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眉眼睛紅的像只兔子似的敲開了衛家的大門, 唬的衛爸衛媽急忙將她迎了進來。
“我知道大哥大嫂要忙著生意, 可我實在沒辦法了，國華一個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 董華她孃家媽又正在住院，國樑根本脫不開身, 我也只能求大哥幫我張羅張羅了。”衛如眉眼淚汪汪說道。
衛如眉可以說是衛家三個女兒中嫁的最好的一個，婆家有錢不說, 丈夫向書平性格溫和, 為人正派又有擔當，對衛如眉極好。孃家那邊的親戚和街坊鄰居都羨慕她嫁了個好人家，可誰知道她受的委屈。剛出嫁時倒還好, 公婆對她也還算客氣, 可在兒子出生後，雙方的矛盾卻激化了, 向家父母認為孩子都有了, 她也算不得新媳婦了，更加明目張膽的偏心大兒子一家不說，還把家務活都扔給她幹。向家大哥大嫂結婚時就搬走了，如今卻天天晚上來吃飯，向家大嫂飯後大搖大擺的坐在客廳看電視, 她卻在刷碗拖地。
更可氣的事，向家老爺子老太太居然把向家大嫂的結婚照擺在客廳，她和向書平的照片只能收在自己的臥室。那是她的家啊, 是她在和公婆一起過，怎麼能這麼對她？她抗議了幾回，公公卻說房子是他的，只要他還活著，這個家的一切事就得他做主！
衛如眉無奈之下只能和向書平訴苦，向書平倒是心疼媳婦的，找自己父母談了幾回，可向家父母也可笑，老兒子一去抱怨，就拿出那麼兩千三千的給衛如眉夫妻送去，嘴上說得好聽，委屈小兒媳了，可是他一共就這麼兩個兒子，總想著都在眼跟前看著，大兒媳性格粗暴懶惰，誰也指使不了，平時在家還是向家大哥做家務呢，所以只能拜託衛如眉多擔待一點了。話說的動聽，結果轉身就又給了向家大嫂一筆錢，向老爺子的嘴又不嚴實，每次給大兒媳錢都會自己洩露了出去，衛如眉聽到更是生氣。
“你公婆就那樣的性格，可總體來說對書平還是不錯的。就算你大伯子一家不來吃飯，你不也照樣得幹活麼？忍忍得了。”衛爸勸道。向家父母原是國營工廠的幹部，剛退休那幾年更是自己開了家五金商店，倒也掙了一筆錢，或許是因為兩個女兒都嫁到了外地，一年都見不上一次，所以如今格外的疼愛大兒子生的孫女，但是對待向書平也是不差的，要不然也不會小兒子一來找，就想著拿錢哄著兒子不去計較。
“大哥你不常到媽那去，好些事你都不知道……”衛如眉的淚珠在眼眶中滾動，“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有時候真想著乾脆離婚算了……”
“如眉你要是這麼說我可就不愛聽了。”衛媽將毛巾遞給衛如眉擦眼淚，皺眉插話道：“不說別的，書平這些年對你好不好？你這麼說對得起書平麼？”當初國剛那麼固執，她都沒離婚呢，衛如眉這才哪兒跟哪兒啊，況且，在衛家，衛媽看的最順眼的就是向書平了，有責任心又疼媳婦，這種男人打著燈籠都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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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就是因為書平對我好，我才一直怎麼忍著的。”看著婆婆將她特意給兒子買的零食偷偷給向貝貝，看她婆婆對向貝貝噓寒問暖卻對向陽不聞不問，她心裡憤怒的要死，卻只能忍著，因為她愛向書平，因為她要顧及向書平的感覺，因為她還要和公婆一同生活……她現在是知道自家大嫂當初的感覺了，真憋屈啊……
“你說你要搬出去單過，我和你大嫂都可以過去幫你收拾房子，可這事你得和書平商量好，你們是夫妻，不能瞞著書平就搬家啊。再說，你公公婆婆對書平還是不錯的，他要是不樂意，你這不是瞎張羅麼！”衛爸說道。向書平的單位前幾年就分了房子，一直對外出租，如今衛如眉居然瞞著丈夫私自去解了租約，要衛爸衛媽幫她把房子收拾收拾好搬過去住。
“我以前就和他提過，他不太願意，說他爸媽就兩個兒子，老大已經搬出去了，他不能把父母扔下不管。”衛如眉苦著臉說道，“可這不把我和兒子坑了麼？要僅僅是公公婆婆刁難我，我倒是真不怕，婆媳那是天敵，處的好的是少數。平時洗衣做飯伺候公婆我也認了，可沒道理讓我連大伯子一家三口也一起伺候啊。”
“可書平不同意，你這家就搬不了，難不成你不和書平過了？”
“可我忍不下去了……昨天我和書平去逛街，把向陽留在家裡，後來向貝貝也來了，老太太買了一堆好吃的說讓他們姐弟吃，結果全叫向貝貝一個人獨吞了。我晚上回來聽說後憋了一肚子氣，可還要買菜做飯，給他們洗衣服收拾屋子，我這都成什麼了？昨天實在太累了，今早困得狠了就沒起床，結果我公公居然一腳把我房門踹開了，吼著讓我起來做飯。”衛如眉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嘶啞的喊道：“你們聽說過哪家的老公公大清早踹兒媳婦的房門的？”
“這老頭也太不著調了……”衛媽又驚又怒，其實過去衛如眉的處事方法挺讓衛媽不待見的，當著她的面就敢虧待她閨女，雖說如今好多了，可衛媽心裡本來就膈應衛家那一家子人，所以這幾年也一直遠著他們，可這不代表她就願意看見自家親戚被人家欺負。
衛如眉咬咬嘴唇，其實搬家這事她回孃家也說了，可家裡人都不同意。衛奶奶和衛國華衛如匯都說她要是搬走了，估計以後向家父母的房子和財產她分不到多少，畢竟兩個兒子相比，向父向母明顯更喜歡大兒子，更懼怕大兒媳。要是一點好處沒撈到，她這幾年的苦可都白吃了。其實這一點，衛如眉也考慮到了，只是她實在忍不了了……
“……其實我還想求大哥一件事……”衛如眉吞吞吐吐的說道：“什麼錢呀房子的我也都不考慮了，以後老頭老太太真有那一天時再說吧，我現在就想趕緊搬出去過幾天舒心日子，所以，我想讓大哥幫我在勸勸書平，我看的出來，其實他心裡也是有點想法的，只是怕父母沒人照顧……你在幫我勸勸他，實在不行，咱們和老大家的輪著陪老人……”
“我去說成麼？”衛爸猶豫的問，他一個大舅哥去參合妹妹妹夫的家務事合適麼？
“也不是讓你去幫我出頭，就是試探試探，讓書平心裡有個準備，我晚上和他仔細談的時候他能當個正經事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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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過來這邊坐著，小姑買了鍋包肉，你和向陽一起吃。”衛如眉笑眯眯的喊道，“大哥你也過來吃點。”
“小姑你什麼時候搬過來？”暖日笑嘻嘻的問道，說來也巧，向書平單位分的房子離暖日家並不遠，步行也就30分鐘，衛爸過來幫著收拾屋子倒是很方便。
那天衛爸和向書平試探的提了一下衛如眉的想法，向書平沒說什麼只是嘆氣，回家後便主動和衛如眉談了分家單過的事兒，兩口子說好了最後和向父向母談一次，向家大哥大嫂來吃飯可以，卻不能只讓衛如眉一個人伺候一大家子。結果向家老爺子更是乾脆，直接給了他們一萬塊錢，讓他們一家三口搬走，人家老兩口壓根兒就不願意跟著他們一起過，向書平所謂的照顧父母根本就是一廂情願。
衛如眉又好氣又好笑，雖然如了她的意，可心裡還挺不是滋味，感情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了，弄不好那老兩口這麼折騰她就是故意想讓她提出來搬走呢。
“我給你找了個車，明天你和書平把傢俱什麼的都搬過來就行了。我明天進貨，就不過來了。”衛爸這些天幫著衛如眉和向書平重新刷了一遍牆壁，又找人簡單的鋪了個木地板，如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那行，”衛如眉笑著應道，“幫我忙乎了這麼些天，耽誤了你們不少生意吧？”
說起幹活，他們衛家可沒一個人比得上她大哥，就說以前他們在望西街的小房，那可是衛國剛親手在原建築的基礎上蓋起來的，裡面的傢俱全都是自己做的，不僅質量好樣式也美觀。本來想著讓她大哥也幫她自己收拾一下屋子打幾件傢俱，可無奈人家也有自己的工作，沒那麼多時間樣樣親自動手，只是幫她聯絡了幾個瓦匠和木工，平時來替她監監工。
“沒事，現在我和你嫂子的攤位都僱了人幫著看著，何況你嫂子每天都要去看看的。”衛爸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說罷又望著暖日，“以後離得近了，暖暖可以常來小姑家玩了，以前和向陽的爺爺奶奶一起住，做什麼都不方便，暖日和冰冰這些孩子從來都沒機會來串門。早知道老爺子他們是這個心思，我早就搬了，何必拖到現在？這個房子離書平單位和向陽的幼兒園都近，比過去好多了。”
“就是小了點。”衛爸皺眉，衛如眉的新房只有38平，就是一個大屋帶著一個廚房和衛生間，連客廳都沒有。現在孩子小，將就住著也沒什麼，可再過幾年就顯得擁擠了。
“過幾年再說吧，等向陽再大點就換一套。”衛如眉不以為意，雖說她公公婆婆偏心大伯子，可在金錢方面也沒虧待她和向書平，結婚這幾年她也攢了點錢，不愁買不起房子，更何況書平單位好，以後就算想調房也不是不可能的。
衛爸點點頭，放下筷子，“我先帶暖暖回去了，你也回家吧，明天還得忙一天呢。”
衛如眉應了一聲，將衛爸和暖日送出大門，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哥，明天晚上你過來吧，國華說了，咱們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你幫著收拾了房子，他也得表表心意，明天要領咱媽過來看看我這房子，然後請咱們全家去飯店吃一頓。”
衛爸點點頭，心中一嘆，弄了半天他就是那個出不起錢只能出力的……正經幹活的時候衛國華連個臉兒都不露，如今卻來搶走一半的功勞，他忙活了幾天恐怕最後在家人面前還不如衛國華的一頓飯來的體面……