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太瞭解彼此，很輕鬆的就有找到對方的弱點，然後發出攻擊。
頤太妃看了看她，輕笑了一聲道：“這麼說，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與我作對了？”
佟裳毫不退讓，“我無意與太妃娘娘作對，只是安安生生在宮裡活著，如果太妃娘娘肯高抬貴手，我自然還是感激娘娘的，如果娘娘還是執意護著沅嬪，讓大家都不痛快，那我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你待如何？”
“自然是順勢而為。”佟裳笑著，她轉頭看著她道：“我看在咱們從前一起共過事的份上才提醒娘娘一句，不該有的妄想，還是放下為好。”
頤太妃臉上一僵，並不領情道：“自己一身蝨子還有功夫管別人。”
她說完，看見那邊轎子來了，冷冷地拂袖上了轎子。
佟裳看著她走遠了，方才轉身回去。
殿內早已亂作一團，佟裳在門口吩咐道：“留下知南跟素瀾在屋子裡服侍，剩下的都出去。”
“是。”
佟裳進到內室，周誠已經在床前候著了，裴妃痛苦地躺在那裡，才換的乾淨床鋪上又染了許多血。
周誠見她進來，起身道：“我已經給娘娘喝下催產藥了，估計一會就要發力，我不方便在裡頭，先出去候著，有事隨時叫我。”
周誠轉身出去，佟裳走到床前，看著裴妃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道：“別怕，有姐姐在呢。”
裴妃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麻木的點點頭。
佟裳轉頭對素瀾道：“熱水備好了嗎？”
素瀾道：“備好了，拎了幾桶都在這裡。”
佟裳點點頭，對知南道：“把娘娘的褲子脫了，再找些乾淨的棉布來。”
“是。”
知南手腳麻利爬上床，幫著把裴妃收拾乾淨。
裴妃吃了催產藥，很快便開始了宮縮，佟裳怕她難受，又臨時給她添了一碗止疼的藥給她喝下。
佟裳沒做過引產手術，以前只是看過一些相關的書籍，操作起來不算困難，只要保證沒有大出血，就問題不大，幸好有周太醫在外面守著，如若不然，她也不敢動手。
佟裳前前後後忙活了三四個時辰，才接生出一個死掉的男胎，八個月的胎兒已經成形，是個完整的男嬰，它全身發黑，生下來就沒了呼吸。
佟裳不忍心叫她看見，接生出來就交給素瀾抱出去了。
裴妃在床上掙扎著道：“姐姐，讓我看一眼再抱走。”
佟裳安撫著她道：“看了只會徒留傷悲，讓它好好去吧，我會好好找人超度它的，讓它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裴妃有些遺憾，可還是妥協了，看著孩子被抱走，眼角的淚也流了下來，
佟裳從裡頭出來時，外頭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周誠等了一下午，見她出來，站起來道：“裴妃娘娘怎麼樣？”
佟裳道：“她還好，只是有些虛弱，那催產藥喝下去，流了不少血，掏空了身子，我回頭讓人給她準備些補品。”
周誠道：“臣也會給娘娘開些滋補的湯藥。”
佟裳點點頭，低頭朝他提著的藥箱看了一眼，道；“出去找個好風水的地方埋了，再找人好好超度一下，讓他下輩子投胎好做人。”
“臣會辦理妥帖的。”
佟裳道：“你也在這兒待了這麼久了，再不回去該惹人懷疑了，我一會看她睡下再走。”
送走周誠，佟裳返回殿內，打算再去看看裴妃。
知南端著一碗面並兩樣小炒進來道：“娘娘晚上沒吃東西，奴婢特地讓廚房做了碗雞湯面給您墊墊肚子。”
佟裳聞見那雞湯味，這才想起了肚子餓著，她想了想道：“裴妃估計也餓了，你先給她送去吧。”
“娘娘放心，奴婢早送進去了，素瀾姐正侍候著娘娘呢，這碗是您的。”
佟裳只好不再說什麼，來到一旁坐下吃飯，知南在旁邊替她佈菜，默默的沒出聲音。
從下午開始，知南什麼都沒有問過。
佟裳吃麵吃了一半，抬頭對她道：“今天下午的事……”
知南沒等她說完便道：“娘娘放心，奴婢都懂，裴妃娘娘落胎的事，奴婢不會說出去的，等娘娘身子好些，奴婢就給娘娘做個假肚子，保管不會有人知道的。”
佟裳見她條條是道的說起這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知南搖頭道：“其實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侍候主子是奴婢的本份，奴婢進宮的時候，教習嬤嬤就教過奴婢，做奴才的笨些沒關係，懶些也沒關係，可忠心是一等一重要的，所以奴婢不問不聽不看也不說，奴婢只做自己該做的，娘娘也不用跟奴婢解釋。”
佟裳笑了笑道：“看來把你放在裴妃身邊是對的，我這裡有平兒在，你進去看看裴妃吧。”
“是。”
佟裳吃了半碗雞湯面，從座上起來時覺得頭有些暈，身子跟著晃了一下，平兒忙扶了她道：“娘娘您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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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裳擺手道：“我沒事，只是起得猛也些，坐會就好了。”
平兒扶她到軟榻上坐下，擔憂地道：“娘娘挺著那麼大的肚子站了幾個時辰，普通人都受不了，何況是雙身子的人呢，娘娘操心裴妃娘娘，也擔心擔心自己的身子吧。”
“我沒事。”
佟裳緩了一會，症狀好些了。
平兒朝裡頭看了一眼道：“那個知南，娘娘當真放心？”
佟裳點頭道：“她是個聰明的，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再者，當初易恆分下來那些人裡，只有知南一個是放在我身邊的，我雖然沒問，但我想著，她可能是易恆的人，易恆挑的人，應該能信得過。”
平兒點點頭，沒再問了。
佟裳害著裴妃到後半夜，直到她睡了，方才坐著小轎回翊坤宮去。
張婆婆等了半天有些心焦，迎到門口道：“娘娘怎麼這會才回來？裴妃如何了？”
“進去再說。”
佟裳到暖閣裡坐下，張婆婆給她倒茶，佟裳道：“不喝了，一會就睡了。”
張婆婆心裡放心不下，又道：“奴婢下午的時候聽說沅嬪被降為答應，還禁了足，可是跟裴妃有關？”
佟裳嘆氣道：“以後就沒有沅嬪了，是沅答應，不過……這不是我想要的。”
皇上一時心軟沒將人打入冷宮，只降為答應，可能皇上心裡還是不捨吧，佟裳想，當時那個情況，偏那個小太監不明不白死了，佟裳自己也拿不出更有利的證據，中間有頤太妃攔著，端淑太后也半信半疑著，只得見好就收。
“那個小太監究竟是什麼人？”佟裳心下嘀咕著，道：“叫福海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