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嬪兀自坐了一會道：“餘氏呢，怎麼沒一起過來？”
她總覺得佟老夫人做得太明顯些，就是不喜歡餘氏也犯不著當面給她下不來臺，必竟她是佟家的宗婦，以後在府裡抬頭不見低頭見。
只是對於自己親媽的爆脾氣，她也是有心無力，想到這裡，倒真覺得老夫人跟這位二夫人的情商有得一拼。
想到此，她撫撫額，有些發愁。
佟老夫人道：“她說想自己逛逛，我便沒攔著，反正她從前在宮裡做事，對這裡也熟，總也不會丟的。”
頤嬪聽說這樣，也便不再追問了。
幾人又坐了一會，皇后那邊宣佈開席，小太監過來請頤嬪與佟老夫人等過去，頤嬪仍舊推託不去，佟老夫人只好獨自帶著幾個人前往赴宴。
如此折騰到半夜，幾人回到府中時天色已晚，佟家的馬車剛剛進了衚衕，便聽見鞭炮聲起，周寬頻著幾個掌事的在大門口恭迎。
“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榮封二品誥命夫人，奴才們跟您討賞了。”
佟老夫人喜笑顏色當即叫賞，隨後又有一撥小丫鬟們出來討賞，老夫人也爽快地賞了。
二夫人見老夫人高興，也趁機討了一回賞，只有餘氏默然站在一旁，臉上只是禮貌性的微笑著，與這熱鬧的景象格格不入。
佟老夫人不去理會她，大家也就當她不存在一樣，仍舊歡天喜地。
如此折騰一番，大家各自回府，餘氏半路上就說累了，先行退下了，二夫人親自送老夫人進府安頓好之後，才帶著兩個丫頭回西府去。
佟佳柔在宮裡得罪了二夫人，路上一直戰戰兢兢，到了門口，她剛要上去對二夫人行禮，就被她抬手摑了一掌。
“母親……”佟佳凝捂著自己的臉，不敢說話。
二夫人一臉漠然看著她道：“別以為你在嬪主子面前耍兩個小聰明就可以從我繞過去直接攀高枝去了，沒那麼容易。”
“母親，女兒絕無此意。”
二夫人卻不聽她解釋，轉身憤然離去。
跟在後面的佟佳沅見二夫人走了，才上前勸道：“算了，母親今天在嬪主子那裡挨了訓，姐姐卻被嬪主子喜歡，母親心裡不高興也是有的。”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見嬪主子身體不舒服，這才上去替她揉了揉。”
佟佳沅笑著道：“那倒是小事，只是今天安嬪娘娘奚落嬪主子時，姐姐巧舌如簧，跟在家時完全不一樣，連妹妹我也有些意外，若說姐姐不是有心巴結，誰信呢？”
佟佳沅抬手撫撫鬢，招呼那邊的佟佳凝道：“二姐你說呢。”
佟佳凝一路上都在想白洛香粉的事，根本無暇理會這些，“我先回去了。”
她冷聲說了一句，便帶著丫鬟先行進去了。
佟佳沅見她如此，也覺沒什麼意思，撂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甩著帕子進去了。
回到房裡，霜葉替佟佳柔拿雞蛋揉臉，藉著燭光，可以看清那上面深深的五指印，二夫人這一巴掌用足了勁。
霜葉有些心疼道：“二夫人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當著那麼多人就敢教訓小姐，哪有做主母的，親自打女兒的，她倒也不怕失了身份。”
“算了，咱們這樣的處境，誰也要來踩一腳的。”
佟佳柔不想去計較這些了，事實上，她們說的不錯，她是有意籠絡頤嬪娘娘，只有從府裡出去，她才有真正的活路，只要頤嬪娘娘喜歡她，將來一定會給她找一門好親事的，所以，今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她也就顧不得二夫人高不高興了。
一想到今天事情辦得順利，臉上似乎也不那麼疼了，她道：“霜葉，去取我繡架來，佟裳姐姐就要出門了，我要趕在她走之前把這些繡好。
“小姐身子才好一些，今天又在宮裡應付一天，這會早點歇息吧，免得又熬壞了身子，佟裳小姐出門還早，也不差這一點功夫。”霜葉勸道。
“我還不困，快去拿來。”
佟佳柔拗不過她，只好去拿將繡架拿了過來，繡架上是繡了一半粵繡，黑色錦綢為底，再以金銀線加上重色繡似錦雞、孔雀、仙鶴……針腳重疊隆起，色彩鮮明，正可謂百鳥爭豔，滿圓春色。
她打算給佟裳做件的繡屏，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賀禮。
***
佟裳沐浴過後躺在花房的春榻上納涼看書，今天帶佟元去過信王府後她便沒再出門，府裡沒人，一整天閒下來倒覺十分愜意，剛才聽說佟老夫人她們回府了，佟裳藉口不舒服，只打發人過去問候了一聲，便沒再過去了。
今天是母親忌辰，她有足夠的理由不舒服，反正有餘氏在，佟老夫人最近不找她麻煩，她也樂得躲清閒。
張婆婆過去請安回來，笑著進來道：“小姐猜得不錯，新夫人今天一整天都被老夫人跟二夫人排擠在外，就連皇後娘娘當庭封賞也是佟老夫人先一步搶了先，聽說本來是要給新夫人三品誥命的，結果倒便宜了老夫人，追加了二品。
佟裳冷笑道：“以咱們老爺的官職，二品已是至高的榮耀了，可見今天老夫人也算是好好風光了一把。”
“正是呢，剛才在門口大肆封賞，又吩咐下面人挑好日子來在家裡辦宴會慶祝，小姐不去是對的，您沒看新夫人站在那裡，臉都沒處擱了，若是您去了，少不得要敷衍一番，想想也怪累人的。”
佟裳聽了這些臉上仍舊淡淡的，佟老夫人這樣眼皮子淺的人，做這些事她一點也不意外，相較於她，她更在意餘氏，“那這麼說，餘氏今天一句話都沒說？”
張婆婆點頭，“看著也怪可憐的。”
佟裳笑著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餘氏眼前受點苦，也是為將來富貴作準備。”
張婆婆知道她的打算，也便不再說了，替她打了會扇子，看天色不早，便催促她睡下了。
隔日，佟裳早起用過早飯，打算到佟元那裡走走，剛走到門口便見汪全小跑著過來，佟裳頓住腳道：“你打哪來？跑得這一身汗。”
“奴才剛從新院過來，小姐，這是蕭公子送給佟元少爺的文房四寶，新夫人讓奴才給您送來的。”
佟裳聽得有些迷糊，“既是蕭公了送的，怎麼從新院拿來了，那蕭公子為何憑白無故給佟元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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