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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世像:坎貝爾的頑童和偽君子

斯威特尼斯的首都坎貝爾,在十九世紀就已經是這片大陸的文化中樞了,這裡在被稱之為“藝術之都”的同時,也聚集著這個國家最多的皇室和貴族。

而在坎貝爾的十一區、處在大都市的近郊,卻有著這個國家最大的貧民窟。

不論在哪裡,貧民區都是髒亂差的代言詞。

提起這裡,富人們首先想到的是不勞而獲、犯罪猖獗、追腥逐臭、平庸渾噩和愚昧無知。

也許未受教育是原罪,但這並不是貧民們生而選擇的道路。

貴族們一邊在宴會中把酒言歡,一邊在言談中對賤民表示鄙夷。

這些人從來都是抵制平民接受教育的,因為“半瓶子不滿”反卻到處晃盪,在他們眼裡都是有失體面的行徑。或者,在他們心裡,認為“接受正規教育”是貴族的特權也不為過。

賤民就該呆在賤民的地方,大家各安所居,平時偶爾彰顯一下優越感,然後老死不相往來,才是兩方應維持的立場。

貧民窟是貴族們最不願意前往的地方,不論是馬車或是步行,只要從貧民區轉一圈,即使是帶滿侍衛的貴族也要掉一層皮。

被饑民圍滿乞求施捨時,不論是暴力相向或是向警察尋求幫助,都不得不遂了這些刁民的意。

唯有此刻,貴族們算是處於弱勢的群體了。

貧民窟雖然聚集著整個都市裡最底層的人,但並不全是喪失勞動力或者因歧視而無法獲得工作。其中包含著大量想要一夜暴富的投機者。

但是,也並不全是如此。

……

……

即使貧民窟首先給人滿目瘡痍的感覺,這裡同樣擁有著朝氣。

文人墨客們有的也喜歡來這裡找靈感,這裡是哲學家和作家的墮世天堂,只要捨得一身體面,他們總能在這裡獲得想要的東西。

十一區的流浪兒,是坎貝爾這位巨人的矮兒子。提供給這座古老的都市以勃勃生機。

並不是只有十一區才有流浪兒,而是流浪兒只能來十一區。

這是一片包容著天使的煉獄。

這麼有言過其實。

這些在馬路的陽溝中長大的天使,有時也穿襯衣,不過只有一件;有時也穿鞋子,不過沒有鞋底;有時也有住所,而且也愛這住所,因為那裡能找到母親,但他們更喜歡大街,因為那裡自由自在。

他們有自己的遊戲,自己的惡作劇,對有資產者的仇恨,是這一切的基礎。

他們有自己的職業:替要僱車的人找馬車、放下車子的腳踏板、下著大雨向過街的人收路費、並美其名曰搭“藝術之橋”、沿街宣揚當局對斯威特尼斯有利的演講、清楚鋪路石之間的穢物。

他們有自己的錢幣,是大街上唾手可得的各式各樣的銅片。這種叫做“破片片”的稀奇古怪的錢幣,在這群放蕩的孩子中,有一成不變的的固定面值。

他們也有著自己的評價和輿論、地道的流浪兒熟悉坎貝爾的所有警察和名流。遇到警察,便能道出其名字,起來如數家珍。他們研究名流的習慣,以便在大街上不期而遇時多討到幾個子兒。他們一眼就看到貴族的內心,對他們每個人都有特別的評價。

如果你詢問某個警察,他們會流利地、毫無差錯的對你:“某某是個叛徒”、“某某很兇惡”、“某某很偉大”、“某某很可笑”之類、被流浪兒們冠之以叛徒、兇惡、偉大、可笑等字眼,經之一,便有了特殊的意味。“這一個以為新橋是他的,不許別人在欄杆外的邊沿上行走”、“那一個老喜歡揪人耳朵”,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坎貝爾的流浪兒即彬彬有禮、又愛嘲笑、又態度傲慢。他們的牙齒很難看,因為營養不良、腸胃不好。他們的眼睛很漂亮,因為他們幽默機智。他們可以當著上帝的面,單腳跳著爬天堂的臺階。他們擅長拳打腳踢。他們有向各方面發展的潛力。他們在馬路的陽溝裡玩耍,也可以在暴動中挺身而出。

“夕日流浪兒,今日做英雄~”他們喜歡這樣的歌曲。這些陷入汙泥的孩子,也是理想的孩子。

如果有人問這個龐大的都市:“這是什麼?”它會回答:“是我的孩子。”

……

……

坎貝爾以閒漢打頭,流浪兒殿後;這兩種人,別的城市都不會擁有。

前者被動接受、滿足於觀望,後者主動出擊、並樂此不疲。閒漢代表整個君主制度,流浪兒則代表著無政府主義。

坎貝爾十一區的這些臉色蒼白的孩子,在苦難中生活和成長,扭結和解結,面對社會現實和人間百態,他們看在眼裡,思在心頭。他們自以為無憂無慮,其實不然。他們四下環顧,準備大笑,也準備幹別的事。不管是什麼,無論是成見,還是惡習、醜行、壓迫、邪惡、**、不公、狂熱、暴政,都得當心睜大眼睛、長大嘴巴的坎貝爾流浪兒。

他們叫叫嚷嚷,吵吵鬧鬧,諷刺挖苦,開開玩笑,衣服褲子一般破爛,和哲學家一樣襤褸。他們在下水道裡釣魚、汙水坑裡打獵、在垃圾堆裡取樂、對著十字街頭撒野。他們又是譏笑又是挖苦,又是口哨又是歌唱,又是喝彩又是謾罵,用淫調浪曲來沖淡天主頌歌,能誦唱各種詞曲,會唱葬禮上的祈禱經,也會罵狂歡節的髒話。他們不尋也能得到,不懂也能知道,頑強到偷盜行徑,瘋狂到冷靜明哲,抒情到追腥逐臭,可以蹲在神山上,躺在抽糞堆裡,出來時滿身星斗。坎貝爾的流浪兒,就是薩文。

薩文是第十七街這邊流浪孩兒的頭,並不是因為他年紀最大,而是因為他最有勁兒,打起架來連大孩子都畏懼三分。

十三歲年紀的薩文,擁有著成年人的圓滑以及少年所特有的靈活和古靈精怪。路過雜貨店,老闆會罵著:“毛蛋子,上次賒的果子糖的錢要加價啦!”他大抵會會一句:“老牛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店裡那些勾當!”

也許他真的知道,也許他不知道,但沒人敢和這些孩子對質,一是因為他們謊不眨眼,再者,這些傢伙真的很會搜集情報資訊,有時候出的話,也會令知情者暗暗心驚。

貧民窟周遭的人大都知道薩文,提起時,有的會笑著搖頭,有的則會破口大罵。

不過此刻孩卻緊皺著眉頭,這並不是經常出現在他面上的表情。

手裡的硬幣在指間緩慢的翻滾著,總不住地掉在地上。

薩文重新撿起,繼續練著,重複了幾次,總是無法滿意,然後耷拉著腦袋思考著。

西菜市口的出租屋前陣子住進了一個生面孔,是薩文引著那家夥過去的。

一個自稱莫德雷德的青年人住了進去,薩文的其中一個夥計在議論時卻聲著:“那家夥不叫莫德雷德,我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個罪犯!”

據是叫莫茗,前陣子趁亂從巴士底獄裡逃跑出來的犯罪者。

夥計一,薩文就信了七分。因為這傢伙很大方,一出手就是10個圖克的費(一個圖克足以購買成年人吃一天的麵包),這樣的人穿著普通的平民衣服住進平民窟裡西菜市口這種治安最混亂的地方,很可能是在躲避著警察的追捕。

巴士底獄是十分神秘的地方,據裡面關著很多貴族犯人。如果真是這樣,薩文打算狠敲這傢伙一筆。

……

……

然而一切出乎了薩文的意料。

在薩文拐彎抹角的一番言辭之後,這個據叫做莫茗的青年貴族當著薩文的面開啟了箱子,從中取出了厚厚一踏紙幣。

一百五十盧克。

按照匯率,一盧克等於一百圖克。

“鬼,這些錢當做封口費如何?”

這是一大筆錢,薩文發誓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十分利落的接過然後塞進褲子袋裡,學著紳士禮節不倫不類地向莫茗鞠了一躬。

“當然,我的先生,祝您在這裡過得愉快。”

這筆錢足夠給莉亞的外祖母看醫生,並且還會有剩下的、大家夥兒仍舊有的分,讓薩文像雀兒一樣開心的在街坊間穿行了好幾日。

然後是第二次拜訪。

貴族先生第二次看見薩文時明顯有了些不悅,薩文趕忙道:“打擾您了先生,我並不是不知恥的要再次提起之前的事,只是想過來看看。”

因為薩文在近日來打聽到了一些事,巴士底獄裡關押著許多革命者和將軍。

平白無故的接受了一筆饋贈的薩文覺得,不定這傢伙其實並不是犯了大事的壞人。

聽了這話,年輕的貴族笑了:“進監獄的都是壞蛋。”

“那麼您是嗎?”

“如果我不是,為什麼我會被抓進去呢?”

“可我看著不像。”

然後貴族又笑了起來。

“因為那筆錢,所以看著我不像壞人?”

於是薩文算是和莫茗認識了。

貴族先生的脾氣很好,薩文從來沒見過這傢伙發火,即使在他伏案寫著東西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拿起他的稿件端詳,也不會惹他生氣。

有文化的人,薩文進一步確定了對方的貴族身份。貴族之所以受人尊敬,貧民之所以被人鄙夷,一個直接原因就是他們所接受的教育不同。

寫在紙上的並不是斯威特尼斯文,而是一種神奇且未知的方形符號或曰文字,薩文知道這肯定是外國文字,因為他從沒見過。

“先生,您是作家嗎?”薩文這麼問。

作家?貴族先生搖了搖頭。

這位先生日復一日的看書和寫字,薩文的身邊從未見過如此好學之人,他不免對其身份有著各種各樣的猜測。

有時候薩文會懷疑這人並不是什麼貴族。

因為他可以很輕鬆的一邊把自己都不怎麼喜歡吃的過期的幹黑麵包塞進嘴裡一邊看書。

經過觀察,這傢伙幾乎不怎麼出門,偶爾出門,也只是購買大量的食物、藥品和書籍帶回家。

於是薩文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莫茗的跑腿工,此外還每天幫莫茗先生購買當日的坎貝爾日報、青年日報,以及只有在貧民窟這邊才能買到的革命日報。這位先生對報紙上的時事非常感興趣。

當然,之所以懷疑貴族身份,還有不少細的疑。

比如這位年輕的先生並不怎麼講衛生,衣著也只是保持最低限度的體面,亂糟糟的頭髮和破爛的靴子無法讓人聯想到這是一位貴族紳士。

詢問一下,這位先生再次笑了起來。

“貴族?這可真是太誤會了,”莫茗先生一邊調著秘製的飲品一邊搖頭,“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偷渡者,想要給我的孩子尋求一個機會,所以才來到這個國家。”

這可真是大出薩文的意料。

在這位莫茗先生承認自己是偷渡者之前,薩文根本沒看出這位先生竟然來自別的國家。

“可是,先生,這故事並不……”

“是真的,薩文。”

莫茗遞過一杯果汁。這是這位先生從貴族圈子裡偷得來的調製方法,用市面上可以購買的調味料和香料調兌成味道極其鮮美的果汁。

薩文愛死這果汁了,可惜這位先生的身份可能有些敏感,不然一定要帶那幫傢伙一起來嚐嚐,莉亞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大概八年前來到這個國家……”

“先生,您謊。”

“為什麼?”

“八年前你應該還沒我大。”

“不,八年前我二十歲。”

這位先生一臉誠懇的著薩文完全不相信的話,如果他現在二十歲薩文反而覺得很對。

“我不會對孩子謊。”莫茗先生嚴肅道。

“首先,我並不是孩子,請叫我薩文,再就是,即使我相信您來自別的國家,您也應該是別的國家的貴族。”

“薩文,你看問題太片面了,這樣可不好。”

莫茗先生開始諄諄教導。這種偶爾會露出的態度讓薩文頭痛不已。但他同時也意識到這是不錯的機會,漸漸地開始跟著這位先生學習文字的寫法。如果能夠識字寫字,將來會很輕鬆的找到足以果腹的活計,但是如果是被教導品德,薩文則會耷拉下腦袋。。

教導完畢,莫茗再次投入到寫字桌上的檔案中去。

薩文跑出去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逛著,也練習著先生之前教給他的魔術戲法。

把指間的硬幣轉來轉去,但他的手不夠靈活,總是把硬幣掉在地上。

為什麼那個先生就可以做的那麼流暢呢?薩文十分嫉妒,這真不公平。

想到這位神秘的傢伙,薩文總是不由得陷入深思。

和夥伴們私下裡議論他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每次總有不同的結論。

老實,在這位先生承認自己是偷渡者而非貴族之時,薩文和他的夥計們對莫茗的評價反而提高了幾分。

因為這意味著之前被給予的饋贈並不是施捨,被溫和的對待也並非貴族的慈善。這人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大家的同胞——這是流浪兒們在一起討論時得出的結論。

但總是有些疑問在薩文腦海中揮之不去。

“想問就問吧。”某日裡莫茗先生伏案而起時看到坐在窗戶上一臉惆悵思考著的薩文,這麼道。

“可是,先生,人們一般被問起不想回答的事,都會謊的。”

“我了,我不會再對孩子謊。”

“那麼先生,您之前對孩子謊了嗎?”薩文很聰明的發現對方語言中的問題。

“沒錯。”

然後片刻沉默。

薩文觀察著這位先生,以便從表情來判斷他是否可以再問下去,但是徒勞。

就連自在貧民窟長大、識千人面的薩文也從來無法識破這位莫茗先生笑容之下的表情。

這是否是不該深究的問題呢?

莫茗並沒有讓薩文糾結太久。

“近來,我三年前因為騙了一個女孩,導致她意外身死……稍遠,我七年前我剛來這個國家時,語言、文字都不能溝通,我欺騙了一個十四歲的修女,在她向貧民施捨麵包到時候我把她的籃子偷走了、而後來在我被警察捉住時,她反而替我求情……再往遠追溯,八年前離開故鄉前往這個國家時,我欺騙了我的學生,我告訴她我會回去,但其實,我毫無辦法……”

薩文不知道什麼好。

“所以,我已經決定不會再對孩子謊了。”

“先生您為什麼會坐牢呢?因為偷渡?”但似乎這樣的罪名並不會被關押在坎貝爾著名的巴士底獄中。

“不,因為別的原因,”莫茗搖頭,“但也是因為我放棄了一些東西。”

“為什麼?”

“那個女孩死了,那段日子裡頻繁的革命和槍聲,”莫茗靠在椅子上,緊閉雙目,“和我住在同一座廉價出租屋的**的女兒,在她死之前託付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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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沒有照看好?”

“那時候很窮,我們只吃得起黑麵包,”莫茗並不回答,“所以我現在依舊吃黑麵包,我不能讓自己忘記那時候的事。”

“她死是因為你嗎?”

沉默。

“我無法原諒自己,但是我還有事要完成,於是……我製造了虛假的身份資訊,然後自首進了那座監獄。”

很可笑吧,莫茗心中想著。

即使是想要懲罰自己,卻也同時進行著計劃。有時候莫茗不禁想,也許自己死後真的會下地獄。

“……”對此,薩文完全不知道該什麼好。

“監獄裡,我認識了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我向他闡述了我的理想和計劃,然後得到了一份私下的饋贈——一筆埋藏在坎貝爾郊區的財富。”

“所以先生你的錢……”

“沒錯。但是我被要求完成一項偉業,他希望我能做到、也覺得我能做到。”

“偉業?”薩文不知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麼,咽了口唾沫。

“知道我經常寫信,是在寫給誰嗎?”

“貴族們?”

“不,確切的,是革命者。這份財富中不止有大量的錢財,同時也有許多名單和信件。”

薩文覺得自己心跳加速。

“革命的火種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始潛伏著了,即使是前陣子那麼沸沸揚揚的起義,也只不過是前奏而已哦,薩文。”

“先生,這些事……”

“你會出賣我嗎?”

“怎麼可能?!”薩文當即血往上湧,紅著脖子大聲道。

“所以,無妨,”莫茗笑,“近年來我快被這些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了,能有一個人分享一下也是好的。再者,我也一直在考慮一件事。”

“是什麼事,先生?”

“在此之前,我想先問問你對於自己身份的看法。”

莫茗從椅子上起身,低頭直視著這個年輕的孩子。

“我自己?”薩文驚訝。

“是啊,你自己。”

薩文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重新抬起頭與之對視。

“先生,我是個流浪兒,那些貴族們我們是賤民、愚民、頑民、提起我們大家都會——城市的渣滓、烏合之眾……”

“那麼,你是怎麼看的?你們也這麼看自己嗎?”

“怎麼會!我們是赤腳走路,這又有什麼關係嗎?我們是不識字,這又有什麼關係嗎?就為了這個,我們就應該被拋棄嗎?我們窮困潦倒,就應該被給予詛咒嗎?光明難道不能深入我們的心中嗎?”

莫茗笑的很微妙:“這些話好像在哪聽過。”

好吧,被識破了,薩文垂著腦袋:“前天在七區的革命演。”

“不過,你既然能背下來,明你肯定有所共鳴吧,”莫茗揹負雙手,站到窗前,看著窗外的貧民窟中,渾渾噩噩的往來民眾,“上帝降雨給行善的,也降雨給作惡的,太陽會將光明灑向所有人。”

薩文狠狠地著腦袋。

“現下貴族掌握著資訊和輿論,對革命者非常不利,我們需要一支全新的情報系統為我們服務,”莫茗轉頭,看向身後的男孩,“薩文·伯納德,你願意為革命者的事業盡一份力嗎?”

“當然,我的先生。”似乎感覺到某種沉甸甸的使命感,常年浮現在男孩臉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他肅容躬身。

“那麼……我們立刻開始工作吧。”

莫茗走向寫字檯,取出幾頁寫著漢字的稿件,端詳著。

“薩文,你聽過聖殿騎士嗎?”

搖頭。

“嗯,這些傢伙在一百五十年前還是很有名氣的,不過現在沒落了。”

“先生,有什麼我能效勞的?”

“薩文,一個月後會有一批人進入坎貝爾市,我希望你和你的夥伴能夠盯出這些傢伙,據我推斷這幾個人應該具備如下特徵……”

“這些‘聖殿騎士’怎麼了嗎?”

“他們有一筆寶藏,無論真假,我們可以一試。”

“先生,你‘寶藏’?”這樣的詞眼讓年紀的薩文雙目泛光。

“嗯,”莫茗頭,整理著桌上散落的稿件,“八年來我一直學習著這裡的文化,讀著這裡的典籍,因為一些偶然,發現了這個很有意思的記載。你有興趣嗎?”

“當然,我的先生。”薩文調皮的躬身笑道。

“斯威特尼斯現在內憂外患,我相信鄰國會在十年之內入侵,如果我們不反抗,將會……”

“先生,”薩文笑著打斷,“雖然並沒有足夠的理由,但我覺得您將會成為偉人。”

……

……

三年後,距離這個貧民窟僅兩公裡的地方、坎貝爾市中心。

高臺的四周人山人海,被學生、警察、老嫗、孩滿滿圍住。

十六歲的薩文·伯納德手持火槍,與幾名青年在人群中穿梭著,護衛著聚集起來的平民,使他們不被那些沒有殺死的帝國士兵所誤傷。

與片刻之前的槍聲炮火的喧囂不同,這座城市此刻顯得安靜。

一個衣著破爛的孩子突然開口唱了起來。

……聽吧人民的歌聲……

有的人目中透露著喜悅,有的則顯得悲傷。

無數人的親人在連日的戰鬥中死去了。

……振聾發聵澎湃奔湧……

但是,有一種氣氛。

……沉睡著的斯威特尼斯……

一種令人渾身戰慄的氣氛和感情、在所有仍然活著的人身上傳染著。

……掙脫了枷鎖睜開了眼睛……

如果俯觀這座大都市,會發現這裡一片狼藉。

……聽吧你的心跳聲……

桌椅、木箱、雜物把往來的街道分隔成一片一片,死去屍體躺在地上,有的穿著平民服飾、有的則身著統一的軍官制服。

……激盪在未來的征程……

全副武裝、身負斯威特尼斯長弓,手持火槍的起義士兵們維持著秩序。

……甦醒的斯威特尼斯……

但是,他們一邊維持著秩序,一邊卻也同聲合唱著。

……將迎接新的黎明!

高臺之上,站立著四人。

架立著一個臨時的絞首臺,站立在一旁、身著貴族服飾的中年人被捆著,背縛著雙手。

中年人的身後有兩名押送的士兵,以及另外一名、從剛才起一直沉默著、既沒有與大家同聲合唱,也沒有露出任何激動神色的年輕男子。

用紅色髮帶扎著單馬尾、腰挎長劍、手持火槍,威風凜凜的青年男子,開口話。

“諸君!”

全場立刻肅靜。

並沒有接下來的演講。

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這位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同時也是這個國家第十六任的國王陛下。

然後,對著他身後的兩名士兵了頭。

國王被押送上了絞刑架。

歷經數年的起義,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足夠多的時間。足以給這位直到昨天起仍然高高在上的國王陛下以心理準備。

但在他的頭顱被卡在刀位上時,面上一瞬間仍露出了憤怒的扭曲。

隨即又平靜了下來。

他扭頭看了看一旁淡然站立著的青年,然後將目光轉回高臺之下站立著的民眾。

他快速且大聲的念著之前那單馬尾青年教給他的臺詞,這並不是妥協,而是皇帝陛下自己也覺得應該這麼。

“我寬恕造成我死亡的人,但是我絕沒有犯下你們所指控我的罪行……”

臺下一片沉默。

“我希望在我的鮮血拋灑過後,斯威特尼斯再也不會流血!”

沉默仍舊繼續。

有的人面面相覷,有的則嗤之以鼻。

只有臺上,緩緩地響起了單薄的掌聲。

那個繫著髮帶的年輕人,輕輕地鼓起了掌。

氣氛因其而感染。

臺下漸漸有掌聲響起,慢慢地、變得掌聲雷動。

就這麼持續了一會兒。

青年抬了抬手,聲音消失。

轉頭,示意。

鍘刀飛速而落,國王也逃不出血濺五步。

不論這位國王陛下是否曾有過什麼罪孽,此刻也都已淨贖。

“諸君,斯威特尼斯共和國就在明日!”

“新的時代,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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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章是的之前的事,也就是莫茗去到異世界的部分事情。

後續的詳情,如有心情會寫的細緻。

才、才不是路易十六和拿破崙那碼子事呢、哼╭(╯^╰)╮。

之前也了,靈夢和莫茗之後又會來此,所以世界觀刻畫細緻並非無的放矢。

雖然那大概是這裡在兩百多年後的世界了。

估計大家也不太想看番外了,接下來會更新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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