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因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又坐了一會便出去了。
阿綠那邊還有東西要準備，也跟著她一道走了，留下一屋子佟家人，各懷心事坐著喝茶。
餘氏冷眼旁觀，覺得佟佳惠剛才說話露著古怪，因此放了茶杯道：“佳惠，你近來還常進宮給沅常在請安嗎？”
佟佳慧跟這位新嫡母關係不算親厚，卻也沒什麼大的過節，見問略頷了首道：“因皇后娘娘時常召見，倒在坤寧宮見過沅小主一兩回。”
沅常在位份太低，還沒有可以隨意召見家眷的權利，佟佳惠這樣說，既表明了自己得皇后娘娘器重，又顧全了佟佳沅的體面。
餘氏是宮裡出身，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只是她剛才心不在焉的，一時沒留神鬧了個笑話，被佟佳惠反將一軍，臉上紅了紅道：“皇后娘娘不是喜歡熱鬧的人，她肯如此厚待你們姐妹，是咱們府上的福氣，你務必好好侍候，不要惹娘娘不開心。”
佟佳惠道：“娘娘是個溫和的人，對後宮的事多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說煩心事，也只有那一件而已。”
二夫人道：“難道說還是為了……”
佟佳惠點頭，“娘娘申明大義，知道這事不是我們府上的責任，只是我每每在娘娘跟前侍候的時候，總覺得有些愧疚，唉，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餘氏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臉上亦是無光，“按理說這事不該我們插手，可是傳出去也太難聽了，滿朝文武豈有不議論的，老爺這兩天進宮都抬不起頭來，每天晚上回來都要發一通脾氣，只是不敢提罷了。”
佟世霈怕女兒，在佟裳跟前不敢提，只能回家發牢騷，受苦的可不只有餘氏了？
二夫人對此深有同感，“我原也不敢提，是嫂子你說了我才說這麼一句，咱們這位姑奶奶真不是省油的燈，當初跟慕容家退婚，鬧得滿城風雨，後來好不容易嫁到掌印府，又弄得全家不得安生，現在又……真是應了當初那算命的話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
佟佳惠看了一眼旁邊的裴氏，怕二夫人在這裡說露嘴，連忙阻止道：“嬸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諢話了，你怎麼還提這個，那江湖術士的話你也信。”
餘氏好奇道：“什麼話？我怎麼不知道？”
佟佳惠幫著隱瞞道：“不過是一句諢話，不是什麼好話，大家說著玩玩的，母親不知道也罷了。”
餘氏便不再問了想了想又道：“佳凝病著，不如咱們過去看看吧，這會離接親還有點時間，省得一會來不及又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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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覺得這個提議很好，便都起身打算往佟佳凝那裡去了。
裴氏道：“母親，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過去了，你們去吧。”
二夫人因為剛才的不快，對她一直淡淡的，這會聽說她不去，也沒放在心上，生硬的囑她多休息，便跟著其他人出去了。
佟佳惠跟在大家後面，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叫住二夫人道：“二嬸嬸，大嫂子平日裡跟佟裳關係好嗎？”
二夫人搖頭道：“好不好的我也不知道的，平日裡也沒看他們走得有多近，不過裴家是商賈出身，這種人家最會巴結，她平日裡不過送些東西什麼的。”
佟佳惠哦了一聲，略婉轉地道：“二嬸嬸，不是我多嘴，這種外來的媳婦還是留神些的好，萬一她到佟裳跟前說點什麼，依著佟裳的脾氣，又要跟咱們鬧起來。”
二夫人有些不屑道：“我晾她也沒那個膽子，再說，之前的事咱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總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好吧。”二夫人勉強答應下來。
餘氏帶著佟佳儀走在前面，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來，便有意走得慢了一些，待佟佳惠他們追上來後，餘氏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剛才在屋裡，當著那麼多人我沒好意思問，不過佳凝生病的事確實有些蹊蹺，佳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二夫人絲毫沒察覺到這裡頭隱情，忿忿道：“是啊佳惠，你守著西廠的都督，平日裡訊息比我們靈通，你要是知道什麼，可千萬別瞞我們呀。”
“這……”
佟佳惠有些為難，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要是這會說出來，大家臉上無光，要是不說，這麼多人等著問自己。
她躊躇了一會，避重就輕地道：“佳凝姐的身子一向反反覆覆，上回沅小主過來時她也是這樣，我想……心病還需心藥醫，或許是因為姐姐嫁到這裡以來，過得一直不如意，這才動轍生病。”
餘氏點頭，沒有深究下去，雖然她明白真正的原因可能並不是如此，只是佳惠是家裡數一數二聰明的孩子，她這個說了，必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她這兩個繼女，一個比一個難搞定，還好都是女孩子家，如今她只需要對付佟元一個就好，說到這裡，她不禁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只要再生一個嫡子就好，就能在這個家站穩腳跟了。
二夫人不如餘氏睿智，聽得一知半解，又罵起來道：“都怪佟裳，都是她黑心腸把佳凝弄到這裡受罪，要不然憑著佳凝的樣貌出身，怎麼也能嫁個好人家，她家的丫鬟都嫁到將軍府了，更何況我們佳凝呢。”
餘氏聽著心中冷笑，不過臉上仍舊是一副溫厚的模樣，“聽說阿綠的這門親事中間也有隱情，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佟佳惠看了她一眼道：“母親似乎知道什麼隱情？”
餘氏剛才是為了堵住二夫人的嘴這才說了一句，這會被人追問，只得笑笑道：“我哪知道什麼隱情，我也只是聽說而已，要說隱情，你時常進宮，應該知道得比我更多才是。”
佟佳惠道：“我哪裡知道什麼，母親是皇后娘娘的教習老師，娘娘到母親跟前自然是知無不言，我這樣的，不過是在娘娘閒時替她老人家解解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