姐姐,才不是吶!聽說三哥可喜歡這衣服了,圍脖也是。"頓了頓,又看了一眼她的手套,"手套更喜歡了,平日裡寶貝的緊。"
蘇夕:...
她飛快的眨著眼睛,只是對著容書語做了個吃驚的表情,"你知道的可真多,還要不要堆雪人了?待會兒雪球送了,雪人的頭又要重新做了。"
到底是小孩子,即便有再多的心思,也讓蘇夕幾句話拉了回來。
容書語立刻就不說了,專心致志的與她堆起了雪人。
等她們兩個將雪人的頭放在圓滾滾的身上後,她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不大不小的一聲咳嗽聲,蘇夕帶著手套的手落在雪人頭上頓了頓,剋制住回頭的慾望,沒動。
可是耳朵卻敏感極了。
她聽到腳下的雪花被踩的咯吱咯吱作響,然後那個小廝快步的走到了容修聿的身側,聲音壓得很低。
可她還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三少爺,夜裡我聽到您咳了幾聲,您還是回屋歇著吧!"
"沒事!"
寶平頓了頓,聲音又大了些,"三少爺,八小姐每個冬天都堆雪人的,您不用..."
"嗯,沒事!"
...
蘇夕再支起耳朵聽,就只聽得見寶平踩著雪走遠的聲音了,可身後幾步外的男人仍然沒動,又是一小聲的咳嗽。
她回過了神。
手下的動作卻是快了起來,雪人的頭和身子都成型了之後,蘇夕看著容書語在一邊選眼睛鼻子,蘇夕隨手指了指一根胡蘿蔔,"就這個當鼻子吧!"
容書語朝著蘇夕指著的胡蘿蔔看去,皺了皺鼻子,"蘇姐姐,這個蘿蔔是歪的,怎麼能當鼻子呢?"
蘇夕一愣,再一看,果然是一根歪的,還是個歪的很嚴重的。
她只想著早點結束,天這麼冷...感冒了就不好了。
"這根怎麼樣?"
伴隨著疑問的聲音,一隻白皙的手在蘇夕的臉側伸了過來,接著,那只手在蘇夕選的胡蘿蔔處頓了頓,轉而落在了旁邊的一根上。
容修聿將那根長得挺直,色澤又鮮豔的胡蘿蔔拿了起來,容書語眨著眼睛,"三哥,這個當鼻子嗎?"
容修聿沒有給容書語,而是轉手放到了蘇夕的面前,"你覺得呢?"
蘇夕下意識的接過來,但並沒有想到,他會問她的意見,只是機械的道:"你們喜歡就好。"
話音一落,容書語立刻從蘇夕的手裡躲過胡蘿蔔,插在了雪堆裡。
雪人有了鼻子,可別的地方還是光禿禿的。
容書語哼了一聲,從雪地上爬起來,雙手插在腰間,嚴肅的看了看容修聿,又看了看蘇夕,最後盯在了容修聿的臉上,"三哥!"
這一聲三哥叫的頗有氣勢。
可小姑娘還小,能氣勢到哪裡去?
容修聿挑了挑眉,又挑了兩個差不多大的葡萄,掃了蘇夕一眼,又放到了她的手心裡,抬了抬下巴,"眼睛。"
蘇夕從善如流,垂著頭去給雪人安眼睛。
剛要脫手套,容修聿的手就按住了她的手套,蘇夕眨眨眼,隔著手套,似乎也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似的。
她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容書語跺跺腳,又叫了一聲,"三哥!你有沒有聽到我再說話?"
"什麼?"容修聿漫不經心的反問,又拿過蘇夕手中的葡萄,"我就讓你看看怎麼樣,不用你摘手套去安。"
蘇夕哦了一聲。
見到容修聿已經伸出手去給雪人安眼睛了。
"哼!"容書語這回不幹了,"三哥,我看你不是來陪我堆雪人的,你的眼睛裡只有蘇姐姐,就只有蘇姐姐!"
可能是怕她的氣勢不夠強烈,最後一句話又狠狠的重複了一遍。
蘇夕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兄妹兩個因為她吵架...
她還是一個外人。
能說什麼?
只能沉默。
蘇夕裝著鴕鳥,容修聿安好了眼睛,目光一轉,掃過蘇夕落在容書語的臉上,"哦,三哥的眼裡只有蘇姐姐怎麼了?"
容書語聞言,哼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她是三哥的未婚妻,三哥的眼裡自然是只有她的。"容修聿淡淡的道,嘴角還勾起了一片笑意。
蘇夕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停止了思考。
怎麼就...
怎麼就說出他們的關係了?
容書語也驚訝的張著嘴,"可是我聽他們說了,你們不是..."
"不是什麼?"容修聿打斷了她的話,摸了摸容書語的腦袋,"書語以後也會成為別人的未婚妻,他的眼裡也會只有你一個。"
容書語一聽,臉就紅了,"哼,哥哥壞。"
說著,小姑娘悄悄的看了蘇夕一眼,轉身就跑開了,"我去給雪人找胳膊去,你們兩個別忘記給它戴帽子,很冷的。"
容書語說完,院子裡瞬間就沒有了她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去哪裡去給雪人找胳膊去了。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蘇夕和容修聿兩個人,此時皆是蹲著的姿勢。
蘇夕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抿了抿唇,"你...怎麼就說出來了?"
"什麼說出來了?"容修聿微微挑了挑眉,眼睛裡帶著困惑。
"就..."蘇夕頓了頓,一咬牙,"就我們的關係啊...我不想這麼早的。"
"哦!"容修聿起身,接著又伸出一隻手,放到了蘇夕的面前,想要拉她起來,"小孩子知道什麼?再說,我們的關係...不是早晚都要被人知道的?"
蘇夕的腿有點麻,聽到這句話只覺得腦袋也麻了。
她避開容修聿伸過來的手,站起來的時候只覺得一暈,下意識的就又去抓面前的手,好在容修聿沒收回去,蘇夕這次抓了個正著。
只是她到底戴著厚重的手套,還是打了滑。
就在她往後倒下的一瞬間,她已經能預想到自己的結局了,無非就是在雪地裡摔個跟頭,在容修聿面前丟人罷了。
可是下一秒,一隻有力的手臂猛地橫在了她後仰的腰間,手臂崩的那麼緊,張力十足,可是他的手卻未碰到她分毫。
蘇夕直接落入了容修聿的懷抱中。
四目相對間,她好像聽到了什麼緊繃的弦,砰的一下,就斷了...
皚皚的白雪中,蘇夕一身紅袍,烏黑的發在風中飛舞,面前的男人,紳士的攬著她的腰身,目光如炬的盯著她。
像是...
像是要被看透了所有的心思。
蘇夕慌忙偏過了頭,輕輕的咬住嘴角,心已經亂的如一團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