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神社的新年參拜，首先想到的無非就是那些東西。
抽籤啦，許願牌什麼的。
即使是博麗神社，該有的東西也是有的——雖然在被莫茗翻出來之前，已經放到倉庫中積灰很久了。
雙手握住繩結，輕輕晃動，系在端的本坪鈴發出叮叮的響聲，意味著吸引到了神明的注意，這時雙手合十發出啪地輕響，就可以低頭許願了。
在看到莫茗的動作，一旁的靈夢不禁輕笑出聲。
“參拜是在正月才開始做的啦。”這麼著。
已經很久沒有坐在玄關這裡了，在十二月的尾日——今天是個例外。
午飯剛過，久違的陽光灑落而下，曬得玄關暖暖的，甚至連月以來的刮骨寒風好像也銷聲匿跡了，如此放上蒲團墊的話，終於又可以重新坐回這裡，捧著茶杯曬太陽了。
聽到自家學生的嘮叨，莫茗不禁得意道：“凡事要早做準備才好，我雖然來這裡很久了，但真正的參拜還沒做過，所以多多練習省得到時候……”
因為提前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在籌備，關於今晚例大祭的籌備終於全部妥當了，也正是因此，兩人才終於能偷得半日悠閒。
“沒，並不是在誇老師啦，”靈夢捏起一片蘋果幹咬了一半，嘬了口茶，“起來，老師打算在正月祈願什麼呢？”
“唔，祈願的話，一般不都是那些嗎……希望不好的事情變好，本身就很好的事能夠長久之類的……”
“有老師風格的祈願呢。”務實的風格。
“有嗎，嘿嘿。”
“所以並不是在誇老師啦。”
繫好神社的本坪鈴，莫茗返回神社裡，取出了籤盒。
同樣是從雜貨間翻出來的陳年古物，竹製的籤筒上飽經風霜的斑紋一眼看去就知道有一定的年歲了，聽八雲藍是早先的某任博麗巫女從哪裡淘換來的，發現並沒有人來神社求籤後就扔到雜貨間裡去了。
莫茗輕輕抖動籤筒，篩出一支竹籤。
然後，跟著竹籤上的序號翻著一本古舊的冊子。
“唔……不對吧，又是……”莫茗看著對應序號的解籤處寫著的大兇二字，不禁皺眉，“這盒子裡的下下籤有多啊……”
靈夢歪著腦袋問：“為什麼有多？難道之前……”
“咳咳，”剛剛在玄關上坐下的莫茗，聽到巫女這麼問不禁撇過頭去，“一般來講這種碰運氣的事情出現背運的事肯定是會想多試幾次的吧……”
“咻嘟，”靈夢探出身子，將手放到籤筒口，用靈力取出了一支，“我也來試試……”
“第八籤呢，不過既然是靈夢抽的籤，不用看也知道是上上籤吧。”
一旁的莫茗一邊作出不以為然的神態一邊卻探過腦袋，果然見靈夢攤開的冊子寫著第八籤大吉的字樣。
“可惡，我再試試……”
拿過籤盒的莫茗，再次抽到了大兇。
莫茗：“……”
靈夢：“……”
“起來，好像有種法是如果在短時間內連續求到兩籤或者更多的話，所有到手的籤都不會奏效了的樣子。”靈夢試圖安慰。
“是這樣嗎？反、反正……試著抽籤肯定是不算的吧，抽籤祈願這種事不在正月是無效的吧，是的吧，靈夢？”
倒也並沒有什麼規定只有正月才可以抽籤和祈願啊……
正打算這麼的靈夢對上自家老師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敗下陣來。
“……大概吧。”
“哈哈，我想也是，”莫茗一邊拆著竹筒，一邊嘴上嘟囔著，“這籤盒裡的壞籤太多了，我取出一些來……”
這讓靈夢有目瞪口呆：“這、這是神明欺詐吧……”
“神明欺詐哪裡編的詞啊，連神明是誰都不知道……再了，反正也不會有人受到損失，不如抽到的都是好籤，才會讓來參拜的人留下不錯的回憶吧？起碼能在節日裡有個好心情，這對神社這邊的首屆例大祭而言也是個不錯的推廣……這樣一想，乾脆吧所有的籤都換成上上籤吧？”
所迎來地自然是自家學生的全力吐槽。
“才不對吧，如果按老師的，所有人都抽到的是一樣的籤的話，抽籤還有什麼意義呢？本身就應該是五花八門的解答才更吸引人的吧？”
“唔……聽靈夢這麼一講，倒也有幾分道理。”當然，手上並沒有停，還是把大兇籤全部摘取了出來，即使是兇籤，也只留了一個在籤筒裡，僅僅意思一下。
靈夢卻也沒有阻止，要把所有籤都換成上上籤是有過分的話，僅是取出下下籤的確不會有什麼大礙……就像老師的，也沒誰會真正因此而受損就是了。
“起來，雖然不太清楚這邊供奉著的神明，不過……既然是神社的話，應該是神道教的分支吧？這一系的神明都有哪些來著？”
靈夢如所料地回答：“不知道呢。”
果然問自家學生沒啥用，靈夢似乎從不關心這個。
“我雖然也對這些沒什麼研究……不過硬要的話，或許是……大結界裡的龍神？要麼按照傳統的話，是……天照大神……之類的……”
似乎聯想到了什麼的莫茗突然消沉起來。
然後端正姿態。
“接下來我要認真了！”
“之前抽的全部不算，現在才是認真一簽！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助我抽到……”
“等等，這是哪裡的神明啊……”
而且，就算有掌管運氣的神明，也不會對老師這樣鬧著玩的祈願做出回應吧……總感覺老師把抽籤當做什麼碰運氣的遊戲來玩了的樣子。
“鐺鐺！第五十六籤，會是什麼呢？如果不是下下籤的話，就明我將在整整一年中交到好運！”
“這樣有意思嗎？”一旁的靈夢一般吃著蘋果幹一邊吐槽。
“永遠保持著好運的靈夢一定不懂吧，我們這種經常撞黴運的人的心情，”一邊做著自欺欺人的發言一邊翻著解籤冊子的莫茗再次陷入消沉，“末吉……啊。”還以為自己會抽到唯一的兇籤的莫茗心情複雜。
“嘛，如果不是誠心的話，籤是不準的哦~不信的話……”
靈夢再一次拿過籤盒並伸出食指，卻立刻被莫茗阻止了。
“別，停手，”搶過籤盒，著，“大吉很好的啊。”
“……喔。”
兩人算是互相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末吉也不賴。”最後作以這樣的總結。
……
……
鋪開桌席、搭起舞臺、裝碟心、掛起燈籠、燃起燭臺，距離除夜祭開始還有一時七刻的時候準備工作一切停當。
暮光熹微，開始有收到請柬的參拜客到來了。
“喲吼，靈夢~”神出鬼沒的鬼——伊吹萃香的聲音忽的從靈夢的右耳邊傳來，接著身體漸顯。
單腿盤著、令一隻腿晃晃悠悠地，個子的鬼單手拿著酒葫蘆，另一支胳膊在後撐著歪斜的身體，一邊側過頭，向著靈夢左邊的莫茗了句：“哦，那個誰你也在啊。”
“那個誰是誰啊，”仗著靈夢在一邊的莫茗，顯然不會懼怕各路神仙，“哪來的傢伙，真沒禮貌。”
既然對方稱呼自己那個誰，莫茗這邊自然也不打算遷就。
事實上兩人早就見過不止一面了，似乎對方從一開始就對這邊建立起了不可信任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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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和我話，騙子是會傳染的，”用拿著酒葫蘆的手伸出指掏著耳朵，伊吹萃香一臉不屑，“還有，要年紀的話……”
“和人類年紀有意義嗎？顯然我的是個頭，個子鬼~”
“哦？”個子鬼冷笑，“我要認真起來的話，可是會比這座神社還要高的哦。”
“比神社還高？”
“還高好幾倍！”
“唔，那麼高啊，”莫茗指捏著下巴作思考狀，側目瞄了眼鬼，似乎是在確認對方是不是真的在生氣，又似乎是在打量體型，接著道，“那麼高的三頭身，不定能撿回威嚴？”
“你子！”
“咳咳！”靈夢適時制止了二人……或者制止了莫茗即將單方面受到的物理意義上的教訓。
“嘁，”伊吹萃香倒也不打算與這個狡猾的人類多作糾纏，順勢把話題轉向靈夢這邊，一邊四下打量一邊道，“看起來準備充足嘛，今晚好像會很熱鬧的樣子？”
“多虧了老師哦~”
“……還要等好久啊，天怎麼還不黑。”
“要到戊時哦，萃香你來的太早了。”
戊時只是開始，神明鍵山雛的到來則會更晚。
莫茗拿出之不久前剛從籤筒中挑撿出來的數支竹籤，抓鬮一樣地把籤號的部分用雙手握住，向伊吹萃香那邊遞出。
“來，反正閒著沒事，抽一籤試試？不定撞大運呢？”
中間的靈夢則手託額頭作無奈狀。
右邊的個子鬼自顧飲酒，並不搭理他。
……
……
大約一刻鍾左右，第二位參拜客登上了博麗神社的石階。
愛麗絲瑪格特羅依德四顧著神社的祭典裝扮，一邊來到姿勢各異的三人坐著的玄關前。
微笑著和靈夢頭示意了下，就聽到一旁莫茗的招呼聲。
“嗨，愛麗絲，來的真早啊！”莫茗邊笑著招呼邊拍了拍右旁邊的玄關位置。
“失禮了。”愛麗絲與這位一面之緣的鬼招呼一聲，斂起長裙，坐在了萃香的左邊。
雖然祭典的席間也有許多座位，但現在就坐過去顯然有傻，愛麗絲也選擇和幾人一起坐在了玄關。
接著，探出身子看向中間捧著茶的靈夢，微笑著道：“雖然之前了這邊不需要幫忙，但是沒想到真的做的很不錯呢。”
靈夢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回答：“多虧了老師呢。”
於是身姿更往前探出兩分，看向最右邊一臉鬱悶的莫茗，微笑依舊：“上午的時候在後山那裡看到莫茗老師了呢。”
反倒讓莫茗有些疑惑起來，各方面的意義上。
“我倒沒什麼，倒是愛麗絲你，竟然記得人間之裡的習俗啊？”
年末最後一天對已故之人的祭拜，清晨的時候莫茗回神社的時候遠遠看見了愛麗絲的身影，不過當時遠遠招呼了兩聲沒獲得回應。
“入鄉隨俗嘛。”
“倒也是，冴月麟應該會開心的。”
酉時三刻，距除夜祭開始還有一個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