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王小來臉上表情,元空和尚也只是微微的一笑,內心裡嘆了口氣,眼望著東方,內心中道:“雨落城,你說大興城有貧僧要找的活佛,可貧僧來了卻只是遇到了一個俗人,看樣子,你也是看走了眼。”
想到此處,沒由的搖了搖頭。
東海觀星殿,一貫都是扮演著守護天下的角色,他們善於觀星查氣,但是,並不是只有觀星殿才會這一招。
不然的話,如何解釋元空和尚能在數十萬人的大興城中,一下子就找到王小來呢?
“侍中大人,貧僧有一個問題,想了半輩子了,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盡如意,貧僧想在侍中大人這裡,找一找答案。”
遲疑了有一會兒的功夫,元空和尚忽然說出來這麼一句話。
王小來聞言有些謙虛道:“禪師您說笑了,隋陽誰不知道您的智慧,您要是不知道的問題,怕是沒有人知道了。”
元空和尚笑眯眯的搖頭:“話也不能這麼說,貧僧未曾落髮之前,遊歷天下,可是拜了不少的師傅,學來了許多的本事。”
王小來:“???”
元空和尚就道:“像走卒馬伕,乞丐王公,每個人,都有他們為人處世的道理,貧僧就從這些人身上,學來了許多的本事。”
王小來哦了一聲:“就跟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一個道理差不多。”
元空和尚聞言一愣,喃喃的唸叨:“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有點意思,看來,貧僧這個問題,有可能被侍中大人給解答出來了。”
王小來依舊是謙虛道:“還是禪師賜教吧。”
聞言元空和尚點頭,深吸了口氣:“二十年前,貧僧曾與一人坐而論道,然後輸了。”
說完這句話,元空和尚就閉上了嘴巴。
王小來:“???然後呢。”
元空和尚咧嘴一笑:“然後我們又開始了第二場論道。”
“又輸了?”
“這次倒是沒有,因為那人有事情,心裡著急,自亂了陣腳,所以,貧僧這次贏了。”
一旁紅香笑道:“那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太公平?”
元空和尚瞧了一眼紅香:“這位女施主也覺得貧僧勝的不光彩是吧?”
紅香呃了一聲:“對不起禪師,我,我···”
王小來拍了拍紅香肩膀,示意無事,然後又問元空和尚:“請問禪師,接下來如何?”
元空和尚嘆了口氣:“若早知那位與貧僧論道的施主日後會變成那個樣子,貧僧說什麼,也不會與他來那第二次論道了。”
王小來有些沒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元空和尚一瞧王小來:“想知道?”
王小來聳肩道:“算了,打聽人的秘密也不是啥好習慣。”
元空和尚一陣無語,心說你這人怎麼不按套路來呢?
王小來也是想抖一抖元空和尚,覺得差不多了,也就朝蘇白洛要了一罈子好酒來,開啟了,給元空和尚滿滿的到了一碗。
看王小來如此上道,元空和尚也就樂的合不攏嘴,跟著道:“接下來,那位施主因為與貧僧論道,耽誤了與家人相聚的時間,導致他的家人被惡人殺死,而那位施主,也一念成魔,三年之內,屠遍整個江湖。”
王小來的雙眼瞪的溜圓:“禪師您說的這個人什麼來頭?這麼牛逼?”
若是說一開始王小來還會可以的掩飾自己的言辭,好讓自己不那麼為女帝丟人的話,那麼現在,無心之下的舉動,則是證明了他還是那個他,還是那個大大咧咧,什麼都敢說的王小來。
本以為在王小來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元空和尚多少臉上會有一些不愉快,可是沒曾想,後者卻呵呵的一笑,拍著肚皮道:“那人說起來的話,現在怕是沒什麼名頭了,不過當年,他有一個外號,叫做謫劍仙。”
“謫劍仙···”
王小來聞言低頭喃喃:“這名字聽著就不是凡人啊。”
蘇白洛在旁邊道:“做的也不是凡人事啊,因為報仇,屠殺了整個江湖,怎麼看,怎麼是個漢子,不然人家為什麼敢叫謫劍仙呢?”
元空和尚搖頭:“不,那時候的他,已經不能再叫做謫劍仙了,應該是劍魔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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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來道:“說實在的,因為家人離世,就屠殺無辜人士,的確是當不起劍仙稱號。”
元空和尚道:“可是他屠殺的都是仇人門派的弟子,雖說動手的人並不是這些底層的人吧。”
王小來道:“可能這位前輩覺得家人被害死,看誰都是仇人,所以才下這麼毒的手吧,那後來的結果如何?”
元空和尚道:“後來?後來他就把當時還存在的魔道一脈,給屠殺的七七八八了,那時候,貧僧也是心軟,看不得血流成河,便出面勸他放下屠刀。”
“所以,那位前輩是聽了?”
“嗯。”
“禪師這些年來就是為這件事苦惱麼?”王小來問。
元空和尚搖頭:“可以說是,可以說不是。”
“侍中大人,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會選擇和貧僧一樣的做法麼?”元空和尚問。
一旁邊小沙彌看著自己的師傅,心裡頭直納悶,心說這些年了,自己師傅每見到一個人,都要把這段故事給說了,而且還非得要對方設身處地的回答,難不成,師傅也魔怔了不成?
小和尚心中雖是這樣想,但終究是忍住了沒說。
“我的話,可能沒有禪師那樣澤被蒼生的想法,既然您也說了,那謫劍仙是您的朋友,朋友家人被害,我更多傾向於幫助他,而不是阻止他。”
這樣的說法,是第一次從王小來口中說出來的。
換做其他人,在得知了自己身份之後,都一副潛心向善的嘴臉,紛紛表示自己當初做的沒有錯。
也就是王小來,敢說出心中所想。
這一點,倒是讓元空和尚眼前一亮,但亮過之後,隨之卻又恢復如初。
“看來,當初是貧僧做的錯了。”元空和尚笑道。
王小來一聳肩膀:“話也不是這麼說的,禪師您也講了,換做是我,我會怎麼做,而不是如果我當時是您,我會怎麼做。”
元空和尚沒明白:“這有區別麼?”
王小來點頭:“有,前者,是以我為主闡述問題,後者,是把我的思想,代入到您的想法去回答問題,本質上,都不一樣。”
元空和尚聞言低頭琢磨了起來,半天功夫,然後笑了:“明白了。”
紅香在一旁嘟囔,心說這元空禪師跟誰口頭理論不成,非要找王小來,這不是沒事給自己添堵麼。
“禪師的問題,解決了?”王小來試探的問。
元空和尚嗯了一聲:“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王小來心說到底有沒有。
但元空禪師已經是不在提起這個話題了,而是問王小來:“陛下說的水陸道場,大概還有幾日的準備?”
王小來道:“這個陛下倒是沒說,不過應該是越快越好。”
元空和尚聞言呵呵的笑:“既然如此,那後日如何?”
王小來想了想,大興城裡頭差不多也已經準備好了水陸道場所需要的地方,當下裡,也就點了點頭:“可以,不過禪師,我有個小要求。”
看得出來,元空和尚倒是很好說話,直接就道:“施主但講無妨。”
就見王小來賤兮兮的笑:“那個,水陸道場要的銀子,能不能少一些,二十萬兩,太多了。”
話落下,元空和尚愣在原地,好半天的時間,方才哈哈大笑。
笑聲帶動他的鬍鬚也跟著抖,最後看著王小來道:“侍中大人還真是快言快語,貧僧來大興城也不是第一次舉辦水陸道場了,從來就只有人加價,卻從未見侍中大人這樣要求減價的。”
王小來嗨了一聲:“還說呢,還不是陛下那個敗家···”
口嗨差點沒說出來的王小來連忙捂住了自己嘴巴,訕訕的笑:“那啥,就這樣說定了,咱們對半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