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誠那樣脾氣溫吞的人,若是尚了公主,那還不是被欺負得死死的,以後的日子可以想見的艱難,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落得這個下場。
素熙雖然著急,可佟裳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好再勉強,吶吶答應下來,又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
佟裳讓平兒送她出去,自己扶了張婆婆來到內室更衣。
一大早起來送皇上,又陪著素熙說話到現在,佟裳早已經有些撐不住了,換了輕便的衣裳出來,半躺到軟榻上,微微嘆了口氣。
張婆婆覷著她的臉色道:“娘娘在想長公主的事?”
佟裳苦笑著道:“是啊,周誠孤家寡人活到近四十歲,沒成想老了老了,桃花運來了,你說奇不奇,素熙怎麼能瞧得上他呢?”
她回想著周誠種種外在條件,除了醫術好些,人本份些,實在沒有什麼出挑的地方。
張婆婆替她揉著發腫的雙足道:“素熙公主性子火辣,什麼事都是三分熱度,興許過陣子自己就忘了。”
佟裳道:“我瞧著也是,之前對蕭騫澤不也是一往情深嗎?現在也拋到腦後了,周誠若真尚了素熙,只怕會被她折磨死,再有,裴妃那裡也……”
“裴妃娘娘怎麼了?”張婆婆不明就裡。
佟裳搖搖頭,不再提了。
就算素熙跟周誠不合適,裴妃也不可能跟周誠。
佟裳想著這樣的三角關係,有些頭疼。
抬頭朝桌子上的時刻鍾看了一眼,皇上這會也該出了城門了吧?端淑太后有備而來,這次玉貴人回來後,必然就要加封位份了,說不定還會懷上龍胎,想著她從前做的那些事,佟裳心裡總有些擔心,不得不防著一些。
“備轎子,我去昭德宮看看。”
裴妃這兩天身子好些了,除了不能下地,已經能在床上坐坐了,佟裳到時,裴妃正由知南服侍著吃藥,抬頭見她進來,微笑著道:“姐姐來了,快坐。”
佟裳瞧著她臉上帶著笑容,道:“一大早的心情怎麼這樣好?是有什麼高興的事?”
裴妃一笑不語,眼神緩緩落在窗邊的一支荷花上。
紅木長桌上擺著一隻青釉瓷瓶,裡頭插了一支荷花,荷花旁邊帶著兩隻新鮮蓮蓬,看著清新怡人,一看便知是新採的。
“是誰這麼有心?”佟裳道。
知南笑著道:“是周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給順路給娘娘帶的,說看著顏色好,娘娘整日不出屋子,看點新鮮的有利於養病。”
佟裳聽了這微微笑了笑,笑容裡漸漸摻上些許憂慮。
裴妃跟周誠的事,她雖極力勸說過,可感情的事哪能說斷就斷,說沒就沒了?佟裳也是愛過的人,現在看著裴妃的神態,便知她二人早已暗生情愫,又想著素熙的事,心裡隱約有些擔心,遲疑該不該告訴她?
“姐姐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今天皇上啟程,一切都還順利嗎?”
佟裳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端淑太后有意提撥後宮,派了玉貴人去伴駕,到了跟前才告訴我,這分明是防著我,不過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在宮裡也待不了幾天了,我只擔心你,玉貴人那人頗有心機,萬一讓她趁機上去了,日後怕是對你跟孩子不利?”
裴妃倒是想得開,笑著道:“姐姐別拿我當孩子,玉貴人要真欺負到我頭上,我也不會坐著捱打。”
佟裳苦笑著道:“可能是要走了吧,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
提到傷心事,裴妃也不再說話了,說得多了怕她傷心。
素瀾端了蜂蜜水過來,“娘娘才吃了苦藥,喝些蜂蜜水壓一壓吧。”
佟裳憂思一會,說道:“裴氏的婚事定下了,我這兩天召她進宮商量一些細節,儘量宜早不宜晚,省得夜長夢多。”
裴妃道:“雖是宜早不宜晚,可也總得有個禮數,若裴氏不計較,那快一點也使得,只是……總怕委屈了她。”
佟裳道:“她如今巴不得早日脫離苦海,哪裡還管這些。”
裴妃道:“那就由姐姐作主吧。”
“我怕我走了你當不了家,回頭這門親事就黃了。”
裴妃點頭,“還是姐姐思慮得周全。”
商量好裴氏的事,佟裳便起身告辭了,臨出門的時候,她又朝窗外那支荷花看了一眼,心思有些複雜。
皇上到熱河後,宮裡一切趨於太平,裴妃的身子也在靜養中慢慢恢復著。
這日,佟裳早起覺得精神不錯,見外頭天色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意思,她愉悅道:“晴了這麼多天,總算有場雨了,今年旱情嚴重,再不來場及時雨,百姓的日子可要苦了。”
張婆婆見她往外走,說道:“就要下雨了,娘娘不在宮裡,要去哪裡?”
佟裳道:“有陣子沒去給太后請安了,皇上不在,我這裡更是不能錯了規矩,省得回頭被她的挑理。”
其實佟裳過去,還有另一宗事要辦。
素熙那天來了後,她有意把那件事往後壓了壓,為的就是皇上剛走,她便提這件事,讓太后以為,她是有意避開皇上,私自作主,太后本來就對她有意見,要是知道她插手長公主的婚事,會對她更有成見。
張婆婆朝外頭看了一眼道:“就要下雨了,娘娘要去,也坐頂轎子再去吧。”
她召來轎子,吩咐平兒好生侍候著去。
壽康宮一如從前平靜,佟裳這兩次來,已經鮮少能在外頭看見二皇子跟德靈的的影子了,大概是有意避開了吧,佟裳猜測著,經人通傳後來到內室。
暖閣裡換了香妃竹簾,陰沉沉的天氣籠著層烏雲,透過竹簾照進來,也只得一層晦暗的光線,空氣中有種熟愁的迦南香味,聞著有些發苦。
佟裳扶著平兒進去請安,“臣妾見過太后娘娘,娘娘萬安。”
端淑太后捻著佛珠坐在那裡,臉上敘了層笑意道:“你來啦,坐。”
佟裳謝了座坐下,端淑太后道:“外頭就要下雨了,你還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佟裳道:“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多日不來請安,臣妾擔心娘娘這裡有事,特地過來看看。”
端淑太后笑著道:“哀家一把老骨頭了,能吃能睡的,能有什麼事?倒是皇貴妃近來看著憔悴了不少。”
佟裳孕後期有些浮腫,氣色看著不大好,佟裳低頭道:“多謝太後娘娘關懷,臣妾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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