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孔美嫻轉頭去看佟裳的臉色，佟裳沉默著。
阿綠不見她，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阿綠如今身在屋簷下，大概是怕見了她，府裡的人更加誤會。
想了想，佟裳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就此告辭了。”
孔美嫻有點不好意思，親自送她出門，一路上還在解釋，“阿綠姑娘的主意，我也不能左右，真是的，害得您白跑一趟。”
配殿裡，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佟佳惠走到她身後，笑著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阿綠，難道你真要等到被孔美嫻踩在腳下才願意說出來嗎？現在能救你的只有皇后娘娘。”
阿綠咬著唇，轉過身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個疑問，皇后娘娘為什麼要知道小姐活過來的秘密？”
佟佳惠笑著道：“這就不關你的事了，娘娘自有娘娘的打算。”
“你既然覺得不關我的事，那還來問我做什麼？”
阿綠轉身走到內殿。
佟佳惠當即被噎了一下，沒想到佟裳的丫鬟也這麼倔，只是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她不想前功盡棄，只得陪著笑臉上前道：“好好好，我的好阿綠，我告訴你還不成，只是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萬不要說出去。”
“連沅常在都不能說？”
佟佳惠看著她不說話。
阿綠笑著道：“二小姐跟沅常在雖然都替皇后娘娘辦事，可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二小姐是後來的，想必不少事情都是則沅常在出頭，二小姐在後面撈不著什麼好處。”
佟佳惠冷哼道：“你知道得還挺多，這些是佟裳告訴你的嗎？”
“她才不會跟我說這些，是我自己看出來的。”阿綠好整以暇，“現在，你能告訴我皇后娘娘的目的了吧？”
佟佳惠有種被暗算的感覺，不過被逼無耐，只得妥協，“皇后娘娘貴為國母，她老人家心裡不高興佟裳這個寡婦做貴妃，卻也不能跟皇上硬碰硬，如果能證明佟裳是借屍還魂，那麼便可以藉助欽天監的力量，阻止皇上這一決定。”
“就這麼簡單？”
“當然就這麼簡單，難不成皇后娘娘還能殺了她嗎？皇后可不是沅常在，萬一弄不好丟了後位，可就得不償失了，娘娘已經是皇后了，佟裳就算進宮也只是貴妃，威脅不到娘娘的地位。”
她這句話說服了阿綠，想了想，她回憶著道：“我也不知道內情是怎麼樣了，只記得小姐斷了氣好久了，我本想趁著身子還軟和替她淨身，誰知道進去一看，人又醒了，我聽她對答如流，雖然有些東西不記得，可那都是很多天以後才發現的，我開始覺得不對勁是因為……她不記得夫人的事，也不記得蕭公子的事。”
“佟裳起來時，跟你說了什麼話？”
“很尋常的話。”
阿綠不以為意，想了想又道：“對了，她不會用筆。”
“不會用筆？”
阿綠點頭，“小姐以前雖然頑劣，可字寫得不錯，那次的事情之後，小姐的字大不如前，有時候她會直接把毛筆反過來寫字。”
“反過來？”
阿綠點頭，“沒錯，還有，小姐之前女紅做得很好，可是那次的事情之後，小姐連繡針都拿不起來。”她走到一旁取來那件蓋頭，“這是小姐的繡工，二小姐可以對比一下，這根本就不是小姐的手藝，還有她給我治結巴的方法也很奇怪，她沒有用藥，而是每天讓我念幾遍文章，她說這是心理療法。”
佟佳惠越往下聽越是後悔，這些跡象如此明顯，為何當初她沒有想到呢，“你為什麼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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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就算她不是真的小姐又如何，我們做奴婢的，不就是圖個安穩嗎？以前跟著小姐受欺負，後來揚眉吐氣的，我也就把這些事壓在心裡了，若不是這次佟裳她害我如此，我也不會說出來……”
佟佳惠笑了笑，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安慰她道：“你現在說出來也還不晚。”
阿綠突然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道：“我們事先說好，我只做這一件事。”
“好，我還要進宮覆命，就先走了。”
佟佳惠轉身出去，迎著太陽光，臉上露出了一抹奸詐的笑容。
佟裳敗興而歸，倒也沒放在心上，坐在馬車上，她只是反反覆覆在想易恆的事，這個時候，張婆婆應該已經回來了。
她心裡記掛著，不由吩咐馬伕加快速度。
馬車從後門進府，佟裳甫下車，就有管家來報，“夫人，張婆婆回來了。”
佟裳聽了這話，立時提了裙襬，三步並作兩步往回趕。”
“小姐。”
張婆婆迎出來請安，佟裳扶她起來道：“事情辦得如何？”
張婆婆微笑著點點頭，“顧練安排得十分妥當，略施小計便把袁公公一行人擋在了陵外，如時趕了回來，沒讓發現什麼，不過……袁公公此行好像不只是為了送碑。”
“不止是送碑？”
“恩，袁公公親自看著立碑起土，那石碑才有多大，可坑挖得很深，好像是故意在找什麼東西似的，不過最後也沒找到，悻悻回去了。”
佟裳也有些弄不明白，“無論如何，沒有暴露就好。”
張婆婆點頭，“恩。”她看著她的臉色道：“阿綠怎麼樣？”
佟裳搖頭不語，領著人進了內殿，更衣洗簌之後換上家常的衣服，張婆婆沏了茶過來，佟裳看著那杯子，突然想起蕭夫人剛才的那番話來，“皇后娘娘的手伸進了內院，只怕阿綠撐不了多久，佟佳惠又是個很好的說客。”
她喝了一口茶，心裡發苦，“幸好我懷孕的事，她不知道。”
張婆婆也有些後怕，“沒想到連阿綠也……”
佟裳事多煩亂，不願意多想，頓了磁軌：“這兩天你不在，我另找了個外頭的小丫頭來侍候我，這兩天下來，我冷眼瞧著，人還算老實謹慎，回頭你多帶帶她，以後就放在跟前使喚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