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太監將昏死過去的馮嬤嬤拖了下去，一旁的石頭上，還殘留著一片血漬，可以想象出剛才的慘狀。
白奉天上前躬身道：“讓您受驚了。”
佟裳道：“我沒事。”
她低頭看了一眼雲馨公主，雲馨雖懵懂，可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對於一直虐待自己的乳母，她並沒有多少同情，只是看見那血腥的場面被嚇著了，一時緩不過來，臉色發白，動也不動。
佟裳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公主不怕。”
“恩，佟娘娘，雲馨不怕。”她勉強對她露出一絲笑容。
嘉嬪得知訊息，急匆匆帶著幾個宮女從那頭過來，看到佟裳跟雲馨在一起，又看到易恆也在，不免緊張起來。
來之前她已經大概聽說了馮嬤嬤闖的禍，那馮嬤嬤還是原先在潛坻時，貴妃的孃家介紹給她的，平日裡就仗勢欺人慣了，對公主的事不上心也就算了，還時常打罵，嘉嬪性子軟弱，不敢得罪貴妃，只能任由馮嬤嬤在宮裡胡作非為，今天闖出這樣的禍，她也早就料到了。
見了佟裳微微一福，又對易恆低了低頭道：“易大人，佟姑娘。”
白奉天等也忙跟著請安，“見過嘉嬪娘娘。”
易恆只微微頷首，算作還禮。
佟裳也還禮道：“嘉嬪娘娘。”
雲馨見了母妃，撒開佟裳跑過去抱住她道：“母妃，乳母她……”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春紅，先帶公主回去。”
送走雲馨，嘉嬪長出了口氣，對佟裳苦笑著道：“我的奴才闖了禍，我這個做主子的實在沒臉見人，可她是雲馨的奶孃，我總看在孩子的份上縱容她，才讓她越發的刁鑽無理起來，今天還衝撞了姑娘跟易大人，實在可恨，易大人留她一條小命，已經是寬厚仁慈了，要我的意思，應該直接送到宮正司處死才算，省得她在外打著我跟公主的旗號得罪人，連累我們母女。”
嘉嬪性情敦厚，也怕惹事，出了事只求自保，對於馮嬤嬤那樣的奴才，她根本就不會替她求情。
易恆溫聲道：“娘娘放心，臣會將事情如實告訴皇上，絕不會牽連娘娘。”
嘉嬪聽如此說，便放下心來，笑著道：“那樣最好，多謝易大人，謝謝佟姑娘，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救雲馨了，我實在不知說什麼好，我這個作娘的不盡職，多虧了你，要不然雲馨還不知要在那老奴手底下吃多少苦頭呢。”
她將一切罪責推到馮嬤嬤身上。
佟裳見嘉嬪這樣，佟裳有話要說，卻也說不出來了，嘉嬪這樣的性子，可以想象雲馨公主以後的艱難，今天她替她處置了馮嬤嬤，日後雲馨若再碰見別的麻煩，嘉嬪依然是無力相幫。
佟裳莞爾道：“娘娘客氣了，我路過園子，看見雲馨獨自在這裡，身邊也沒有人跟著，問起來才知道她不小心踩到水坑裡，鞋也溼了，馮嬤嬤閒逛許久去取了鞋來，我說她兩句，她就牙尖嘴利的還嘴，我倒無所謂，只是她說的那些話極不中聽，要是被皇上聽見了，只怕娘娘也難辭其咎，她必竟是娘娘的人。”
嘉嬪惶恐道：“姑娘說的是，我也十分發愁，她是貴妃娘娘舉薦來的，所以我平日裡十分縱容，這才釀了大禍。”
原來是貴妃舉薦的，佟裳一直覺得貴妃是個性子溫厚不爭不搶的人，聽她如此一說，不免詫異了一回，“貴妃娘娘？”
嘉嬪點頭道：“貴妃膝下的小公主，跟我的雲馨是差不多時候生的，貴妃早早就有王府裡為好她備好了乳母，可我的那位乳母突然生病沒法侍候了，那會已經快要生了，臨時去找也沒有現成的，貴妃娘娘坐月子時，她孃家來探望，她的嫂子帶了位乳母，原是貴妃孃家的嫂子懷孕後備著她用的，可她小產了，那乳母就沒了用處，貴妃知道我缺人，就把那乳母留下了，為著這個，我才沒法開口辭她，都怪我性子太綿柔，害得她差點闖下大禍，還得罪了姑娘跟易大人。”
佟裳哦了一聲，心裡已經有了些想法，她沒多說什麼，只道：“無論如何，幸好發現得早，就當長個教訓，公主還小，娘娘日後少不得要多費心照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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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會的，多謝姑娘了。”
嘉嬪謝了幾次，又到易恆跟前低了低頭，才帶著人去了。
佟裳見她走遠了，也打算離開，易恆片了腿，擋了她的路道：“聽說你把我的私印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