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怎麼這兩天都回來的這麼晚啊？也不說清楚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和你爸多著急啊。”暖日一開門, 就見衛媽迎了出來，皺眉說道，“本來放學就晚, 不趕緊回家還在外面忙乎什麼……”
“學校有些事兒，耽誤了一會兒, 現在都解決了。”暖日說道。
“什麼事非得晚上辦啊？這都快十月份了，天黑的越來越早……”
“行了行了, 趕緊讓孩子吃飯吧, 都快9點了。”衛爸一邊拉著暖日到廚房吃飯，一邊聽暖日低聲說著這兩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昨天暖日放學後到車庫取車，結果發現自己的新腳踏車後燈被硬生生的掰掉了, 車帶也憋了, 明顯是被放了氣兒。暖日回想了一下放學後林蕭蕭得意的笑容和張寰心虛的眼神，心裡便有了數, 抬頭瞅瞅不遠處負責看車庫的老大爺, 暗暗慶幸自己考上了一個好學校，要是還像前世在三十中，車庫壓根兒就沒人管理，拿不出證據，估計這事兒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九十年代監視器還是個稀罕物, 雖說暖日五年級時新港三小就給每個教室都裝了一臺，據說一是為了督促老師認真上課，二是為了提高學生自習課的主動性和紀律性。而實驗中學是重點中的重點, 更不會落在後頭，可話雖如此，教室裡有監控不代表學校會捨得花錢在車庫裝上一臺。
雖說車子壞的不嚴重，打上氣兒仍舊能騎，可自己好好地車燈卻被弄壞了，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腳踏車的後車燈具體有啥用處，可也不願意讓人這麼破壞啊……就是不知道是林蕭蕭還是張寰掰的，力氣還挺大的……暖日想了想，覺得不能這麼放縱他們，現在敢給她放氣兒，以後就不定就能扎她車帶，總要稍微教訓一下的。
因為是新腳踏車，衛媽怕弄丟了，特意囑咐暖日一定要停在距離看車大爺最近的地方，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些證據……
後來結局真是讓暖日意外，老大爺沒看到是誰對暖日的車子使了壞，卻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在課間的時候鬼鬼祟祟的在車庫轉悠了半天，其中一個還是剛被記過一次小過的男生……
只能說連老天都看林蕭蕭不順眼，如果是她自己來，或是找了別人幫忙，這事兒還真抓不到她什麼把柄，看車大爺當時不在現場，後來就算發現她了，可抓不到現行，全校這麼多學生怕是也辨認不出來的，可張寰那種張揚的性子，自打開學就恨不得讓全校師生都認識他。
這老大爺拎著暖壺打水回來就看到他站在車庫門口四下張望，這一不是放學，二又不像取車，看到管事兒的回來又急忙拉著個女生跑了，人家能不好奇麼？只是並沒有推走車子，也沒帶什麼工具，老大爺估計著也不會有啥損失，也就沒太當回事兒。可晚上看到真的有人車子被弄壞了，這心裡也著急，為了免除自己的責任，堅決表示要弄清事實，當晚便找了教務處的值班老師。
那老師也是認真負責的，幫著暖日借了充氣管給車子打了氣，表示這是學生的德育問題，一定要好好教育。第二天就給林蕭蕭和張寰的父母打了電話……再然後暖日的後車燈也被安上了，可林蕭蕭悲劇了……看著林母一臉橫肉，粗暴的拖走林蕭蕭，不只是張寰打了個哆嗦，就連暖日都有些後悔，不如放她一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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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暖日，林蕭蕭今天沒來上學啊……”何倩轉過身子小聲問道。
“……是呀。”
“你說她媽會不會揍她？真是太可怕了，那身材連我爸都比不了，昨天居然一隻手就把林蕭蕭給拎走了……”何倩吐吐舌頭，俏皮的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她媽媽居然那麼兇……”暖日臉上閃過一絲擔憂，該不會是被打的起不來床了吧？她雖想教訓一下林蕭蕭，可卻沒想過要打她啊……
“可不是，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媽厲害，可昨天看了林蕭蕭她媽，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強悍，我媽對我還真是溫柔啊。”
“……對了，昨天多謝你陪我等到那麼晚，回家沒挨說吧？”暖日問道，那天在車庫剛好碰到去取車的何倩，是她陪著暖日一起去找的老師，後來又陪著她去修理腳踏車。
“沒事兒，都是同學，客氣什麼！”說罷又神秘兮兮的說道，“我偷偷告訴你啊，林蕭蕭她媽可是真正表裡如一的強人！不止對林蕭蕭狠，對自己更狠！她那內心可是和外表一樣強壯！”
“……怎麼說？”
“我聽說林蕭蕭她媽當初為了不去下鄉，故意摔斷了自己的一條胳膊！”
“啊？真的呀？”暖日瞪大眼睛吃驚的問道。
“可不就是真的！我聽說那時候什麼街道啊工廠的都去她家做動員，結果人家就是不服從領導，說什麼都不肯去當知青，據說本想開個假病歷，可要求太嚴，不僅要廠醫院的診斷，還得上市醫院開證明，手續特麻煩，她又找不到人幫她說情兒，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斷了一條胳膊，這可不徹底絕了後患！你說這好好地人怎麼就能滾樓梯？又不是小孩子！聽說當時大家都懷疑她是故意的，你說她狠不狠？”
“……你都聽誰說的啊？”
“張寰啊，他和林蕭蕭好，說是林蕭蕭閒聊時告訴他的！”何倩隨口說道。
“……張寰怎麼會和你說這些？你倆啥時候這麼好了？”暖日疑惑的問。
“昨天德育老師找你和林蕭蕭去辦公室談話的時候，我和張寰不是在門口等著來的麼，就聊了一會兒。”
“就那麼一小會兒你倆就能說那麼多？”
“那你看看，也不想想我是誰？我媽早就說了，就憑我這張嘴，要是當記者準能出名兒，什麼八卦呀隱私的，哪個都跑不了，我都能給套出來！”何倩得意的說。
“是是是，你有本事，大記者！”暖日搖搖頭，“張寰可真夠沒心沒肺的，什麼都往外說，林蕭蕭可是白交他這個朋友了！”人家家裡的事情，就那麼隨便的說了出去，虧他還是個男生呢，舌頭也太長了！
“是我特意跟他套的話，其實張寰這人還不錯的。”何倩急忙說道，“昨天你也聽到了，張寰不過是幫著望了望風，林蕭蕭說要掰掉你後車燈時他還勸了呢，就是沒攔住……”
“……才聊了那麼一小會兒就幫著人家說話了？”暖日促狹的說道。
“哎呀你說什麼呢，總打岔，還想不想聽我說林蕭蕭家的八卦了？”何倩拍了拍暖日的課桌撅起嘴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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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不插嘴了，你快說吧。”
“這林蕭蕭她媽是留城了，可卻把她妹妹坑苦了。當時家家都得有人下鄉，林蕭蕭她媽不去，可不就輪到她妹妹了？她妹妹到了鄉下吃不了苦就找了個當地人結婚生了孩子，後來家窮養不起，丈夫就把兒子送了人，她這些年一直想要回來，可哪還找得到啊，結果性格大變了……”
“啊？”下鄉當知青，送兒子，這情節怎麼有點熟啊……
“沒聽說過吧？我媽以前就和我說，每一個知青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故事……聽說林蕭蕭二姨直到現在都不跟林蕭蕭她媽說話呢。”
“……那林蕭蕭二姨是去的哪個青年點？現在還在農村麼？”暖日忐忑的問道，不會這麼巧吧？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和張寰就說了那麼一小會兒，也沒來得及問太多，不過他和林蕭蕭那麼熟，一定知道她家不少事，以後等我有機會問出來了再告訴你。”說罷又衝暖日擠擠眼睛，“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也這麼八卦！”
“……明明是你勾引我聽的。”
“可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可比我昨天知道時還要興奮……不過我倒是挺喜歡你現在這樣的，我還以為你除了學習啥都不關注呢？”
“我哪有？”
“你可不就那樣？你都不知道，剛開學的時候我都不敢和你說話，天天上課看書，下課做題的，都不知道你怎麼就那麼有毅力。後來又天天打出租回家，感覺我們這些同學跟你就是兩個世界的，就連你看我們時都彷彿帶著一種……恩，縱容，對，就是縱容的眼神，就好像我們都是不懂事的小孩兒。”
暖日一怔，她有麼？
“倒也不是說你不好，只是感覺你太成熟了，有時候你說話就像大人，就像昨天林蕭蕭對你那麼壞，連張寰都承認了，可她還在那喊冤，居然說我們故意陷害她，我都氣的夠嗆，可你居然無所謂的樣子，還能那麼冷靜的反駁她，雖然當時覺得你很厲害，可後來又感覺有些奇怪……要是我的話早就和她吵起來了……還有，你雖然對同學說話都很溫和，可總是隱隱約約的有些疏遠，我也說不好……反正和我們不一樣……”何倩撓撓腦袋，憨憨的笑了一下。
“……其實我挺喜歡你們的……很想和你們好好相處……”暖日低聲說道，擁有成年人的思想不代表她不渴望友情，重生的那一刻她便希望擁有一份全新的人生，讓過去的遺憾可以得到彌補，如果失去友誼，那麼還哪裡稱得上是完整？她不知道原來在同學眼中她是這個樣子的，她明明很努力的去融入他們了……
“我現在知道了啊……原來衛暖日也會生氣，也喜歡八卦，感覺突然之間就有了親切感。”
“……是你非要和我閒扯的好不好？”暖日瞪圓了眼睛，輕輕拽了一下何倩的小辮子。
“好啦好啦，是我帶壞你了行了吧。”何倩笑嘻嘻的拉回自己的頭髮，看看手錶，“真快呀，又要到一點了，陪我去下廁所吧，待會兒就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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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奶奶從廚房窗戶看到暖日將腳踏車停在樓下，急忙回屋找到衛如眉問道：“你今兒不是沒騎車來麼？”
“是呀，我領著向陽坐公交車來的。”衛如眉答道。
“那暖暖咋騎著你的車子呢？”衛奶奶又問。她看的真真兒的，粉紅色的腳踏車，可不就是如眉給自己留的那輛？
“哪能啊？我車子在家放著呢。”
“可暖暖騎的那輛和你的一模一樣……一會兒暖暖上樓我問問她，總不會又買了一輛吧？”衛奶奶說罷就走過去將大門開啟，剛巧暖日正上到四樓。
“奶奶你特意給我開的門？”暖日笑道。
“可不是，我趴窗戶看見你來了，這手裡拿的是什麼呀？”
“我爸去廣州帶回來的杏仁餅和糖果，讓我給你送來一些。”暖日將裝著小吃的口袋放到茶几上。
“又去廣州啦，你爸可真能折騰，這幾年就沒看他閒著，這麼東奔西跑的也不嫌累。”衛奶奶把口袋開啟往裡瞅了瞅，“怎麼拿來這麼多，你們家沒留點？”
“留了，這些是給你的，你家不是人口多麼。”
“那倒也是。”衛奶奶頓了頓，問道，“暖暖今兒咋來的？”
“騎腳踏車啊，奶奶你不是從窗戶看著我了麼？”暖日疑惑的問道。
“額，你哪兒來的腳踏車啊？我記得你爸給你買的好像不是這個顏色吧？”
“是我三舅給我的，他也是抽獎中的，自己家不缺車子，這輛就給了我。”
“……你三舅對你還挺好的。”衛奶奶彆扭的說道。
“是呀，這麼些親戚他對我是最好的了。”暖日看了一眼衛奶奶和衛小姑，輕聲說道。
“瞧你說的，小姑對你不好啊？”衛如眉尷尬的笑道，“你小時候我還特意帶你去海邊玩過呢，你都不記得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是有些記不清了。”
“你這孩子真是沒心沒肺，人家對你好你都記不住。”衛奶奶不樂意的說道。
“才不是呢，我三舅從小對我就好，我可一直記著呢。”暖日頓了頓又說，“小姑帶我出去玩，應該是冰冰出生以前的事兒吧？時間實在太久了，我那時候應該還不到四歲，哪裡記得住。”
看著衛奶奶和衛小姑僵硬的表情，暖日笑了笑，“我還得去姥姥家一趟呢，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