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醫遲早會懂得娘娘的一片苦心。”佟裳道,又盤恆一會,見時候不早,便將吳媽媽病重的事跟皇太后說了。
“奴婢想出宮一趟,聽周太醫說她病得不輕,左右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奴婢怕佟元一人應付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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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欷歔道:“吳媽媽頭兩年精神頭看著還好,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佟裳道:“母親病逝後,她一直為了元兒的事操勞著,這兩年又為了我跟元兒顛沛流離,許是操勞所致吧,主僕一場,我去看看她,也算盡了最後的情分了。”
皇太后道:“你去吧,讓顧練跟著,一會我讓知南去太學裡接皇上過來。”
“是。”
從慈寧宮告退出來,佟裳回去換了身衣服,便啟程往周府去了。
周誠的宅子是一座四進院的小院,加上丫鬟僕婦一共才十來個人。
單身漢日子過得簡單,倒也省了不少事。
佟裳的馬車在門前停了下來,周家管事從裡頭迎了出來,五十上下的精瘦男人,沒有大戶人家管事的派頭與氣勢,卻也落落大方十分周整。
他不認得佟裳,倒認得佟裳坐的馬車,都是平平無奇的黑色馬車,但宮裡的馬車卻跟別的不同,周誠在宮裡頭當差,時常被急召入宮,這馬車,他認得,於是掖下手道:“貴人是找我家老爺嗎,老爺進宮當差還未回府,不知是哪位找,煩請留個口信,等老爺回來,奴才自會轉達。”
佟裳撩起車簾對他道:“我不找你家老爺,我來看元少爺。”
管事哦了一聲,隨即明白過來,“元少爺在裡頭,奴才帶您進去。”
一路走來,沒見什麼人,這位瘦瘦的管事已經的把家裡的情形給她大概說了一下,“老爺平時不在府裡,下人們都在垮院裡侍弄藥材,這些藥材都是老爺平日裡研製藥丸用的,元少爺住在二進小院裡,原是跟老爺一起住的,後來漸漸大了,老爺怕元少爺不習慣,就跟他分開住了,老爺在最裡頭的院子裡。”說完這些,他又笑眯眯告訴佟裳道:“奴才馮義才,是這府裡的管家。”
“有勞馮管家了。”佟裳與他客氣道。
“您小心臺階,元少爺就在這屋裡,您進去吧,奴才就在門口,有事您隨時吩咐。”他說完又朝裡頭通報了一聲道:“元少爺,有貴客來訪。”
“您請進。”門口的小丫頭替她打起簾子,佟裳剛才跟著馮義才進來時,看見有小克廝在前頭飛快跑著,想來這裡已經提前得了通傳。
佟裳進門後,見四下空曠,竟沒有人,正躊躇間,突然聽見裡頭傳來一聲碗摔到地上的聲音,接著便是佟元的哭聲,“奶孃,您醒醒啊,您別嚇我。”
平兒道:“在裡頭。”
佟裳連忙走進內室,看見吳媽媽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佟元守在床榻上旁邊哭得十分悲痛。
“元兒,這是怎麼回事。”
佟裳上前扶起佟元,佟元抬頭看見是她,更加不能自持,撲到她懷裡嗚嗚哭著道:“姐姐,奶孃她……”
他哽咽地出不了聲,馮義才跟門口的小丫鬟聽見聲音也跟了進來,馮義才道:“發生什麼事了,可是吳媽媽不好了?”
他朝床上看了一眼,旋即明白了過來,“奴才這就找人到宮門口等著,讓大人一下值就回來。”
“麻煩您了,馮管家。”
馮義才小跑著去了,佟裳拍了拍佟元,示意張婆婆帶他過去坐下,她則走到床邊替吳媽媽把脈。
吳媽媽脈象虛弱,若不細心的話,還以為她已經過去了呢,在她的胸口,還殘留著一大片血漬,大概就是這個讓佟元嚇得哭出了聲。
他看著有那麼高了,可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哪裡經歷過這些事。
佟裳吩咐那個小丫鬟道:“你是這屋裡的人吧,你去替吳媽媽找身乾淨的衣服跟被褥來,再打些熱水來。”
“是。”
小丫鬟得令去了,很快把東西給她送來了,平兒幫著她一塊把吳媽媽身上的衣服跟床單被褥換了,佟裳又讓人再去煎藥來。
剛才藥碗打翻了,想來吳媽媽沒吃進去多少。
“是。”
小丫鬟聽令退了下去。
佟裳轉頭朝佟元看了一眼,他這會已經平靜了下來,正呆呆地看著床上發呆。
佟裳走過去道:“元兒,吳媽媽沒事,只是睡著了,你不用擔心,有姐姐在呢。”
元兒搖搖頭,有些絕望地道:“您別騙我了,師傅都跟我說了,吳媽媽活不過這兩天了。”
佟裳原還想安慰他兩句,見他心裡明白,便也什麼都不在說了,頓了頓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告訴姐姐?若不是周太醫偶然提起,姐姐還矇在鼓裡呢。”
佟元低下頭道:“您事情多,又要照顧皇上,我不想讓您分心。”
“雖說如此,可吳媽媽是跟咱們一道長大的,她生病了,我理所應當要來瞧瞧。”萬幸她來了,如若不然,可就真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