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點點頭。
此刻她的聲音緩慢、深沉又非常的威儀:“你們都起來吧,除了你們兩人護送柳小姐回府,其餘一眾人等先行收押到榮昌公主府,等問完了話,做完了案錄畫了押,方能離去。你們,可願意?”
國舅府一眾人面面相覷,然後齊聲:“我等多謝公主不殺之恩,自當遵從公主發落。”
徐勇聞言揮手把屋頂上的府兵招了下來,把國舅府的一干人等押了起來送到公主府先看押起來。
攙扶柳玉琴的兩名府兵也在行過禮之後,扶著自己小姐回府去了。
一時間偌大的小王莊只剩下楚青若四人,和依舊跪在地上的曹秀蓮。
自知大勢已去的她默不作聲,卻依舊眼神惡毒,怨恨的看著楚青若。這一切都怪這個小賤人,若不是她,她也不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連楓進來了,邊走邊回頭看著莊外被押出去的國舅府府兵,來到了傅凌雲的身後。往前伸了伸腦袋,看見地上跪著的曹秀蓮,連忙回過頭大喊:“來來,你們兩個,去給我找根繩子來把她捆上。”
回過頭又埋怨徐勇:“徐叔你也真是的,怎麼不給她捆上啊,萬一傷了姑娘怎麼辦?”
徐勇呵呵一笑:“那要看是她快還是我快了。”
連楓對他翻了個白眼:“還是綁起來吧,不然一會跑了我們都白辛苦了。”
兩個親隨過去,把曹秀蓮捆好,楚青若從頭到尾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傅凌雲看了陸嘉一眼,陸嘉會意:“連楓,把她送去大理寺吧,就說她要謀害我,被我的府兵抓到的,讓大理寺嚴辦吧。”
連楓領命,讓捆她的那兩個親隨押著她正準備往外走,曹秀蓮突然回過頭,用異常平靜的口氣問楚青若:“當初你死活不肯喚我一聲母親,只叫我秀蓮夫人,可是因為你一直懷疑我害了你的母親?”
楚青若涼涼的說道:“我從未懷疑過母親的死與你有關。你本就不是我的母親,我喚你一聲秀蓮夫人何錯之有?
一聲稱呼並不能決定一個人配不配當母親,章贇寶喚了你一輩子的母親,你又何曾好好教養與他,使他落得那樣的下場。與他來說,母親二字你可還擔當得起?”
聽到‘章贇寶’三個字,那曹秀蓮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怪叫著撲向楚青若:“你胡說,明明是你害了我的寶兒,你還有臉說!你個小賤人,是你害死了他,不是我,不是我,是你害死了我的寶兒!”
傅凌雲趕緊護著她退開兩步,楚青若無懼,用她那清冷的聲音將話音一字一字砸進曹秀蓮的耳朵裡:“章贇寶臨刑前,對祖母派去給他送行的人說,這一生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你縱容嬌慣而成。他說,如果有來生,再也不要做你的兒子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寶兒不會這麼說的,不可能,一定是你騙我的,不可能……”
曹秀蓮如同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的駱駝,目光變得呆滯,嘴裡喃喃自語,身體不住的要往地上癱坐。
押著她的親隨用力提起她的身子,看向傅凌雲。傅凌雲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她帶走。
兩人拎起她轉過身,楚青若又補了一句:“章贇寶的屍骨是祖母讓人收斂下葬的。”
曹秀蓮的背影頓了一頓,很快被那兩個親隨拎著走出莊子。
柳玉琴被兩名府兵攙扶著回到了國舅府,一進門,迎上來的丫鬟瞧見了她的臉,手一抖,手裡的託著的果盤茶點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不好啦,來人啊!快來人,小姐受傷了!”小丫頭一邊跑向前廳,一邊大喊著。
很快,國舅府上下都跑了出來,幾個婆子從府兵手裡攙過柳玉琴,急匆匆的送她進自己的房間,請了府內的大夫過來給她醫治。而其餘的幾個婆子則分頭去了柳玉琴的母親柳姚氏的屋子和國舅的書房。
柳姚氏和國舅聞訊匆匆趕來,一進房門,被包的一臉布繃帶的柳玉琴見到自己的母親忍不住抱住了她放聲大哭:“母親,母親,女兒以後可怎麼辦啊!”
國舅在一旁一臉焦急的問:“你,你怎會弄得如此?”
他在這個女兒身上花費了很多的心血,希望將來她能為自己謀得最大的利益。可如今她最大的武器容貌被毀了,怕是以後再也不能為自己謀得什麼了,心裡大為失望。
柳玉琴抽泣著把在李侍郎府初遇楚青若,後又在街頭偶遇被通緝的曹秀蓮,一直到把她暗藏在家裡,兩人合謀陷害楚青若的來龍去脈細細的說給父親和母親聽。
待她說完,柳姚氏怒其不爭的輕輕打了她手臂一掌:“你,你怎麼那麼糊塗啊!我的小冤家,那曹氏手上好幾條人命,已經被大理寺通緝,豈是個好相與的?你,你竟還把她帶回家來,與她共謀?那,那和與虎謀皮何異?”
柳國舅也是氣惱不已:“如今這事竟然還牽扯到福安公主,你這孽障是想要害的全家跟著你,為了個男人落得個滿門抄斬嗎?今日之事,福安公主不追究我國舅府的謀逆之罪就已經萬幸了,你,你就不要再想報毀容之仇了。還有那傅凌雲,已經得了皇帝的賜婚,你,你也就不要再做非分之想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是最瞭解她的性子。她是最最愛惜自己的容貌的,如今被毀了容,萬萬咽不下這口氣的。雖說自己也是咽不下這口氣,可比起謀害公主的罪名,他寧願忍下這口氣,免得再生事端。等她的傷養好,為她尋個自己得意的門生,嫁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柳玉琴又是一陣痛哭,柳姚氏也是抱著她痛哭流涕,傷心不已。
楚青若一眾人離開了小王莊以後,回到了自家的院子喝過茶稍作休息。楚青若命人把曹秀蓮被抓獲,已押往大理寺關押的訊息傳給了楚文軒。
收到訊息後的楚文軒遣退了下人,看著淋漓的細雨打溼了院子裡的芭蕉葉,一個人在翠竹苑枯坐了一夜。
天色漸亮的時候,他叫了下人去廚房準備了一些吃食用描金的食盒裝著,打著一把半新不舊的油紙傘一個人拎著食盒,步履沉重的出了楚家,來到了在陰雨中看著有些陰森森的大理寺。
“曹氏,有人來看你了!”牢頭喊了一聲,開啟了牢門。
一間一丈見方,髒亂不堪又潮溼黑暗的牢房裡,曹秀蓮縮在的一個稻草鋪著的角落裡,雙手抱膝,披頭散髮,一身衣服早已褶皺骯髒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一夜未睡的臉上,蒼白得毫無光澤,兩個眼睛裡再也沒有往日精明的光芒,變得空洞無神。
楚文軒在門口呆呆地看了她許久,心中不停地升騰起憤怒和心疼交織著的情緒。
牢頭看了他一眼:“你們快點啊,一會兒大人要來巡查,被大人看到我私放你進來探監,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楚文軒如夢初醒,尷尬地向牢頭打招呼:“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勞煩了。”
抬腳跨進牢房。輕輕放下食盒,小聲的喚了一句:“秀蓮,我,我來看你了。”說完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我,我給你帶了點你最愛吃的東西,你,你隨便吃點吧。”
曹秀蓮聽到他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他,聲音沙啞緩慢的說:“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楚文軒低著頭,哽咽著不說話,只是開啟了食盒,端出了裡面的吃食,拿出了一雙筷子,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一擦,默默的遞給了她。
曹秀蓮看了看他遞過來的筷子,神色複雜的問他:“你來幹嘛?是來看看殺死你原配和母親的人,落得個怎麼樣的下場嗎?”
楚文軒哆嗦了一下嘴唇,艱難的說:“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我,我,我並未怪你。”
楚文軒的話音越來越小聲,到了最後竟隨著低下的頭,淹沒在了唇齒之間。
“哈哈哈,你不怪我?我殺了你的母親和大娘子,你竟然說你不怪我?哈哈哈哈!”
曹秀蓮像聽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咯咯的笑了起來,笑的似乎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楚文軒的臉上不禁劃過一絲惱怒,卻依舊好脾氣的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你,你一定不是有意的。”
“哈哈哈,楚山長你這是真善良呢?還是不願意面對現實?”曹秀蓮收起了瘋狂的笑容,又變回之前的死氣沉沉,嘲諷的看著楚文軒問道。
“楚文軒,你我夫妻都那麼多年了,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嗎?不,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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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秀蓮用鬼魅般的聲音,像誘惑一樣靡靡的對著楚文軒說著,“沒錯,楚青若的母親,李媛媛是我用青凰加重了她的抑鬱,使她鬱鬱而終的。”
“姝媛是個良善之人,生性無爭,而且她也已經同意我納你進門,你,你為何這樣做!”楚文軒痛心疾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