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你誤會了，言奚此番去相國寺是祭祖先祖，又怎會帶著什麼目的。”
風吹起馬車的簾子，帶進絲絲寒風。杜言奚眼睛看向了那簾子與窗子的縫隙，意外的看到了一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
可馬車行駛較快，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七妹，你在看些什麼？”
杜九兒隨著杜言奚的目光看去，卻只看見一光禿禿的樹叉，“看你笑的開心，可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嗯……的確也是有趣。”
杜言奚順手捏起桌上擺著的茶點，輕輕的珉著。有趣是有趣，只是不知那人的出現會給今日的安排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還真是深情呢。
杜言奚這般的神情，在杜九兒看來是故作神秘。她瞥了瞥嘴，亦靠在了車背上閉上眼開始休養生息。
馬車內靜靜的，三人明明是醒著卻又閉著眼不去說話，時間也在軲轆聲中消逝。
約摸是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終於是停了下來。杜言奚睜開眼，指尖挑起簾子向外看去。
入眼是青色的叢山，卻因是冬季，山上便皆是光禿禿的枝杈。在縱橫的枝杈中，亙著一座古寺。
相國寺已有千餘年的歷史了，在歷史的沉澱中這座古寺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杜言奚看了少於，收回手來，喃喃細語，“這山上，還真是冷呢。”
老太君還未下車，她這個做孫女的自然不能率先下車。長幼尊卑這個道理，杜言奚在人前還是多少會遵守遵守的。
別人可以錯，自己卻斷然不能給別人留下把柄。
隱隱的，前方的馬車有了動靜。趕車的小廝見狀，跳下馬車，用一根挑子挑開了車簾，“二小姐，七小姐，四小姐，相國寺到了。”
小廝是按三人的身份喚的，也代表了三人下車的順序。杜九兒為人嫉妒心強，暗暗的瞪著那不識趣的小廝，披上披風起身走到了那馬車外頭率先下了馬車。
杜白霜嗤笑著，罵道，“終歸是姨娘的女兒，沒點規矩。”
這次，杜九兒倒沒嚥下這口氣，徑直回了過去，“二姐，縱使你而今是嫡女的身份，也別忘了你還有個做姨娘的母親。你又以為你能比我高貴多少？呵……”
杜九兒說完，素手一伸，微微供腰做了個請的姿勢，“七妹，是宮中的常客，又是父親親自加入族譜的嫡女，身份尊貴，便讓九兒這個做姐姐的攙你下來？”
杜九兒如蔥的玉手在杜言奚此刻看來格外的刺眼。她幫了杜九兒幾次，那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接連把她當槍使了麼。
她不喜杜白霜不假，可也沒有義務接二連三的與杜九兒沆瀣一氣。
所以，杜言奚只是淡淡的看了杜九兒一眼，回頭對著杜白霜說道，“長幼有序，二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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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兒得意的笑瞬間滯住，杜白霜掩嘴偷笑，裹著披風下了馬車。
這杜言奚有時看著，也是蠻順眼的。
三人之間的形勢有了轉化，杜言奚輕巧的下了馬車，似是不經意般的說道，“二姐，聽說大姐夫納了翡翠那丫頭做了平妻。”
“你說什麼？孫皓娶了翡翠？！”杜白霜不可置信般的瞪著眼，挺直的脊背在這一瞬有些彎了下去，“翡翠只是個丫頭，她怎麼可能做平妻！”
杜九兒因著杜言奚的一句話沉默。杜言奚這是在告訴她，她與何人，都不是一道。她不偏頗自己，同意也不幫杜白霜。
“怎麼不可能，翡翠模樣好，身家又清白，孫姐夫正值青年，為何不能娶一門平妻？”
杜言奚知曉杜白霜說的是杜白露與翡翠之間的身份差異。杜白露是名門出身的千金小姐，卻成為了賤妾，翡翠不過是普通的農家女卻成了平妻。
嗯……倒也是好笑。
這世間事就是這般，說不清。朱氏從牙婆那兒買回翡翠是想讓她在杜白露身子不利爽的時候伺候下孫皓，充其量也就是個通房丫頭，不曾想到翡翠搖身一變成踩在杜白露腦袋上的平妻。
這也是個意外收穫了，只怕朱氏知道事情會變成這般，會氣的發瘋吧。
杜言奚暗自感嘆著人生無常，一邊向瑾娘那處走去，“夫人，言奚扶著你吧。”
瑾娘瞥了言杜言奚身後那神情奇怪的二人，點點頭，打趣道，“怎的，你又氣她二人了？她二人的臉色可是黑的如廚房的鍋底。”
“也沒怎麼，只是說了實話罷了。”
杜言奚搭上瑾娘的手腕，凝神診斷了一番，後道，“你這幾日身體有些恢復了，還得繼續休養。保養好了，再懷上，應是沒問題。”
瑾娘卻是嘆息，“其實我也想通了，要不要孩子也無謂，這大宅子是個吃人的地方，就算我能將孩子順利生下，卻不能保證他順利長大。與其得而復失去，倒不如從未擁有。”
杜言奚拍了拍瑾娘的手背，輕言一句，“我會保護你的。”
一個人，若有了目的，便會變得強大。
這相國寺，杜言奚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來時，此處亦是這般蕭條，亦是這般給人沉穩的感覺，可她，也是來過此處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千年古剎，出名的是它的籤文。
杜家人舉家入住相國寺，相國寺住持是親自相迎。看著面前熟悉的住持，杜言奚連忙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
住持生的慈眉善目，手捻佛珠，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的面前之人的面相，如此奇怪。
“阿彌陀佛，貧僧雖是初見女施主，卻覺與女施主有緣。女施主，可願求籤一支？”
相國寺的住持，鮮少替人解籤。今日主動提出替杜言奚解籤，讓在場眾人都覺驚訝，尤其是隨後走來的老太君，更是驚訝。
求籤麼……
杜言奚看著面前誒來的籤桶，微微挑眉，似是在思索。
住持舉著籤桶，很是有耐性，彷彿篤定杜言奚不會拒絕。
也好，她也想看看，重活一世，自己的命格會有什麼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