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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嘆 落花流年

“明明是對我有意,卻總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你說你不是小騙子是什麼?”他一把摟住我,貼身輕呼道,如蘭似麝的龍涎香直逼胸腔,讓我不由得一陣臉紅心跳。

急忙睜開他的懷抱,四下張望,“大白天當著宮人的面摟摟抱抱的,你是皇上,有礙體統。”

他壞笑的伸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逗你呢。劉公公騙你說我生病這事我已經罰過他了,下次他不會了。”

“哦!”是不是劉公公做的,心裡還沒數麼,我低著頭輕聲道

他拉著我的手漫步在林蔭道上,風吹起我們各自的衣袍或翩翩飛舞,或相互糾纏,走在繁花似錦的上林苑中好似一對神仙璧人。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情愫,這樣的動作曾經有人帶我走過,腦海中彷彿浮現出墨臨那張似朗月清風的面龐,這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他看我低垂著眸緊鎖眉頭,抬起我面頰柔聲詢問:“怎麼了,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病好後,我的腦海中總是莫名閃現一些奇怪又熟悉的畫面,可我又總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看上林苑的景色這麼美好,為什麼總要想起那些讓你不開心的回憶呢?還是你覺得我的臉不好看?”他湊近仿似讓我看清楚一樣,我怔愣了一下吃吃的笑望著他,呆呆的回答,“好看。”

少女的情愫總是來得那麼快那麼突然,不知不覺中就迷戀上他身上獨特的氣息,讓人沉淪。可是他是皇帝我是罪後,隔著千山萬水的情意該怎樣圓滿?沒人告訴我要怎麼做,只能聽憑內心的感受。

“明晚宮中舉辦宴會,一是為了神武侯和兩位親王以及援疆將士們接風洗塵,二是南疆派公主來就說明格外重視這一次的外交。對於公主傾慕神武侯一事想必你也聽說了,洛王爺戎馬一生只有這一子,對於他的婚姻大事是拿捏的很緊,南疆雖然是番邦但一直十分友好,以我們為尊,要是讓他娶公主洛王爺怕是不肯,可是神武侯也該到姻緣的年齡了,只是不知他意下如何。”墨臨神色著實痛苦,但又一時想不出辦法去面對。

不知為何他要把這些事說於我聽,兒女之事若是一般人家還好說,“朝堂之事我不懂,既是皇家娶親也應該按照制度去辦。”誠然,每每聽到`洛侯爺`這三個字時心臟便一緊,尤其是‘娶親’這兩個字眼心中更是難過異常,我是認識他嗎?為何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內心失落茫然又尋求不到答案,一副懨懨的狀態。

正說道間,劉公公面帶疾色的走來,說是洛王爺有事要見皇上,不用想就知道王爺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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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墨臨搖了搖頭,“走吧。”復又轉頭對我說道:“你先回宮吧,不要想太多,養好身體,過段時間若是合適我安排一下帶你出去玩。”邪佞地朝我眨眨眼,我開心的心領神會道:“好的。”

明天的御宴就安排在凌霄宮,雖還沒到時間,宮中大半的內侍已在加緊準備,為了不出差錯每個人都把自己分佈到的任務做的仔仔細細的,生怕御前失儀,晚宴定在酉時三刻,每一張桌子都有擺放位置,容不得差錯。

凌霄宮正中地平南向面北擺帝王金龍宴桌,左側地平上面西座東擺皇后金龍宴桌,凌霄宮地平下,東西一字排開擺設內廷主位宴桌,西邊頭桌貴妃,二桌寧妃,三桌靈淑女,澄美人。東邊二桌嫻妃,三桌德妃,新晉秀女慎淑女,接著是親王貴胄,依次品階的朝中大臣。

御膳房為了做出符合南疆口味的膳食,連夜請教南疆御廚共同製作菜餚,皇上十分重視這次的御宴,安排的菜餚都是確認再三才傳下去的。

帝王宴桌菜餚四十品,皇后宴桌膳品三十二品,妃嬪二等宴每桌兩人,三等宴桌每桌三人,每桌菜餚遞減十五品,期間還要有賞賜大臣的菜餚。特設南疆親邦宴,茶臺茗敘,古樂伴奏,茶食刀切,龍鳳描金攢盒一品,裡面有四喜乾果,四甜蜜餞,前菜五品,敬奉環漿,裡面有奶茶,御酒。膳湯一品,御菜三品,醬菜四品。這是對南疆最高規格的禮儀。

天還未及黑,宮中已是熱鬧起來,遠遠的就能聽見絲竹聲樂,清清和淺淺早就耐不住性子跑去凌霄宮看熱鬧了,外邊的熱鬧與我而言顯得格格不入。我沒有身份自是不能前去參加御宴,頓覺心中有絲失落,與我自己,我是誰我都不知道,與墨臨,我又是他的什麼呢?

早些時候宮中的流言蜚語我也是聽過的,沒有身份品階卻有著特殊的恩澤,後宮眾人最盼望的皇恩時時如刺一般扎著我,但卻沒人敢來流華宮鬧。

宴會上眾人興致勃勃的看著歌舞,主位的墨臨一身玄青龍袍描金繡龍,氣勢不怒自威,沉穩的彰顯著帝王之氣。

宴桌旁的幾人神色各異,四目相對的勻兒和洛侯爺一個不解一個炙熱,他倒是很想問問廖勻怎麼成了皇兄的美人,回來的那兩天他努力的壓制住內心的衝動想要去見徵兒,礙於事務纏身一直未得空,下午入宮的時候他便讓三兒去見徵兒了,只是一直到宴席開始也未見三兒的身影。

如今見到勻兒坐在這裡,心中疑慮甚濃,他在南疆寫了那麼多封信,除了早期的幾封收到過,往後的徵兒一封未回。

他很擔心她,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她,他在的時候總會想方設法的護著她的安全。路途遙遠,山高水長,半年未見,思念甚濃,他們彼此相互約定來年春天,桃紅柳綠,花下相逢。

他在回來的路上就想著到時請皇兄求個情給她換個身份,就像平常人家的姑娘那樣,就算父王不同意她也不用怕。

一旁的芊芊公主察覺到洛賓天的失神,循著目光望去竟是一個坐在妃嬪位置的女子,芙蓉拖尾的對襟收腰羅裙,外罩柳色披衫,寶髻鬆鬆挽就,精緻的玉顏上,鉛華淡淡妝成,翠蛾雙斂正含情默默的望著他。

莫不是她就是侯爺心中所想的哪位?思及此,心中有絲黯然。放眼望去,這宮中哪一個不是如此的出色,她一蠻荒之地的女子如何能比。可是她們南疆喜歡就是喜歡,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止。

遂起身,端酒敬鴻帝,想掩飾自己的落寞,“皇帝陛下,臣敬你。”說完,一飲而盡。如此的豪邁到讓墨臨吃驚,眼底滿是欽佩的笑意。

“臣聽聞大啟河山遼闊,美麗富饒,一路來的路上就已驚歎連連,就連這後宮中的妃子都要比我阿爹的美上十分呢。”

聞言,引得席下的妃子驚笑連連,直誇公主嘴甜。

看著芊芊公主的爽朗不羈,他真覺得有那麼一瞬和神武侯很配,眸光一轉,“芊芊公主好酒量,若是男兒身必定能有一番作為,今日朕設這宴可沒把你當外臣,以後若是有什麼需求都可以找神武侯或是朕。既然來到大啟就應該好好欣賞一番,這重任就交給神武侯吧,你們也投緣。”

聽聞皇上的一番話,神武侯依禮起身想要婉拒。“皇上,臣弟身體有恙,恐怕不能勝任。”

“朕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先照顧好芊芊公主,除了你還有誰更適合,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說。”

“是。”不好否了聖意也怕芊芊難堪,只好答應。

他跟芊芊說過心有所屬,可她告訴自己說不在乎,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只希望能留在身邊就很滿足。

籌光交錯間,各自為營,各自思量。

宴閉,早已等候在宮門外的三兒急忙上前,見到微醉的侯爺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徵兒呢?”

“徵兒姑娘我沒見到,勻姑娘成了皇上的美人,我不太方便去詢問。原先侯爺安排的那一批宮人被換掉了,所以她們也不知道。”他不敢把聽來的告訴侯爺,就怕他一個失控控制不住自己。

微醺的酒意隨著三兒的話語逐漸冰冷清醒,他掙脫掉攙扶的手,哀痛的獨自往前走,這皇宮,從未有如此的冷和寂寞。

徵兒你在哪兒?只是半年而已,為何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難道我真的已經失去你了?

一抬頭,竟是淚流滿面不自知。身體的疲倦加上心中的創傷終是體力不支,直直的一頭栽下去,只聽得身後之人大呼:“侯爺???侯爺??????”

夜晚,流華宮內輕紗幔帳,幾多重重,燭火半明,馨香微燃,臥榻之上的睡顏恬靜祥和,安靜的只餘淺淺的呼吸聲。

睡夢中感受到來人的懷抱,帶著夜風的沁涼和醉人的酒意,把淺睡中的我驚醒了,轉身正對上墨臨那一雙如星露般的醉眼,起身驚道:“皇上怎麼來了?”

“飲酒多了些,睡不著有些頭疼,就在外面走了走,發現你這宮內還留著燈,便進來看看,看你睡得香我也困了,就想著合衣小憩會兒,沒想到把你驚醒了。”

我有些窘迫的看著他,和之前的親密相比同塌而眠更能讓人意亂神迷,“皇上睡床上那我下去睡。”抱著枕頭就要起身被他一把按在床上

“你要去哪兒,不要亂動了,我不動你,就是想摟著你睡會兒,我一會兒還要起來上朝,困的很。”說著便閤眼睡去

想來他是真的困了,就這麼摟著我,寬闊的胸膛熨帖脊背,兩顆心是如此的近。

一夜無夢到天亮,不知他是何時上朝,醒來時只有清清和淺淺站在床邊笑看著我。

“雲袖姑娘你醒啦!”

“你倆怎麼了,一臉壞笑樣?”心知她倆肚裡在打著什麼算盤,我接過淺淺端上來的早茶漱口。

“沒什麼,就是早上看到皇上在這過夜了,開心。”

一口早茶噴了出來,她倆許是認為我被寵幸了,這要怎麼跟她們講?“不要多想,我和皇上只是單純的睡覺。”

“姑娘你不要害羞,我們都懂得,皇上在哪兒過夜,敬事房的都會留檔的,只怕這會兒宮裡正討論著呢,晉升還是加封我們都等著呢。”

看著她倆興奮期待的目光,我搖了搖頭,起身準備洗漱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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