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妃心思微動，有些吃驚地道：“你是說……”
想到這個可能，她不禁有些駭然，貴妃一向自恃甚高，怎麼會跟一個太監，難怪這麼多年她不向皇上爭寵，反落了個嫻良的美名。
佟裳道：“我只是猜測，未見得就是真的，咱們留神些總沒壞處。”
兩人說了會話，便散了。
佟裳這裡經過一早上的折騰，早已是滿目瘡痍，院子裡動過刑的地上還留有一片血漬，可以想象當時慘烈的情景。
佟裳見不得血腥，有些反胃，她抽了目光，轉身進了內室。
下午的時候，夜重年帶著隨從過來看她，見她臉色不好，有些心疼地道：“今兒的事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朕已經下了令，再不會有人敢為難你了，以後你就踏踏實實做你的皇貴妃好了。”
佟裳笑笑道：“皇上體恤關懷，臣妾何德何能。”
夜重年見她難得好脾氣，也有些心軟下來，這些日子他成心跟她賭氣，冷落了她，其實他只是在等她一句話，上前握了她的手道：“裳裳，朕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高興，只要你高興朕就滿足了。”
佟裳身子有些僵硬，不自在地被她握了一會，才不著痕跡地抽回手道：“不過透過今天的事，臣妾宮裡人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若不是有內鬼，臣妾的事也不會被人知道得那麼清楚。”
夜重年道：“那個叫柳兒的挨了板子已經死了，剩下的由你自己來處置就好，還有，你的人朕已經作主叫他們給你送回來了了，傍晚的時候應該就會回來了。”
“多謝皇上，臣妾還有一事相求。”
“咱們之間說什麼求呢？”他伸手將她扶起，目光十分繾綣，佟裳就勢被他拉入懷中，兩人難得地有了溫馨的畫面。
佟裳被他抱著，心裡多少有些彆扭，可她已經是他的皇貴妃，拒絕得太過明顯，未免惹怒了他，於是暫且按耐不提，緩言道：“臣妾深居簡出，一向沒什麼事，宮裡也用不了那麼多人，人多眼雜，這次若不是這些人鬧騰，興許也出不了這些事，別人看我得寵嫉妒我，便打我身邊人的主意，所謂家賊難防，與其整日不安，不如趁機裁減些人下去，正好也讓身邊清清靜靜。”
夜重年略為難道：“你是皇貴妃，身邊沒人看著也不像話。”
佟裳道：“皇上剛才說了，臣妾高興就好，何苦再去在意這些規矩呢。”
“那倒也是。”夜重年想開了便由得她去了，他轉過身，輕輕挑起她下巴，仔細看了一會她的面容，略施粉黛，雖不似濃妝，卻也自有一番風韻，“朕有陣子沒見你，想不想朕？”
佟裳抿了唇，不知該如何答他，“皇上也是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也不知道害臊，還跟小孩子似的。”
“朕想知道，你說嘛。”夜重年執意讓她說，看著她臉紅的樣子，體內有團熱氣慢慢湧了上來，衝入小腹。
他微微合了她的腰，一怔道：“你似乎胖了些。”
佟裳眸子裡閃過一道驚慌，很快鎮定下來，推了他一把道：“皇上還來怪人家，皇上每日山珍海味叫人送來，又怪人家吃胖了，可見男人的心都是一樣，自古以來只愛纖腰盈盈一握，等我吃成大肥婆，腰有五心粗，皇上鐵定也把我拋到腦後了。”
夜重年見她嬌嗔吃味，越發可愛起來，抱著她揉捏著道：“朕什麼時候嫌棄你胖了？朕就是那麼一說，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朕都喜歡。”
他低下頭去吻她，佟裳不適地轉過頭去。
正在拉扯，外頭小太監通傳道：“沅嬪到。”
沅嬪從外面進來，見佟裳面色尷尬，轉身整理著頭髮，便已可以想見剛才是什麼情況，眸子裡露出一絲妒火，上前請安道：“臣妾見過皇上，給皇貴妃請安。”
夜重年盤腿坐在榻上，咳了一聲道：“沅嬪怎麼這會過來了？”
沅嬪道：“皇上說這話真是偏心，臣妾聽聞姐姐受了委屈，特來看看，難道皇貴妃這裡，只准皇上來，臣妾等就不準來了？”
“朕不是那個意思。”
夜重年呵呵笑著，轉頭看了佟裳一眼，略微有些尷尬，“這個沅嬪就是愛撒嬌些，不像你姐姐，是個冷美人。”
“那皇上到底喜歡姐姐那樣的冷美人，還是臣妾這樣嬌嗔可愛的？”
“都喜歡，都喜歡。”夜重年敷衍著。
佟裳聽著他二人打趣，肅了肅道：“難為妹妹有心了，我沒什麼事，只是皇上不放心些，這才鬧得滿城風雨。”
沅嬪道：“皇上也是心疼姐姐才會如此，誰不知道姐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可恨那貴妃，平日裡裝得一副嫻良淑德，與世無爭的樣兒，誰知內裡竟比誰都黑心，比誰都壞，幸好這次有皇上替姐姐做主，要不然還不知道大家會會矇蔽到什麼時候呢，只可惜了二皇子跟德靈公主，小小年紀就沒了母妃。”
佟裳怕皇上心疼孩子，一時改了主意，轉頭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斟酌著道：“二皇子與德靈公主有端淑太后教導，怎麼會可憐呢，何況她們的母妃還在，等過一陣子貴妃知錯了，改正了，皇上自然會把孩子們送回到貴妃身邊的。”
夜重年不提還好，一提更加氣憤，“罷了，省得她帶壞了孩子，朕看留在端淑太后那裡挺好的。”
沅嬪本想破壞佟裳的好事，眼見皇上的態度是無望了，心裡更加不平，面和心不和地坐了一會，皇上稱前朝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佟裳親自送他出門，沅嬪也跟著站起來要送，夜重年道：“你坐下，皇貴妃送朕就好。”
沅嬪臉上一紅，忍著氣應道：“是。”
佟裳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獨自送皇上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隔壁的暖閣道：“嘉嬪已經醒了，皇上要去看看她嗎？”
夜重年朝那邊看了一眼道：“不必了，讓她養著吧，嘉嬪這個人倒是沒什麼大的錯處，就是性子太軟了些，雲馨跟著她也受罪，朕想著把雲馨過繼到你膝下，你看如何？”
佟裳道：“雲馨公主跟著生母不是挺好嗎，何苦皇上又要來給臣妾招罵？硬搶人家的孩子，嘉嬪豈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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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年笑了笑道：“也是，其實朕是想把二皇子過繼給你，你膝下無子，突然做了皇貴妃，難免被人說嘴，資歷不夠，又無所出，等回頭過繼了二皇子來，就沒人敢說了，其實太子倒也可以過繼過來，只是你才封了貴妃，朝裡正不太平，再過繼太子過來，又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總之你好好想想，二皇子雖不如太子，可昨天朕瞧他談吐有度，也不失為一個好苗子，交給你撫養，朕放心。”
“這些事，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