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為人質的少女,卻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好美……”
“怪……恩?小鬼,你說什麼!混蛋!我不是讓你說這個!聽到了沒有!叫他怪物!惡魔!罵他!鄙視他!”
內心已經如同被撕的破爛的布娃娃一般的少女,她碧藍的的眼瞳此刻只倒影著那個站在士兵包圍中的少年。
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瞬間,變成只有二人的世界。鮮紅的血液形成的紅色絲帶好像有生命的寵物一樣,在那個熟悉的身影周邊一圈圈的纏繞,此時的德古拉如同優雅與致命並存的魔王。
“好美……德德,你原來有這麼美麗的能力……”
“啊,是嗎,很美嗎?我也是現在才知道。”
“恩……對不起,德德,父親大人明明告訴我,要我和你一起離開這裡,讓我們一起出去旅行,我卻讓你回村莊。讓你經歷了這麼痛苦的回憶,對不起。因為我自私的意願,讓德德你受傷,真的很對不起……”
“啊,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你永遠都是我可愛的蘿菲,我才應該說對不起,我沒有拯救大家,就連你也沒有保護好。”
“是嗎,真是笨蛋呢,德德一直都是這樣的包容我,我知道的,德德是一個溫柔的人。我這麼傲嬌都是你的錯哦,不過,謝謝你,德德為我做的夠多了,現在,該輪到我為德德做點什麼了。”
“恩!?你要做什麼!?蘿菲!”
“噗……”
倒影在德古拉眼瞳裡的是突然抓住抵在胸口長劍的少女,毫無遲疑的將那把冰冷的兇器插進了自己的身體,嘴角高高的揚起,純真的笑臉就此凝固在少女漸漸失去血色的臉龐。
“這、這不關我的事!是這個臭小鬼自己找死的!”
德古拉緩慢的閉上了眼睛,原本溫柔纏繞少年周邊的血流突然狂暴的湧動,匯聚在一起逐漸變幻成一把長矛。
血紅的長矛,通體閃耀著血液的血紅色的光芒,宛如一根紅水晶鑄成的鮮血之矛……
德古拉睜開閃著瘋狂血色的雙眼,長矛夾帶著撕開黑暗般的氣勢插進了身後的士兵體內。
“啊!”
姍姍來遲的慘叫聲,強壯的身體被釘在了幾米外的木窗上,原先站立的地方和木窗之間留下二道腳後跟劃下的小溝。
隨之,通紅的液體順著矛身流淌,可是鮮血並沒有滴落在土地上,而是猶如得到了生命一樣的在長矛旁聚集,再次出現在少年身旁的卻是二條鮮血彙集而成的血色光帶。
同時,這也代表著下一次攻擊的長矛變成二根。
慘叫與血光,絕望的屠戳在進行……
怎麼,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精銳的護衛被毫無反手之力的屠殺,鮮紅的血液從他們的屍體上湧出,化為環繞在怪物少年周邊新的血色絲帶。
一聲聲倒地的屍首所發出的聲音好像安魂曲一樣迴盪在斯科特的耳邊,手握華麗長劍,身著精美鎧甲的貴族少爺此時提不起絲毫勇氣,就連轉身逃跑的力氣都消失,雙腿不住的顫抖的望著眼前逆神者少年正在進行的屠殺。
安魂曲的聲音終於消失,斯科特驚恐的發現整個村子,只有自己和怪物少年還站立著。
好像配合心臟跳動的頻率般沉悶的腳步聲,環繞著鮮紅光環中的少年,讓這位從未相信過神的信徒,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面對神一般的壓抑和無力。
斯科特此時第一次有後悔之心。
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一開始就殺死這個怪物,這個逆神者!?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吸血鬼少年身後的屍體們將他最大的依仗粉碎了,而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
“不,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侯爵!我的父親是公爵!我們家有數千軍隊,和黃昏神教會來往密切,你這個怪物最好想想後果!不就是一個小鬼嗎?!一個待在鄉下和螻蟻一樣的區區男爵的女兒,我賠、我賠給你,多少這樣的小鬼都賠給你,更漂亮,更迷人的都能送給你!只要!只要你聽我的話,你擁有這樣的力量,我們一定能夠成為更高貴的貴族!甚至當上這個山勒隆基王國的皇帝!訥訥,你考慮一下,考慮一下,怎麼樣!?不錯的交易吧!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啊!……額額額……唔……”
滿臉蒼白,臉頰不停劃下水滴的貴族少爺努力的露出自認為和善誠懇的笑容,然而,揪住他的衣領,將他高高舉起的手臂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蘿菲、蘿菲是什麼人,什麼東西都無法取代的,還有原本幸福平靜生活在這裡的大家……”
“碰!”
“啊!”
德古拉沒有再多看一眼被扔向村口的大樹,像糊在牆上的麵糰一樣滑落的愚昧貴族,就算在他被丟出去的那一刻之前,德古拉也沒能從這名貴族的眼神中看到絲毫的悔意。
少年輕柔的將躺在沒有絲毫暖意的地面上那嬌小少女揉進懷中,卻無法溫暖懷中正在慢慢的變得冰涼的身軀。
曾經一直在身邊喋喋不休訓導自己的粉嫩唇瓣已經變得蒼白不堪,艱難虛弱的吐息噴在化身魔王般的少年臉上正悄悄滑落的淚珠上。
感受不到存活下來的喜悅,也沒有戰鬥勝利的雀躍,有的,只是瀰漫在心中那彷彿無邊的悲傷。
就算制裁了所有的兇手,卻依然無法填補此時被挖空的心口。
我,又要失去我的一切了嗎,變回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的我嗎?!
好不容易編織的記憶又一次化為了什麼都不剩下的虛無嗎?!
那溫暖的人群,親切的領主,父母般慈祥的安卡老夫婦,還有蘿菲,佔據了我所有笑容的蘿菲。
是蘿菲,在我空洞的腦海裡畫下那一片片彩虹般的回憶,在我空虛的內心種下了美麗的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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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自己一直都被這只細小的手臂拉扯著,盲目的跟著這具稚嫩的身軀身後,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德古拉滿頭的金髮如同融雪般的消退,片刻間居然變成了冰雪般的銀色。
一夜白頭,抱著生命即將消逝的少女的少年身影,顯得如此的無助……
…………
天花板?
我記得我倒在了洞穴口,這裡,這裡是哪裡?
為什麼這麼多人圍著我?
為什麼他們有些人在歡笑,有些人在哭泣?
恩?因為我醒了?因為我還活著?
不,不明白,我不明白他們看見我醒來為什麼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你叫什麼名字?”
啊,撫摸我額頭的這雙手好溫暖,好舒服。
“德、德古拉。”
“哦哦!是德古拉啊!你的家在哪裡?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吧。”
為什麼,為什麼剛才還很開心的大家突然變得有些消沉。
“我,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一群老婦人好像愛哭愛笑孩子一樣露出了微笑。
“那,那要不要留在我們這裡生活!?”
望著包圍自己的緊張眼神,額頭還殘留的溫暖的感覺,不知為何,沒有猶豫的說……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