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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花農?空燈(1)

皇叔這就趕來奪傳國玉璽了。

宮人們驚慌失措,跪了一院子,皇后把宋小滿喊進裡屋:“你把玉璽和航兒帶走。”

兩歲的皇子路遠航被皇后喂了半顆安神丸,睡得正熟,他的生母岑貴妃摟著他垂淚不止。皇后眼中有一瞬黯然,她的皇帝夫婿被刺,兒子路順祺是太子,已被囚禁,她是救不了他了。

密道就在荷花池下,皇后剛搬進北宸宮那年,就密令匠人挖建,奈何勢比人強。宋小滿哭著求皇后一起走,他水性好,拼死也會護她周全。皇后笑笑:“你見過流落民間的皇后嗎?身在禁宮,要有橫死的自覺。更何況——”

皇后透過窗欞看院落外的宮人:“我逃了,所有跟我有關的人都會死得更慘。”

宋小滿抱著路遠航,倔強地不肯走,皇后苦笑著拍拍他的頭,突然眉一皺:宋小滿的穿戴會被人輕易看出他是宦官,可他沒出過宮,一件常服都沒有,倉促間,皇后翻出她惟一一身不那麼華麗的衣裳——前年在太后冥壽宴上穿過的孝服,親手為宋小滿穿好。

換上女裝的宋小滿雪白纖幼,像神話裡潔淨的金童子,雌雄莫辨的美。皇后飛快打了一隻小包袱塞進他懷裡,掀開青石板,將他和路遠航推入水中:“我知道你一直想走出這裡,去吧。”

水聲入耳,將岑貴妃的哭聲吞沒,宋小滿將嬰孩抱得再穩當些,竭力推開水流,向前劃去。包袱裡有首飾、良藥和……傳國玉璽,皇后的語氣輕描淡寫,只說她既然是皇帝心腹相托之人,皇帝不想給出的,她就不能被人輕易拿到。她讓宋小滿帶路遠航走,也出於同一目的:“我捨己為人?算了吧。我和岑貴妃又不熟。皇叔當皇帝沒懸念了,但我偏要叫他如鯁在喉。”

玉璽在皇后眼裡,不過是隨時可丟棄之物。她說:“小滿,能保住就保住,一旦成了你的麻煩,就不要強留,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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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鑽出密道時,渾身都溼透。他摘下斗笠,把襁褓中的路遠航遮一遮,然後從包袱裡撿了一支簡潔的蝴蝶釵銜在口中,剩下的統統埋在樹下,用力夯實。皇后系出名門,缺乏街頭經驗,她的珠寶首飾太貴重,他隨身攜帶多有不便,必須暫避風頭。

不遠處轟然響起巨大的爆炸聲,北宸宮火光衝天。小滿含著熱淚跪倒在地,拜了三拜。隨後,他將溼潤的髮絲捋順,熟練地結成兩根髮辮,插上髮釵,起身整了整衣領的水溶花邊,懷抱嬰兒消失在遙遠的夜色中。

這美少年已決意以女子的身份在世間存活。

※ ※ ※

明誠九年秋,皇叔恆昀在逼宮之夜和皇后有過密談,內容不為人知,但在外等候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那驚天的一聲異響。羽林衛疾速闖入,恆昀捂住流血的手腕,鐵青著臉怒視皇后,皇后溫言道:“皇叔,請回吧。”

恆昀願意解除對太子的監禁,放他們母子團聚,並承諾雙方相安無事,他確信表達了足夠的誠意。皇后卻說:“你奪位,是不想仰人鼻息,我和祺兒也不想。”

恆昀咬著牙問:“你情願賭上你和順祺的命,也要和我賭氣麼?他才十五歲!你忍心嗎?”

皇后笑而不答,漫不經心地吹了聲唿哨,火苗登時從屋頂各個角落陰狠地竄起。宮人混亂的驚叫中,恆昀被護衛保護著逃至門外,皇后輕鬆引爆了腳底踩住的機關,轟隆的巨響過後,她的身軀飛起來,濺落四散,被驚懼的人群踩踏——她料到了,她不在乎。

她不想仰人鼻息。她不苟活。新君恆昀撤到外圍,被濃煙嗆得直咳嗽,右手已由御醫包紮了,仍不斷有血滲出。他是如此恐慌於傳國玉璽被炸得粉碎,不會的,她不會的,她一定命人帶走了它,等到某個盛大的時刻再公示於眾,甩他一記兇殘的耳光。

她甚至是來得及逃的,但她不。火炮聲密集,並且耐心,接二連三的慘呼,接二連三的血肉橫飛,恆昀由近衛軍攙扶著奔回東宮,半路上,宮人來報,太子路順祺已服毒身亡。

路順祺被搜身,被綁縛,被人寸步不離地緊盯,竟也能和他的母親一樣,從容赴死?烈火四起,新君恆昀體會到羞恥的挫敗,彎下腰去。

“記住,以後改頭換面。”這是皇后對宋小滿說的最後一句話。即使是訣別,她也沒說感謝的話,這讓宋小滿很感激。自始至終,皇后都待他親厚,不當他是外人。

一個嗓音柔婉、舉止細膩的少年,在禁宮之外的場合會顯得怪異,皇后的叮嚀,是為保護宋小滿。從此他是年輕的小寡婦葉小曼,身世來歷信手拈來,回憶到動情處眼圈發紅,張二嬸也陪著掉了幾滴眼淚。

宋小滿在張二柱家的柴垛裡睡了一晚,天亮時,路遠航的哭聲吵醒了這戶農人。張二嬸一邊聽他哭訴苦命遭遇,一邊為路遠航熬米漿,張二柱瞅瞅路遠航,又瞅瞅宋小滿,呵呵笑:“這孩子生得俊,一看就隨你。兒子像娘,金磚砌牆,富貴命啊!”

張二嬸沒好氣地揪她男人的耳朵:“你也像你娘,大富大貴了嗎?”

張二柱夫婦人已中年,女兒大前年嫁了個小生意人,跟男人上北邊打貨了,這兩年都沒回;兒子是遊方郎中,下個月底也該往回走了,他沿路換些野味,到家就能過個像樣的年了。寡婦葉小曼羨慕張家過得有盼頭,觸景生情,嘆息連連,她被大房打怕了,逃得慌不擇路,連發釵都只剩了半截,但好歹是金貨,等風聲過了,二嬸再拿去變賣,權當她和孩子的一點謝意。

“嗐,小孩子吃的能算口糧嘛,不就多添你一雙筷子嘛。”張二嬸咬了咬半截釵,揣進圍裙兜,親熱地摟著他的肩,“妹子,瞧你這小身板,奶水不多吧?”

“啊?……嗯。”

“嘖嘖,月子沒坐好吧?你這年紀該是頭胎吧,諒你也不懂。”張二嬸麻利地剁豬草,瞥了張二柱一眼,“唉,也難怪,做小難免命不好,作孽哦!”

寡婦葉小曼低眉耷眼地摟著兒子坐著,她本是盧員外的小妾,進門後很受寵,被大房嫉恨。盧員外一死,大房欲將她轉手賣入青樓,她不堪受辱,趁葬禮之日,懷抱幼子逃離家門,若不是好心人張二柱夫婦收留,她已無路可走。過幾天她就出去給人當幫工,再落魄也要養活孩子。

張二嬸把男人趕到外屋,喚過小滿和自己同睡,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話。小滿把零零星星的傳聞拼湊起來,跟預料的差不多:皇帝突發惡疾駕崩,遺詔傳位於皇叔恆昀,皇后當即殉節,眾妃嬪為先帝殉葬,太子路順祺為父守陵三年,為國祈福。

三年?呵呵。但一個失勢的前太子,誰會關心他的死活?小滿輕輕抓過路遠航的小手,心很靜。路遠航和玉璽都被處理掉,才會讓他更安全,可他做不到。小皇子睜著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喊他公公公公,他就心軟得入口即化。

“哦,我病了很久,他跟奶孃親,見我只喊姑姑。”小滿遺憾狀,“教了好多遍,到現在還改不了口。”

張二嬸上上下下打量他,笑眯眯:“喊姑姑就對了,你再嫁也方便。單看你這細模細樣,誰不當你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啊?”

小滿只當張二嬸說笑,轉天她竟領了王媒婆進屋,張口就道喜。一問,張二嬸趕集碰到了王媒婆,說起遠房表妹生得美,性子也好,想為她找戶好人家。王媒婆問了小滿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喲,配給柳家老爺正合適!

柳老爺五十有三,喘證纏身,眼見一日不如一日,柳家人急待為他娶一房小妾衝衝喜,重振雄威,一舉再活二十年。小滿拉下了臉,張二嬸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宿,他悶聲應了:“好吧,確實也算條活路。”

小滿明白張二嬸的想法,無論是衝著錢財,還是要打消自家男人時不時偷看的那點小心思,她都必須把這個長了一雙水汪汪桃花眼的女人弄走。

小滿自己也不敢久留,這些天,恆昀派出的密探滿天下搜尋路遠航和傳國玉璽,光是這座村落就來了三趟。雖然公公婆婆、兒媳孫子的四口之家看上去也合情合理,但只要哪個村人隨口多句嘴……

是該換地方了,前提是要搞到一筆錢。皇后所贈的首飾一脫手就可能自投羅網,連樣式最簡單的蝴蝶釵,也是砸斷釵頭再送給張二嬸的。但留在外人手上,總歸不踏實,小滿順著話,把半截髮釵要了回來,它分量足,打成一支修長的花釵不成問題,算張二嬸送的嫁妝。小滿攀高枝了,指不定能沾光,再加上有路遠航在手,張二嬸還得很爽快。

傳國玉璽象徵著受命於天的至尊皇權,被藏在一戶農人的雞窩底下,臭不可聞。小滿抱著路遠航,在漸漸湧起的晚風裡,笑了笑。

竟要嫁人了呢,他摸了摸一貧如洗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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