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聽傳入內，呵腰上前，朝她打了打袖子道：“娘娘。”
佟裳有些頭疼，支著額坐在那裡，道：“今天拿人的時候你在跟前，小德子被抓時可曾說過什麼話？”
福海回憶著道：“當時有些亂，奴才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香秀看見小德子的時候，兩人似乎是不認識的。”
佟裳微微擰眉，若他們都是沅嬪指使的，沒道理不認識。
想起小德子臨時前的話，佟裳幾乎可以斷定，沅嬪這次是著了別人的道了，這個幕後推手是誰，她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日子長了，狐狸總是要露尾巴的。
沅嬪被人算計，也是因為她最近得意太過的原故，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不過，這人雖誤打誤撞替她教訓了沅嬪，佟裳卻也不敢調以輕心，能在背後使這種陰招的，必不是凡人，她得提醒裴妃，以後小心行事才好。
“行了，你下去吧。”
“是。”
佟裳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內室，讓平兒侍候著，隨便梳洗了一把便去睡了，裴妃小產的訊息不能外露，她這些天都要格外驚醒著些，百花宴出了這麼大的事，端淑太后那裡也要安撫著，想到這些，佟裳便有些頭疼。
抬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時刻鍾，已經快天亮了，然而明天還有更多的事要處理！
裴妃經歷過兩次小產，徹底傷了元氣，除每日三餐外，都躺在床上，屋裡門窗緊閉，猶如坐月子。
佟裳怕底下的人照顧不當，每日都過去精心護理著，加上周太醫調配的藥，裴妃的身子也已日漸好轉。
裴妃休養期間，除端淑太后來看過一回外，皇上也時不時過來看望，佟裳提前已經給裴妃做了假肚子，倒不擔心露餡的問題，不過，佟裳也沒敢調以輕心，隨時準備著提前生產。
抽了閒暇的空息，佟裳在翊坤宮召見了易老夫人，這還是她跟易恆和離後，第一次見易老夫人。
時隔多日，兩人的身份早已轉變，只是再相見，並沒有相象中尷尬，彼此都還拿對方當親人看待，親眷之間的感情作不了假。
“妾身參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安。”易老夫人由夏嬤嬤扶著，對她見禮。
佟裳親自下了座，過來扶她，“易老夫人不必客氣，佟裳是晚輩，受不起這麼大的禮，您還照從前一樣稱呼我佟裳吧。”
“那怎麼使得，您如今是皇貴妃，妾身不可如此無禮。”
她堅持著，佟裳只好隨她去了，微微笑了笑道：“坐吧，平兒，上茶。”
易老夫人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見她這裡佈置得妥帖，當真是皇貴妃的威儀，心中不禁感慨萬分，“本來早該來參拜娘娘，只是妾身的身子打春開始就有些小毛病，一直不得好，這才延捱到這會。”
佟裳道：“我這次叫老夫人進宮，也沒有別的事，只是咱們娘們兒多日不見了，聽說您病了，我擔心您的身子，又不能出去，這才叫他們下了帖子叫您進宮敘話。”
易老夫人道：“皇貴妃如此關懷，妾身何德何能。”她抬頭見佟裳面容略有些疲憊，擔憂道：“娘娘也要多照顧自己的身子才是。”
“我知道的，老夫人不用擔心。”
平兒端了茶進來道：“老夫人，這是您最愛喝的瓜片。”
易老夫人笑笑，看著她道：“平兒這丫頭也出落得越發討喜了，跟著皇跟妃歷練歷練，果然是不同了。”
平兒道：“託老夫人的福，奴婢跟在皇貴妃身邊，沒給您丟臉罷了。”
夏嬤嬤笑著道：“這丫頭，越發厚臉皮起來，哪有這麼誇自己的。”
佟裳笑著道：“平兒說得不錯，一直跟著我的張婆婆年紀大了，我這裡多虧了有平兒，要不然也是手忙腳亂的。”
易老夫人道：“娘娘身邊的人本來就不多，從前還有個阿綠手腳靈便些，阿綠嫁人後，張婆婆一人侍候著是吃力些，是時候該添個新丫鬟了。”說起阿綠，她突然想起來道：“對了，阿綠的事娘娘聽說了嗎？”
“什麼事？”佟裳在宮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能打聽到宮外的訊息，自打跟阿綠鬧崩了後，她很少去探聽她的訊息，加上蕭騫澤調到邊疆去了，就更是探無門了。
易老夫人有些遺憾道：“聽說阿綠生病了，病得不輕呢，蕭家倒也給她延醫問藥的，只是總也不見好，上次上將軍府老夫人的生辰宴上，我看見她了，她瘦得不像樣了，看著也可憐見的，聽說她不大得蕭家老夫人夫人的待見，在那府裡過日子，想來也艱難的很。”
夏嬤嬤跟著道：“是啊，那樣重門第的地方，阿綠又是那樣的出身，待在那裡豈有容易的。”
佟裳聽著這些話，心情有些複雜。
不管怎麼說，阿綠是因為她才嫁進了上將軍府，無論她怎麼對不起自己，可終歸跟了她一場，陪她在佟府度過了那麼多艱難的日子，她也不希望看見她死掉。
佟裳想了想道：“老夫人若方便的話，回頭替我多去看看阿綠，她沒什麼親人了，若我們再看著不管，她就真的生死由命了。”
佟老夫人道：“娘娘這麼說了，妾身回頭自然會安排人多去瞧她的，只是她那病，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
佟裳道：“阿綠進府前不是好好的嗎，究竟是什麼病？”
佟老夫人道：“具體的我也不清，聽說之前摔了一跤，之後便有些行動困難，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再後來病症就漸漸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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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裳有些疑惑，“阿綠才多大，摔了一跤也不至於如此。”她道：“回頭我讓周太醫去給她瞧瞧，只是周太醫是太醫，冒然過去，勢必會惹得蕭家的人疑心，這事還得老夫人出面，藉機把阿綠接出來再醫治。”
易老夫人道：“那倒也不難，阿綠是從咱們府上出去的，咱們便是她的娘家人了，隨便找個什麼由頭讓她回來一趟，想來上將軍府還是賣我這個面子的。”
夏嬤嬤憂心道：“接回來倒是容易，只是娶了新夫人後，府裡如今也不那麼方便了。”
易老夫人咳了一聲，打斷她道：“當著娘娘說什麼呢。”
夏嬤嬤低下頭道：“是奴婢多嘴了。”
佟裳倒不怎麼在意，笑著道：“無妨，今天我讓老夫人進宮，也是為了易夫人的事。”她斟酌著這話要怎麼開口，頓了頓才道：“百花宴那天，易夫人有意無意地跟我提了一句家書的事，我想著……她人在府裡，怎麼會知道軍營的機密？”
易老夫人有些不解，“什麼家書？”
佟裳見她如此，心下微沉，連易老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江慕允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