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飛星並不信任高松，也不信任高雪，他當然願意去。可是其他人呢，他們回去真的就是死路一條嗎？如果帶著他們去集市，就意味著牧飛星對他們負有責任。
“我決定去集市。”牧飛星說，“你們可以自己決定。”
“我跟你走。”翡胖子說。
“我也跟你走。”瘦子說。
“我相信你。”小學盔甲說。
“我也相信牧先生。”殘疾人說。
“我沒什麼話可以說。”老兵說。
“你是唯一一個不用去集市的人。”破軍說，“不論怎麼樣你也不會死，不論高雪還是高松，都需要你做證人。你會被修改記憶，幸福的活下去，甚至都不用心懷愧疚。”
“所以我不想回去。”老兵說，“我年紀這麼大了，比起被人利用，還不如去死呢。”
“你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嗎？”破軍說。
“是啊，我被利用過很多次。”老兵說，“在軍隊裡面沒人可以倖免，人人都要被利用，你要是不想被利用，要獨善其身，那根本就呆不下去。可是現在，既然我都已經退休了，我就不用再做這種事了，至少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幾天。”
“就算要死？”破軍問。
“我這把年紀了，想想其實死也沒什麼可怕的。”老兵說。
“我覺得我們不如回基地去。”小馬說，“至少那邊是安全的。”
“那邊可以聯絡到通天市高層嗎？”破軍嘲弄的問。
“無線電很容易造，慢慢聯絡，總有一天可以聯絡上。”小馬說。
“城外到處都是蟲族，誰也不會輕易接觸城外的資訊，裡面很有可能有陷阱。”破軍說，“而且沒有什麼總有一天，很快高松的大軍就會殺過來，消耗無數的武器彈藥和幾千條人命，把這幾年累積的虧空一筆勾銷，同時把你那個基地打成廢墟。”
“死的肯定不止幾千人。”牧飛星說，“基地的科技很高！”
“很高嗎？沒關係，死幾千人和幾萬人沒什麼區別，反正佔優勢，可以回收備用腦，只要消耗一點營養液。”破軍說。
“可是對於那些士兵來說，就太慘了。”牧飛星說，一腔熱血為全人類奮不顧身的作戰，結果英勇戰死，被克隆人取代，如此重大的犧牲，只是為了讓高層更好的貪汙腐敗。
“這幾百年來，人類就是這麼過來的。”破軍說。
“難怪被蟲族打成這樣。”牧飛星說。
“這些年我們佔上風呢。”破軍不滿的說。
“要是不這麼腐敗的話說不定我們已經贏了。”牧飛星說。
“哪有這麼容易的。”破軍說，“戰爭的勝利來自技術、組織、兵力以及後勤，腐敗不腐敗，佔的比例很小。只要大家都習慣了，不會心懷不滿，就不會影響戰鬥力。”
“怎麼會不影響，白白死好幾千人啊！”牧飛星說。
“回收備用腦之後裝到克隆人身上，戰鬥力完全不會受影響。不，應該說經過實戰鍛鍊之後，戰鬥力反而更高。”破軍說，“只要大家都接受現實，不憤怒，就不會有問題。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牧飛星不信，肯定會有問題的，或遲或早罷了。現在看著挺好，說不定有一天問題忽然爆發出來，人類整個社會就崩潰了。不過牧飛星也沒法子，他自己的事情還沒做好呢。
好像距離唐楚雲越來越遠了，雖然戰鬥力越來越高。先去集市看看吧，或許那裡有什麼門路呢。要不然就在集市聯絡通天市的高層，看看能不能搞到武器裝備僱傭軍什麼的，一起去救唐楚雲。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說不定能在集市找到聯絡半蟲人的方法。原來人類和半蟲人就是同盟，後來發生了蟲娘投敵事件，人類城市把半蟲人都趕走了。不過這種野外的人類應該不會把半蟲人都趕走吧？要是有能夠聯絡半蟲人，就可以一起去救人了。
不過有個問題，聖物並不在牧飛星手裡，留在通天城，那麼牧飛星手裡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話。要去進攻蟲巢這種大行動，空口說白話人家肯定不會信。
正想著要怎麼說服半蟲人，破軍帶著眾人到了一座高山上。這山裡有無數溶洞。破軍從其中一個溶洞進去，一直往前走。走了幾百米，已經沒有光線了，大家正要開啟燈，破軍就發來了資訊：“不要開啟燈，開啟潛行模式，這裡有暗影蝙蝠。”
“暗影蝙蝠？”大家都嚇了一跳。
很快大家就看到了，無數暗影蝙蝠密密麻麻的掛在洞穴頂上，並不大，每只大約一米到一米半左右。“這是怎麼回事？”牧飛星發資訊問破軍，發資訊別人看不到，就不會洩露牧飛星什麼常識都不懂。
“這些是暗影蝙蝠的野外種群。”破軍說。
“暗影蝙蝠不是人造的生化戰獸嗎？”牧飛星問，“原來還有野外種群啊，是原生的生物嗎？”
“不是，暗影蝙蝠是人造的，本來應該沒有生育能力的。但是有些暗影蝙蝠受傷之後，沒有來得及回收，蟲族也沒有斬盡殺絕，就被遺留在戰場上。自我治療之後，在很罕見的情況下，會重新發育出生殖系統來，變成野外種群。野外種群絕大多數都堅持不過三代，產下的絕大多數都是畸形，能力也很差。”
“但是這裡的看著都很正常啊。”牧飛星說。
當然樣子是不太好看，生命能量強度也不高，不過數量這麼多，音波攻擊又是可以疊加的，在這種狹隘的地下溶洞，幾千上萬只暗影蝙蝠一起使用音波攻擊，那可真是難以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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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些並不是真的野外種群，這是集市養著看門的。”破軍說。
“原來如此。”牧飛星馬上就懂了，他心裡有個憋了很久的疑問，“為什麼野外資源這麼豐富，能吃的東西這個多，城裡的天然食物為什麼還這麼貴呢？”
“野外的天然食物都可能感染蟲族病毒，還可能是變異的蟲族病毒，和人類已經有抗體的種類不同。為什麼大家都整天穿著動力盔甲，就是把感染蟲族病毒的可能性降到最低。還吃外面的食物，那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城市居民每個月體檢一次，變異點一旦增加，就會被列入觀察名單，連續增加三個月，或者增加10個點以上，就要進行隔離。要是變異點太多，就不能在敏感部門任職，還要降低公民級別。你是純血人類，沒有變異，這是很寶貴的資源，可千萬不要糊塗了，在野外亂吃東西。”破軍說。
“還會繼續變異的啊？”牧飛星說。
“當然會。”破軍看了看牧飛星，“你和蟲族打的時候，動力盔甲有沒有破損？”
“破了好多次。”牧飛星說。
“吸入了野外的空氣也可能會感染病毒的，你要小心。”破軍說，“等一會兒先去做個檢測，這個資料有用，可千萬別變異啊。”
這麼一說，牧飛星也覺得千萬別變異，要是變異了，以後就沒法子回去那邊了，要不然蟲族病毒傳染給了別人，牧飛星就平白製造了一堆蟲族。畫手牧飛星剛到這邊的時候裸身吸了不少空氣，不知道變異沒有。
走了好幾公裡，已經深入地下，周圍反而光亮起來，溶洞裡零零星星點綴著發光苔蘚，偶爾見到一些動物，都奇形怪狀，不可描述。忽然迎面見到一條大蛇，足足有上百米長，全身血紅色，頭上長角，眼睛血紅，蛇信子伸縮之間，磅礴的生命能量幾乎要湧出來，盤著身體，把溶洞堵死。
“小紅。”破軍過去打招呼。
那蛇看了它一眼，“要進去嗎？”
“是啊。”破軍說。
“你怎麼換了主人？”那蛇問。
“不可抗力。”破軍說。
“進去吧。”那蛇展開身體，露出一個洞口。
“進去吧。”破軍對牧飛星說。
“這是什麼玩意？”翡胖子看著巨蛇，很是吃驚。
“這是血龍。”老兵說，“人類開發的威力最大的生化戰獸，可惜有幾種關鍵材料太難得，數量稀少，現在已經沒什麼人知道了。”
“也就比我強一點。”破軍哼了一聲。
“你要不要試試？”血龍問。
“現在沒空，有正經事呢。”破軍說，“以後有空再和你好好打一場。”
牧飛星走過去，血龍身上的腥味很重，差點沒把牧飛星給燻死，只能先把吸氣口關掉。越是接近，越是驚人，巨大的身體和更加巨大的生命能量構成龐大的壓力，讓牧飛星不知不覺的就把體內的能量全部激發出來，走到洞口，壓力忽然一輕，牧飛星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水，渾身疲憊，比打蝴蝶君還要累十倍。
其他人卻好像沒什麼事，老兵翡胖子瘦子殘疾人和小學盔甲一個個順利的走了過來，只是有些膽驚受怕而已。
“真是個有趣的小夥子。”血龍笑了笑，又把身體盤起來，堵住了洞口。
“喂喂，你對我主人幹什麼啊？”破軍不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