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修璟微微一笑,說道:“方才是成王出宮了嗎?我沒看錯的話,本來還想著上去跟殿下說說話的,但是沒想到栽了個跟頭,搞得自己一身髒兮兮的。”
那御林軍統領一見他這副樣子,頓時豎起眉頭來說:“就你,還想跟成王攀談?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沒數嗎?”
他被厲修璟的話奪去了注意力,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形看起來還是挺像離王的。
厲修璟應道:“統領說的是,我這就去洗洗臉。”
御林軍統領擺了擺手,這才讓人走掉了。
厲修璟就這樣穿著一身御林軍服,與走至宮門處的厲澈擦肩而過了。
回到了暫時藏身的一處酒樓內,厲修璟一邊褪下身上的御林軍服,一邊看向了從外走進來的十五。
“殿下,我們的人已經將柳侍郎府邸給控制住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十五說道。
厲修璟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略一思量,正準備回答。
卻見,紅燈籠照明的窗外,有一道黑影掠過。
他眉目一沉,冷睨了一眼,悄聲無息地開啟了房門。
“殿下,王爺派我來傳話。”是一個年輕小廝,將手上的一封信遞到了厲修璟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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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修璟接過手來,開啟一看,便見上面的落筆無疑是靖南王的筆跡,說是兵馬已經遷徙至城外,就等厲修璟這邊的話了。
厲修璟點頭:“去與靖南王說,我這便去柳侍郎那處,等我的訊息。”
“是。”小廝應下之後,就走出了酒樓,消失在城門的方向。
皇宮,啟和殿。
地上跪了一大眾人,都是啟和殿的太監公公與丫鬟嬤嬤,一個個戰戰兢兢地跪著,不敢抬頭看榻上的貴人一眼。
皇后拿著丫鬟斟的茶,眯了眯眼睛問道:“是誰說,瞧見了疑似離王的身影的?”
一個正掃地回來的丫鬟雙腿向前挪了兩下,顫聲回道:“娘娘,是奴婢。”
皇后閉口不言。
丫鬟咽了咽口水,又說:“奴婢以前在宮宴上,替離王斟過茶,對離王的聲音很是熟悉,大老遠我都能認得出來的。”
“方才,我……我在路過陛下的寢宮的時候,聽見外頭的御林軍談話聲,奴婢絕對沒有聽錯的,那個灰頭土臉的人,正是離王。”
話音落下,就見皇后身邊的貼身丫鬟上前一步,往她手裡頭放下一塊銀兩。
丫鬟欣喜接過,抬起頭來:“多謝皇后娘娘。”
如果凌楚玉在此,一定認得出來,這個丫鬟便是先前她通知淄衣教入宮,替她傳遞信件的丫鬟。
皇后聽罷,抿了抿唇,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她讓澈兒派人死守城門,靜候厲修璟回來。
而就在前半夜,這些人卻都莫名失蹤了一刻鍾,雖然很快就暈暈沉沉地回來了,但是也不得不上報。
她這才懷疑,厲修璟怕是早已回京了。
只怕是,在外頭聽著自己被推至了風口浪尖上,不得不隱瞞身份潛入京城……
沒想到,那賤人的孩子,也有一天會這樣狼狽!
皇后心頭大快,又問:“刑部那邊,凌楚玉沒有逃跑吧?可有什麼人出現?”
“暫時沒有動靜。”探聽得來訊息的丫鬟說道,“除了凌瀟瀟姑娘進了獄中,也不過半個時辰,就出來了。”
皇后緩緩點頭。
心下暗道,厲修璟要麼是不在意自己的王妃,要麼就是潛伏在暗處,等待著時機。
後者的可能性顯然更大一些,而厲修璟要想掰倒她與澈兒……
想著,她眉眼一肅,道:“取來筆墨,我要寫信,傳去柳侍郎府邸。”
“是。”
“罷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皇后頓了一下,又改了口,“替我梳妝。”
“是,娘娘。”
又叮囑了不得聲張此事,皇后就悄悄地出了皇宮。
豈料,一路上低調地坐著馬車而來,卻見柳侍郎的府邸,哪裡像是險些被抄家的落魄模樣?
反而紅燭酒肉的,好不氣派。
“娘娘,這……”隨行的丫鬟愣愣地道。
皇后在遠處震驚地看著,趕忙讓車伕將馬車停下來。
卻見馬車邊,走過了一道人影,率先將一封傳信的紙條放在了車窗邊,著實嚇到了皇后。
信上寫著:下官受離王所迫,做了不得已之事,還請娘娘……諒解!
看完,皇后不由得冷笑一聲。
柳嚴升是什麼人,她看得出來,貪生怕死的牆頭草罷了。
看著這陣仗,離王竟是公然帶了兵馬,想要屯居在此處!
“回去告訴你家柳侍郎,離王此舉若是敗了,他也一樣沒有好下場,不必還來我面前假惺惺的!”
外頭的人聽了,灰溜溜地竄走了。
“起駕,去成王府!”皇后當機立斷。
“是。”
不遠處的府邸內,厲修璟抬眸,示意了一下十五。
十五立時就上前一步,將柳嚴升給抓住了,揚手揮滅了桌上的燭火,院子內頃刻間恢復了黑暗。
厲修璟將城防圖收了起來,淡淡道:“柳大人不必害怕,我只是正好有幾件事情,得請教你。”
柳嚴升面色慘白,訕笑道:“離王有何事?”
“你與皇后應當是有所關聯的吧?”厲修璟掃了一眼屋中。
屋裡浸滿了的藥草味道,而這腳下的地窖當中,更是當年那方神醫煉丹之所。
與那道士的丹藥,定有關聯。
被這麼一問,柳嚴升頭搖得厲害:“皇后娘娘是貴人,下官自是尊敬的。”
厲修璟眯了眯眼睛:“原來如此,那我見你這府裡藥香四溢的,想來讓宮裡的太醫過來查一查,定能查出不少好東西。”
“必如,皇上所中的毒?到時候,柳大人也算是救了天子之命,前途無量啊。”
這反話說得,一旁的十五都聽得脊背發涼。
柳嚴升更是渾身顫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為官近十載,知道進退之理。
當下道:“離王,這其中的關聯,我也不是不能說,但是還求離王……能保住小人一命!”
厲修璟點頭,往椅子上坐了下來。
卻並未留意,方才柳嚴升故意點的那些燭火,還有掛在府門外的,靖南王兵馬的標識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