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先生,歉意我已經收到,你可以麻溜走人了,站住,你給我站住!你今天來我家,到底想幹什麼?"
喬雲歌壓低聲音氣急敗壞地囔了幾句,結果,男人彷彿沒聽見似的,閒庭信步走向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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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那道冷峻的身影越走越遠,喬雲歌心亂如麻,小臉閃過一抹慌亂。
擔心陸梓澤會多想了,又不知道待會兒要怎麼跟二叔和嬸媽解釋,只怕會越解釋越亂。
該死的男人,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一定要這樣兜兜纏纏跟她過不去?
喬雲歌咬牙切齒,正準備衝進客廳把蕭寒揪出來,忽而,身後傳來陸梓澤的冷戾嘶聲,"雲歌,你通知蕭寒今天來的是不是?難怪半路上你要我把車拐到學校去接小宇,原來,那時候你就盤算好要把蕭寒的小崽子一起接過來!這才多久,你就跟他熟到了這份上,特意邀請他來參加二叔的五十歲大壽,我真踏馬小看你了!"
難怪他乍眼一瞧,就覺得那個小不點有幾分眼熟,卻一時想不出,看到蕭寒後,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那小崽子滿臉傲嬌,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蕭寒。
"什麼?"
喬雲歌回頭,撞見陸梓澤幾乎充血般猩紅的眼角,心驟然提起,"你的意思,布丁是他的親生兒子?"
蕭寒剛才只說他是布丁的法律監護人,她沒有生過孩子,所以並沒有往父子關系那方面去想。
這會兒,聽了陸梓澤的一番憤恨,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布丁從一開始見到她,就表現得親熱異常,沒有正常小孩看見陌生人的疏離感。
所以,這整件事,都是蕭寒在背後主導安排。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引起了陸梓澤對她倆的誤會,她就能順利離婚?!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陸梓澤怒極反笑,飛快地攥住喬雲歌的手,眸底深處閃過一片厲色,"蕭寒有兒有女有妻子,你就那麼愛犯賤,上杆子去給人當情人當後媽?"
"我在你心裡,就是那麼個不顧廉恥的爛女人?"
喬雲歌的臉色頃刻煞白如霜,顧不上自己那條快要被他攥斷的手腕,忍著眼底的淚水壓低聲音嘶吼,"覺得我骯髒不堪,離婚啊,離了婚我再怎麼髒都跟你沒有關係!你碰都不碰我,只想跟外面的女人亂搞,我隨便你,但別總拿我的清白做藉口,血口噴人,我不背鍋!"
喬向東落後兩步,適時聽見喬雲歌悲憤的吼聲,震驚不已,"雲歌,你和梓澤,你們..."
他是真沒想到,一對小兒女的婚姻竟然糟爛到這種地步,結婚四年,居然沒同過房,還是正常的夫妻嗎?
千防萬防,還是被二叔撞見了她與陸梓澤之間的齷齪,喬雲歌深吸了口氣,回頭朝喬向東露出一抹蒼白的微笑,"二叔,我沒事,我們只是...有些誤會,會解決好的,相信我。"
說完,她幽幽朝陸梓澤使了個柔軟的眼神,示意他看在今天是二叔大喜事的份上,暫時幫她粉飾太平。
真把這場千瘡百孔的婚姻徹底撕裂,最痛心的,其實是最親最愛的二叔和嬸媽。
她突如其來的溫柔目光,讓陸梓澤恍惚了心神,怔了怔,墨黑瞳孔盪漾微微的波光,不自覺點了下頭。
終究捨不得傷她更痛,更深。
終究被她狠狠背叛狠狠傷害後,還是滅不了心底對她的那份深情期盼!
走上去,攬住她的一抹細腰,冷鷙的嗓音帶了一絲溫情,"雲歌,只要你進去告訴蕭寒你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這輩子你只愛我一個人,過往的一切,一筆勾銷!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從青春年少走到今天,丟了可惜,因為你,因為是你,我願意嘗試著重新開始。"
聽完最後一個字,喬雲歌的心,忽而就涼透了。
很想笑,很想呵他一臉,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淡然地點了點頭。
相比陸梓澤的渣,蕭寒的高深莫測刻意接近,其實更令她覺得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她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女人,並不覺得自己有很特別的地方,能吸引到容城最尊貴矜傲男人的注意力。
如果演一場夫妻情深,就可以讓蕭寒知難而退,她盡力。
*
喬雲歌被陸梓澤環住纖腰剛走進大廳,那站在中央長身玉立的男人,墨色黑眸好似沉淵深壑,朝她直射而來,摻雜隱隱的碎冰冷意。
她愣了愣,有些不解,疑惑。
這男人剛才撩騷她的時候,春風綿綿,可不是現在這幅凍死人的鬼樣子。
倒是陸梓澤看出了一點苗頭,用力握緊了她的細軟腰肢,勾唇陰冷低笑,"去告訴他,你對他毫無興趣。"
喬雲歌慢慢抬起頭,盯著對面男人那張完美無缺的沉鑄臉廓,渾身的血液彷彿一下子湧入了腦海,刺得她嗓眼兒打顫。
事到臨頭,才知道,即將要說出的那些話,是多麼的奇葩搞笑。
僅有的幾次見面,蕭寒從未明確對她表明過態度,一旦她急吼吼捅出來,倒顯得她自作多情可笑至極。
"蕭、蕭先生..."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表情說出口,攥了攥手指,心亂成一團絲線,"以後沒什麼事,我們別再見面了。"
而對面的男人,沉穩如山回視她,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我就是來道個歉順便帶走布丁,緊張幹什麼,又沒對你怎樣。"
最後那句話,暗藏深意,陸梓澤的眸子驟然銳縮,盯著一步之遙的男人,陰惻惻說道,"蕭叔,雲歌臉皮薄,經不起你的玩笑。她是我妻子,真要對她怎麼樣,只有我,名正言順!"
男人間的機鋒和攻擊,兵不血刃,刀不見血。
喬雲歌沒怎麼聽明白,身邊的陸梓澤已經輕抬她的下巴,幽凝眸光似有情又暗含恨,一低頭就貼吻住她的唇。
"唔..."
唇齒相抵的那刻,喬雲歌心尖一痛,下意識要推開他,卻突然身子被鬆開,耳畔傳來陸梓澤陰鷙的聲音,"蕭叔,今天是我們一家人團聚的好時光,就不邀請你留下來一起吃頓便飯,回頭我在容城大酒店訂個包廂,專門給你賠禮道歉。另外,今天也是我和雲歌相識十一週年紀念日,晚上,我會給她一個完完整整的新婚夜,共同溫存往日的美好。"
他低頭,食指緩緩摩挲她腫脹紅唇,眸底難得的認真,"我們,會過得很好,就不勞蕭叔費心了。"
他的戲演得越逼真,喬雲歌的心口就越刺痛。
臉急忙閃到一邊,身子往後閃避,不再給陸梓澤揮灑自如的機會,甚至有些悲哀的想要反問他一句:那麼噁心我的你,真的能進入我的身體?!
"你想的未必,只怕事與願違。"
蕭寒眯了眯眸子,視線幽深沉藹,從喬雲歌的臉龐落下,轉過身,朝角落裡鬼鬼祟祟的一顆小腦袋淡冷喝道,"布丁出來,該走了。"
粉雕玉琢的奶包子突突蹦出來,邊跑邊叫,"爹地,紀叔叔說了,追女人呢,要心狠手辣臉皮厚,愛她,就要狗膽包天說出來,你這樣死悶死悶,是不行滴,瞧我的。"
蕭寒單手插袋,全程沒有表情。
小家夥滾到喬雲歌面前,努力踮腳挺胸,"女人,你是我和爹地都看中的人,我對你一見鍾情愛不完,你也必須對我愛愛愛不完,不然,我敲不開心,哭死給你看。"
喬雲歌,"..."
這麼個活潑潑小逗比,真的是蕭寒的兒子?確定在醫院生下來的時候沒有抱錯?
最後,蕭寒面無表情帶走了布丁,留下四五箱昂貴的進口美食,當做給喬宇賠禮道歉的禮物,讓喬雲歌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
被蕭寒和布丁橫插一腳,二叔的五十大壽,過得索然無味。
飯桌上,陸梓澤陪喬向東殷切喝酒,一片融洽和睦,喬雲歌則被方靜拉到了二樓的臥室。
她知道,嬸媽肯定有很多壓在心裡的事,要當面詢問她。
懸在頭上的那把利劍,終於就要落下來了,喬雲歌的心底,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作為過來人,方靜很明白一個成熟且功成名就的男人,急眼巴巴趕到這裡,真正要圖的,只能是她捧在掌心裡長大,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侄女兒。
看著喬雲歌那張冷清卻格外魅惑的臉,輕嘆了口氣,柔聲問道,"雲歌,跟嬸媽說實話,你和今天來的那位蕭先生,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