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都愣愣的望著何宇,何宇也楞在那一動不動。
過了半分鐘,何宇抬頭望望窗外,長吁了一口氣。
“你怎麼沒有被雷劈死啊!”老四摸摸何宇的腦袋。
“你也沒有七竅流血啊!”老大言語間有些誇張。
然後他們三個一起壞笑起來。
我冷冷的說:“好笑嗎?這個梗太冷了!”
何宇是在模仿我們大學語文課上小王老師的橋段。小王老師在上課時特別喜歡說些狐仙鬼怪的故事,他帶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講故事的時候繪聲繪色。有一次在講彭祖長壽的時候,他提到了八仙裡面的張果老覲見唐玄宗。
皇帝問,張先生是得道高人,為何白髮蒼蒼,齒牙動搖,老態龍鍾呢?
張果老道,吾得道仙體,五百歲為一春,五百歲為一秋,返老還童,又有何難?說完,立刻拔去鬍鬚,敲掉牙齒。須臾之間,立刻長出一頭烏髮,一口白齒,面色紅潤,精神煥發。
小王說到這裡的時候模仿張果老,齜牙咧嘴,露出自己參差不齊的一口黃牙,顯得格外面目猙獰,我們班的幾個膽小的女生已經“咦”的一聲捂住臉,一副受到了驚嚇的表情。
皇帝驚奇不已,偷偷的問身邊另外一位得道天師,張果老究竟是什麼人?
那天師眯著眼捋捋鬍鬚,緩緩道,天機不可洩露,洩露天機者,五雷轟頂,七竅流血。
皇帝執意要問,天師難違聖意,只得答道:他是混沌初分時的一隻白蝙蝠成精。
小王說到,那天師話剛落音,只聽見晴空電光一閃,一道霹靂,幾聲轟雷,那天師立刻七孔流血,僵倒在地,一命嗚呼也...
小王瞪眼的模樣太像殭屍了,那幾位女生“媽呀”一聲,叫出聲來,倒是唬的我們全班所有人一驚一乍...
何宇說的沒錯,一位老人活了一百歲,這也是有的,倒也不算稀奇,但是七十年來面貌無異,身形矯健,力大如牛,不是傳說中的妖怪成精是什麼?
我雖生來膽小,但這白老妖這幾天已經和我有了交集,想必定是纏上了我,更讓我疑惑不解的是,為何這照片中和白老妖合影的軍官,和我長得如此之像?
難不成我真的和那老妖一起穿越了?
抑或是莫非這世上真的有前世?
“好。”我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管他是人是鬼,是蝙蝠精還是白骨精,明天我定要會會這老妖!”
他們三個應該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老四怯怯的說,“小馬,別這樣,你剛才那神情模樣,和那照片軍官太像。沒被妖怪嚇到,被你嚇到了...”
我想起了整理書庫時那一堆白涵山的舊書,還有那封我沒拆的書信。決定再去一次圖書館,把那書信偷出來看看,再在舊書堆裡翻翻,或許也找到什麼線索。
“明天週三,圖書館不開門啊?”老二說。
“我今天晚上看了,從一樓花壇後上有個窗戶,正好可以翻進書庫。”
我想要老大陪我去捉妖,這傢伙別看平時看起來很威武,這時候慫了,死活不肯。還是老二說,給我們準備一些捉妖的法寶,他才勉強答應。但只陪我去圖書館外圍,裡面,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進去的。
週三一早,老二老四就神秘兮兮的走了,一天也看不見蹤影。好在我們大四要畢業了,學校倒也沒有要緊的事情。只有老大一直在寢室陪著我,自從看了照片,他就不在喊我小馬,改口喊我“軍爺”。
“軍爺,你不給你的林雪妹妹打個電話嗎?”
“打電話幹嗎?”
“萬一今晚回不來呢?”
“去!”
然後他就躺在床上,拿著那老照片看看我,又看看照片;看看照片,再看看我,直看的我心裡發毛。
“你拿照片瞅瞅啥?”
“像,軍爺,你和這照片上的軍爺太像了...”
我正要發作,寢室門推開了,老二老四一前一後閃進來,關上門,一臉風塵僕僕。
“你倆一天在忙什麼啊?”
“忙你小馬的保命之物!”
何宇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袋,從小布袋裡掏出一個扎了口子的塑料袋,裝著黑糊糊的液體狀東西,發出一股腥臭味。
“這是什麼?”我捂著鼻子問。
“黑狗血。我專程跑到城郊一個菜市場的黑市買的,正所謂狗血淋頭,這玩意據說邪性的很,古人專門用來辟邪用的。你晚上要看到了什麼邪東西,都把狗血潑在那東西頭上,保準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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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宇又從揹包裡拿出一把木劍。
“桃木劍,我問東門一個做法事的老道士借的。辟邪的,有用沒用,拿著防身吧。”
我接過那玩具一樣的木劍,哭笑不得。
何宇又從懷裡拿出一張鉑金片給我,“清溪寺十塊錢請來的護身符,開過光的,帶在身上。”
...
老四鄒林則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一小包的紙團,往我和老大衣服的口袋裡塞滿了,“多帶些多帶些...”
我摸摸口袋,軟軟的,還有些溫熱,“這裡面又是什麼?”
“糯米團啊。”老四一本正經的說,“林正英的電影裡,殭屍最怕糯米了。我把食堂今天早上剩下的糯米飯包油條全買了,叫幾個女生捏成小團給你們備用。”
“你...”
就這樣,我腰揣黑狗血,背插桃木劍,胸前掛著護身符,口袋裡還塞滿著一包一包的糯米飯團,一身裝備,卻更惴惴不安。
“我這是去捉妖嗎?你們這是要我去慷慨赴死啊!”
“休息一下,天黑,再上路。”
於是我們四人坐在窗前,坐等天黑。
好一個漫漫長夜!
...
熄燈了。
老二老四和我一一擁抱,一臉悲壯。
臨行前,老四忽然想起了什麼,喊我,“老三...”
“怎麼了?”
“要是你掛了,你在我這的遊戲機,就留給弟弟了,權當給我留一個念想...”
“掛你大爺!”
...
我和老大貓著腰來到一樓水房,穿過水房來到廁所,這裡窗戶的防盜網有個窟窿,我們平時夜裡上網都是從這進出的。
從一樓廁所窗戶翻出去,再翻過一堵圍牆,我們倆就來到了校園內,夜晚,熄燈後的郵大校園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寢室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學生打鬧的聲音。
我倆貓著腰,沿著校園道路向西北圖書館方向快行,月色慘淡,照在我們的身上,地面上拉長了兩道模糊的人影。
正走著,忽然前方幾道手電筒的燈光凌亂的向我們照來,只聽見遠處傳來一聲男人的低吼:“鬼鬼祟祟的,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