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走回來的小廝抬手,把那軍令給取了下來,目送拐角處皇后的馬車離開。
一番交談之下,厲修璟才得知,那皇帝所中之毒,是從何而來的。
“的確,是取自這地窖下面的一瓶毒藥之中,方神醫只留了毒藥,卻還沒來得及研製出解藥,就故去了。”柳嚴升說道。
而柳家之所以能被升遷過來京城當官,是因為治好了鼠疫的災難,這其中也少不了方神醫的牽橋搭線。
柳家對方神醫的恩情銘記於心,自然而然地,在皇后找上門來的時候,為了留住這處地窖,才答應了皇后的要求。
地窖之下,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藥草氣味。
厲修璟面不改色地摸黑前行,皺眉問後面被捆作一團的柳嚴升。
“那些毒藥在哪裡?找出來吧。”
十五將柳嚴升往前一推。
柳嚴升在藥櫃上,摸索出來一個白玉瓷瓶,遞給了厲修璟:“離王殿下,這就是,此藥長期服用,能致人脈象虛浮不定,白日頭腦昏沉嗜睡,久而久之,那人便會在一夜之間,暴斃而亡。”
當今聖上,受此毒藥折磨,現下更是臥榻不起……
他抬手擦了擦頭上的細汗,又道:“殿下饒命,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逼迫我做的!如果不做,成王……有的是辦法將此處地窖夷為平地,而方神醫於柳家有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處地窖消失啊!”
厲修璟並未回話,接過來,發覺上面並未有什麼標記或者說明,心下瞭然。
語氣冷了一些:“柳侍郎,你也不止是一個戶部侍郎這般簡單吧?”
“什麼?”柳嚴升不明所以。
“方神醫病故,你們又從何得知,這是毒藥,且毒性這樣強烈的?這皇宮中的太醫,可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他復而抬眸打量了一番,地窖中的藥物毒物數不勝數,如果是行醫之人看到這裡,定會大為驚歎。
又不由得想起了凌楚玉,她先前也愛搗鼓那些藥草,到時如果允許的話,這處地方,贈給她……最合適了。
“如果柳侍郎你其實是方神醫的弟子,從而對這些藥物也頗有研究的話,就說得通了。”厲修璟淡淡道。
聞言,柳嚴升驚出了一身冷汗,沒成想,離王殿下的洞察力這般驚人。
他只應了一聲:“是,早年,鼠疫爆發之時,方神醫正好遊歷至南部蓉城,確實是傳授了他的衣缽給我。”
厲修璟聽後,眼底劃過一絲深思。
柳嚴升心下忐忑不安,問道:“離王殿下,可還有什麼吩咐嗎?”
十五替著自家殿下應道:“柳侍郎,不瞞你說,殿下此番回京,從南部帶了不少饑荒遊民,這些遊民暫無居所,殿下又不忍心將他們丟棄在半道上……”
“我查出來您這處地窖還算寬敞的,不如就行個善舉,接納一下殿下帶來的人,如何?”
柳嚴升抬頭看了一眼地窖的出口,彷彿藉著月光已經能看見靖南王的軍馬了。
當下垂首應道:“寒舍簡陋不堪,殿下能看得上,是我的榮幸。”
厲修璟點了下頭,回首示意了一下十五。
十五領會後,就閃身出去,通知靖南王去了。
柳嚴升雖說明面上喊著冤枉,但厲修璟能看出來,此人也不是個善茬兒的。
這地窖當中屯滿丹藥,說好聽點是為了紀念方神醫,但朝廷當中這幾年總有些官員中毒死於非命。
宮中太醫趕到之時,也是回天乏術。
而這,多半就是柳家人所為。
留著這處地窖,也不過是讓柳嚴升方便在官途上剷除阻礙罷了。
柳嚴升不知道自己的一切早已被厲修璟看透,此時訕笑了一下,剛想說什麼。
厲修璟就打斷了他,道:“柳侍郎,如果想要保命的話,不妨從今日起,就呆在這地窖當中吧。”
“殿下這是何意?”柳嚴升問道。
“這解藥,還是得讓柳侍郎來研製了。”厲修璟說道。
隨後又“鏘”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架在了柳嚴升的脖頸上。
面無表情地開口:“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處,我也暫時不會拿你如何,如若你有任何異動,就會立刻斃命!”
一對冷眸彷彿銳利的刀劍一樣,刺穿了他。
柳嚴升嚇得臉色慘白,忙道:“一定不敢,我一定不敢!離王殿下饒命!”
厲修璟這才將長劍一收,往外走去:“有勞柳大人了!”
與此同時,成王府。
夜色已深,厲澈下了馬車走入府中。
就被凌瀟瀟給殷勤地拉入了房內,說是正值良辰春宵,不可辜負。
厲澈本是不滿她竟沒從凌楚玉那處要到令牌的,當下又被她嬌聲細語地,一下子醉倒在她的溫柔鄉當中。
卻聽府中的嬤嬤跑了過來,說道:“殿下,皇后娘娘來了!”
厲澈忙不迭地起身拾掇好衣物,喃喃道:“怎麼這麼晚來了,難不成是宮裡出了什麼事情了?”
帶著滿腹疑惑,走到了正廳。
看著皇后的臉色很差,厲澈主動開口問:“母后這是怎麼了?怎麼夜半三更從宮裡出來了,倘若被父皇知道……”
當下他們風頭正盛,可不能讓父皇對他心生芥蒂。
皇后見他還不知厲修璟回京的事情,不由得敲了敲他的腦袋,把剛剛在柳侍郎府邸所見到的景象都說了一遍。
“什麼?皇弟他,回京了?”厲澈驚訝不已。
皇后恨恨道:“不僅如此,此番更是將邊城靖南王的大批兵馬遷了過來,如果我是他,只怕今夜就得起兵逼宮了!”
只是,厲修璟這般有恃無恐,更讓人捉摸不透了。
“你父皇雖說現下對你十分信任,但是宗人府那邊,安親王還抓著我下毒的證據呢,如果厲修璟想……”皇后一陣後怕地說著。
“局勢變換,也不過朝夕之間的事情!”
厲澈不禁大駭,只是卻也不是個著急的脾性。
略一思忖,道:“母後,這一回我們故技重施的話,厲修璟也不會上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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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有了別的主意了?”皇后問道。
厲澈附耳過去,低聲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